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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头的椽子先烂

李卫国刚推车进院,大姐和二哥就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

“国子,你没事吧?”李金梅抓住三弟的胳膊,看到他脖子上的勒痕,眼泪立刻下来了。

虽然昨天李小梅被人送回来之后,说三哥没啥事,可李金梅还是放心不下,一宿都没睡。

“姐,二哥,我这不是挺好的嘛,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事,能把赵信送进班房,值啦!”李卫国兴奋地安慰着大姐。

李卫军也握紧拳头,使劲挥舞了一下:“国子,干得好!”

李金梅抹抹眼泪,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国子,快点回屋补一觉。”

“姐,你也睡一会儿,昨晚你都一宿没睡。”李卫军也劝着大姐回屋,毕竟怀着孩子呢。

李卫国这一觉也睡得格外踏实,解决了心头大患,当然是好事。

这赵信自投罗网,还省得李卫国费心了呢。

“国子,醒醒,醒醒,大好事啊!”

李卫国正睡得迷迷湖湖的呢,就听到有人推他肩膀,睁开眼一瞧,映入眼帘的,是鲁大龙那张兴奋的面孔。

炕沿前面还站着李小鹿,张着俩小胳膊,拦着鲁大龙,估计是不许他吵醒三哥。

“啥事啊?”李卫国迷迷湖湖爬起来。

“国子,昨天你配制的啥药啊,治疗稻瘟病真有效,那些染病的稻穗,都大有起色!”鲁大龙嘴里兴奋地叫嚷着。

他今天一大早就去稻田查看,然后就兴冲冲地来向李卫国汇报,被拦住好几回。

眼瞅着这都要晌午了,他终于按捺不住,把李卫国叫醒。

“有效就好,是我特意从首都带回来的。”李卫国只能扯远点。

鲁大龙还真信了:“还是首都的农药厉害!”

等吃完午饭,李卫国也去稻田里转了一圈,在他看来,效果还是有差别的。

按照一比十调配的药水,效果最明显,患病的水稻穗,已经基本瞧不出来。

而一比五十的药水,见效最慢,稻穗刚有好转的迹象。

不过考虑到是昨天喷洒的,这才过去一天,证明效果还是不错的,以后就按照这个比例调配。

稻田这边还是比较热闹的,水田里边最多的就是各种小杂鱼。

再过几天,稻田也就该放水了,到时候肯定能收获一批。

不过这时候的人,对小鱼和泥鳅之类,兴趣不大,倒是那些南韩人,比较喜欢吃泥鳅。

李卫国琢磨着,或许等下次见到金长顺,可以跟他提提这方面的合作。

正在沉思之际,李卫国就觉得肩膀一沉,只见一只硕大的白鹭,落在他的肩头。

有鱼的地方,当然就少不了水鸟。

“你这是拿我当田里的稻草人了是吧?”李卫国嘴里念叨着,也不知道这只白鹭,是不是去年冬天喂养的那些水鸟里面的一只,看样子应该差不离。

白鹭对李卫国很是亲近,一个劲用大长嘴戳他的脑壳,李卫国只好笑着把这家伙撵走。

白鹭展翅飞翔,优雅地从稻田上面掠过,雪白的身姿配上金色的稻田,就构成一幅绝美的诗情画意。

随着秋日渐深,大馒头屯的村民也愈发忙碌起来,分田到户的第一个秋收,马上就要来临。

从大伙的脸上就能瞧出来,都带着一股子兴奋,以及一丝丝的紧张。

粮食不打出来,装进麻袋,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有怎样的收获。

李卫国也格外忙碌,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鱼行那边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就连他,也加入到打渔的队伍之中。

运送活鱼的小四轮,更是一天跑两趟。

还有鸡蛋鸭蛋这些,需求也十分旺盛,春城那边的齿轮厂都打电话,要来拉鸡蛋,好说歹说,这才被李卫国给拦下,主要是数量有限,供应本县的副食品商店都不足。

看来扩大养鸡场的规模,确实是很有必要的。

各家已经开始把土豆、饭豆子这些杂粮都收回来,终于开始收割大田。

割黄豆,扒包米,割谷子,起甜菜,村民们全都起早贪黑,老老小小齐上阵,连学生都放了农忙假。

一车车庄稼从田里拉回来,堆到场院,还要再稍加晾晒,才能打场。

以往的场院,都是大垛,这会就分成一家一块,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始用马拉着石头磙子,开始轧黄豆。

“驾驾驾!”赵老板子卖力地挥动着鞭子,他家今年种了十亩地的黄豆,豆荚结得密密麻麻,他心里也充满希望。

正好李卫军开着四轮子送完牛奶回来,嘴里招呼他:“老板叔,让牲口歇歇,开我这四轮子。”

好嘞,赵老板子立刻换成小四轮拉磙子,一圈一圈突突跑,速度快了好几倍。

他家大小子在旁边用木头杈子,不停地翻动着庄稼,等轧得差不多了,就把上面的豆秸抖落干净,挑到旁边。

下面就该扬场了,用大木锨把豆粒和豆皮子混合物高高扬到半空,利用风力,把豆皮子吹到旁边,哗哗哗的,金灿灿的豆粒落在近处。

“装袋儿瞧瞧,能打多少!”不少人都凑过来,大伙也都比较关心。

赵老板子家是第一个打黄豆的,各家也都差不了多少。

不少人都跟着帮忙,用簸箕把黄豆装进一条条大麻袋,最后一数,竟然装了二十三袋半。

都是常年摆弄庄稼的,基本都能估算出来产量,一麻袋黄豆将近二百斤,一共十亩地,这么一算,亩产肯定超过四百斤。

“不对呀,往年能打一袋半就算好年头了。”会计谢老抠开始算账。

王队长也在场,嘴里啧啧一阵:“真是怪了,人还是原来那些人,地还是原来那些地,一亩地就多出来一百多斤!”

黄豆的价格是比较高的,一亩地多打一百斤,就多收入二十多块钱呢。

这边分地比较多,基本上每家最少的也有三四十亩,这么一算,无形之中就出来好几百块钱。

“哈哈哈,还是分田到户好啊,今年肯定大丰收!”赵老板子也乐得合不拢嘴。

其他人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和喜悦,张罗着也开始打场,更有机灵的,提前预定了李卫军的小四轮。

各家各户都在忙碌,反倒是以李卫国为首的,这些种植水稻的,暂时清闲下来。

原因很简单,水稻收获得晚,还得半拉月才能割稻子呢。

不过他们也没闲着,都去别人家帮忙,在农村,这个叫“换工”,就是你帮我,我帮你。

等割水稻的时候,正好找大伙帮忙。

李卫国家的这两台小四轮也立功了,只要回到村里,就立刻上战场,不是去拉庄稼,就是在场院里帮忙打场。

今年的秋收,也比往年迅速,以前大伙沥沥拉拉地磨洋工,都落雪了,地里的包米还没扒完呢。

今年都玩了命,起五更爬半夜的,前前后后没用上半拉月,地里就剩下包米杆子戳在那站岗了。

连老村长都不得不感叹:“这积极性,比组织大会战都高。”

那当然了,都是自个家的粮食,大伙宁可不睡觉,也要早点收回来,才能安心。

不光是村民在忙碌,县里和镇里,也派下来工作组进行督导。

大馒头屯是示范点,很受关注,这关系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否能够顺利推行。

这一天,连刘县长都坐着小吉普,领着人来了。

小吉普直接就停在生产队前面的大场院,这里最热闹。

王队长也正扬场呢,一身的灰土,连忙招呼正开着小四轮转圈的李卫国,一起迎了上来。

还有老村长,也指挥家人们打场呢,闻讯就拄着拐杖,一脸兴奋地走过来。

大伙打了声招呼,刘县长也迈步走进场院,边走边聊:“听工作组的同志说,今年的产量,普遍能提高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我们就都坐不住了,同志们,这个数据准不准啊,可千万不能打埋伏!”

王队长摘下头上的帽子,在手上扑打了两下:“请领导放心,这里面可一点没有水分。”

旁边的孙大胡子接过话茬:“有水分,肯定有水分,粮食里面怎么能没水分呢!”

大伙先是一愣,然后一起哈哈大笑。

到粮库卖粮,都要去水儿去杂的,不过这两个水分的含义不同。

在场院里转了一圈,刘县长也很是兴奋:“看来这大包干有搞头,大伙的积极性都充分调动起来,产量当然会提升。”

“县长,您这话一点不假,俺们伺候庄稼,都快赶上伺候媳妇坐月子啦。”

说话的是赵广定,他就在这附近的麦茬地放鹿,掉落的麦粒儿,长出一撮撮的麦苗,是梅花鹿的最爱。

大伙又是一阵哄笑,老村长也指着赵广定说:“这是俺外甥,以前是个懒汉,现在也勤快了,去年刚娶的媳妇,也怀上了,再过几个月就该生了。”

刘县长一听,也笑吟吟地拍拍赵广定的肩膀:“好啊,只要肯吃苦,再加上好政策,大伙都能勤劳致富。”

说完他还吩咐身后跟着的记者,好好搜集一下,要把赵广定的事情,当成一个典型,把老赵给乐的:“县长,有没有大奖状?”

“有,一切都会有的!”刘县长也开怀大笑。

老村长接过话茬:“要说典型,还得说李卫国的家里,这才是勤劳致富的典型。”

于是老村长掰着手指头讲起来:李金梅办养殖场,养鸡鸭鹅;老二李卫军养奶牛;老三李卫国养鱼种水稻,一桩桩一件件,都如数家珍一般。

刘县长等人认真地倾听着,心里也都震惊不已,一位随行的干部忍不住问了一声:“这些收入加起来,一年能有多少?”

这个问题,老村长就不知道了,而且比较敏感,他也不好瞎编排,只能望向李卫国。

李卫国倒是坦然:“我家大姐养鸡,一只鸡,一年能产蛋二百五十枚左右,鸡蛋是八分钱,一只鸡的毛利润将近二十元,去掉一半的成本,净利润大概在十元钱,一共二百只母鸡,年收入基本是两千元。”

“哇,比我一年的工资还高出不少呢!”刘县长也不由惊叹,他每月的工资,也才不到一百块。

李卫国继续侃侃而谈:“还有一部分鸭子和大鹅,加起来收入也能有一千元。”

“另外,我二哥跟人合伙养殖奶牛,收入基本上也差不多。”

“厉害啊!”刘县长也不由得称赞道,“我去南方考察,有些已经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省份,比咱们这边发展早,农民发家致富,已经开始评选万元户。”

“我当时还想,一年收入一万块,是不是太难了,现在看看,还真有可能!”

万元户这个概念,在八十年代初期提出来,那绝对是红遍全国。

当时谁要是万元户,那简直比后来的千万富翁还厉害。

在人均年收入三五百块的年代,万元户带给人们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赵广定嘴快:“万元户啊,那国子家现在肯定够了,他家收入的大头儿,还是国子的水库,去年光是冻鱼就卖了两万斤呢!”

这下子,把一众领导都说得默不作声。

老村长不由瞪了赵广定一眼,他当然知道一个道理:出头的椽子先烂。

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前几年的混乱,万一风气要是刮回去,那李卫国一家可就有麻烦了。

果然,陪同刘县长的干部之中,有人开口说道:“这么干,是不是有些脱离群众?”

说话的是副县长赵仁,这段时间,赵仁比较闹心,主要是因为赵信的事情。

虽然还没有最后判决,但是三五年肯定少不了的,所以对于李卫国,赵仁心里充满恶意。

李卫国倒是坦然,他知道这个时代的脉络,倒春寒什么的肯定有,但是像他家这样,发展种植业和养殖业,那就一点问题没有。

所以他也不着急,只是乐呵呵地望着刘县长。

刘县长轻咳一声:“上面的文件里边都说了,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样才能给大伙树立榜样和奋斗的目标。”

但是赵仁不甘心,继续说道:“学习文件的时候,还有一句话,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先富带动后富起来的群众,不知道李卫国同志是怎么带动大伙的,还是自个家闷声发财?”

赵广定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别冤枉好人,国子他们家可不吃独食,像是俺和大拿,还有鲁大龙和林青他们,都跟着国子干,每个月开五十块钱工资呢!”

“哦,这么说,李卫国同志家里还存在雇工问题,这个上面可是有要求的,不知道雇了多少人?”赵仁又有了新的发现,开始顺藤摸瓜。

赵广定不知道深浅,就掰着手指头说道:“那可多了,有俺和大拿,还有大拿的儿子和村长的孙子,还有林青和鲁大龙,再加上城里的王燕和徐明亮,一共八个人呢!”

赵仁呵呵一笑,笑声里带着几分阴沉:“上面的政策是七上八下,雇佣工人超过八人,那就是违反国家的规定,必须依法严肃处理!”

关于雇工问题,在当年可是引起了大辩论,起起伏伏,折腾了好几次。

因为雇工这个敏感的问题,可能涉及剥削,而这在当时,是严重的方向性问题。

比如当年那位卖瓜子的着名人士,就因为雇工数量超标,被送进监狱。

这在几十年后的人看来,简直是笑话,但是在当时,的确是非常严肃的问题。

后来上面定下调子,就是有名的七上八下。

雇工在七人之内,就属于合法范围,超过八人,就是不行。

这次就连刘县长都颇觉棘手,因为这个问题是一道红线,实在太过敏感。

赵广定一听也傻了,这不是把国子往火坑里推吗?

他嘎巴半天嘴儿,终于想明白了,使劲一拍大腿:“俺和大拿都不算,俺们和国子是合伙的。”

赵仁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刻虎起脸:“赵广定同志,不要胡说,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我问你,你刚才说,李卫国每个月给你开五十块钱的工资,是不是事实?”

老赵卡巴两下眼睛,然后点点头:“可是俺和大拿……”

“既然开支,那就是雇工,你不用解释!”赵仁朝他摆摆手,然后义正词严地说道:“李卫国同志,你先跟我们去县里,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问题。”

这下连刘县长都不好阻拦,因为一旦涉及红线,他也不敢去触碰。

在场的村民以及王队长和老村长他们也都傻眼了:这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

“先把李卫国带走!”赵仁使劲一挥手,心里感觉无比畅快,这些日子的憋屈终于找到宣泄口。

他阴冷的目光落到李卫国脸上,心里暗暗发狠: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俺看谁敢抓国子!”赵广定真急眼了,一丈多长的大鞭杆子舞得呼呼风响。

“还有俺!”王大拿个子不高,手里握着一把腿叉子,更是杀气腾腾。

“对,你们不能抓国子!”不少社员都围拢上来,手里拿着各种农具。

在农村,就怕发生这种群体事件,就连公安都头疼。

“你们想干啥?”赵仁嘴里叫着,身体却一个劲往刘县长身后躲。

望着大伙一张张朴实的面孔,李卫国心里也涌起无比的感动,只觉得热乎乎的:这才是老乡亲呢,关键时刻,都能站出来护着他。

不过自己的事情,不能叫大伙跟着吃瓜落,李卫国先是安抚了一下赵广定他们,然后转身面向赵仁,澹澹地说道:“赵副县长,一直以来,我都严格执行上级要求,雇工从来没敢越线,都是只雇了七个人。”

赵仁心中大定,只要你肯谈就好,于是又重新站出来,抖起官威:“李卫国同志,刚才都是按照人头儿算的,明明是八个人,你还想欺骗组织不成?”

李卫国笑着摇摇头:“这些人里面,有一个人比较特殊,鱼行的王燕姐,是我二哥未过门的嫂子,是自个家里人,所以不开工资,也就不存在什么雇工的问题。”

“对呀!”听李卫国这么一说,大伙恍然大悟,赵广定更是嘻嘻直笑:“没错,王燕跟大军都正式订婚了,要不是俩人一个在屯里,一个在县里,孩子可能都有啦。”

哈哈哈,周围的村民一阵哄笑。

话糙理不糙,订婚这件事,老村长他们也都纷纷站出来证明。

去掉王燕,那正好雇七个人,卡在线上,并未违规。

赵仁虽然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忍着,不过从他那恶毒的目光可以看出,这家伙肯定没完,就像是躲在暗处的一只恶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

刘县长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没有犯原则性错误,那他当然希望把李卫国一家,树立成勤劳致富的典型。

按照刘县长的猜想,今年秋收之后,大概率要全面推行大包干,那等到来年,他们这边也肯定要进行万元户的评选。

有李卫国这种带头人,起码先预定一个名额,免得县里剃光头。

于是刘县长又好好勉励李卫国一番,还有随行的县广播局记者,也准备对李卫国一家,进行专访。

眼见为实,接下来,这些领导又前往水库那边,进行参观。

看到红火的养鸡场,浩荡的水库,还有赵广定他们赶回来的大鹿群,随行的刘记者格外兴奋。

事实都摆在眼前,他最喜欢写这样的报道,省得绞尽脑汁,胡编乱造。

“不得了啊,你们还种了这么多水稻。”农业局的宁局长,看到一望无际的稻田,也不由得惊讶起来。

他们县以及周围各县市,以前没有栽种水稻的历史,只是听说延边那边一直种水稻,产大米。

当时物流又不怎么畅通,这也导致,他们这边想吃大米,可就费了劲,每人每月供应二两大米,那好干啥的?

“我们也是今年第一次试种。”李卫国笑着跟宁局长说道。

宁局长刚才已经查看过稻穗,籽粒相当饱满,于是点头说道:“第一次种植,水稻就长势喜人,你们从哪请来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