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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七 章 初 露 端 倪

自强和布鲁斯、玛丽赶到圣玛利亚医疗中心时,时针已经指到十一点。他们没有找到了他们想找医生杰西卡,今天晚上她不值班,已经下班回家。自强向医院接待中心要到她的电话,马上给杰西卡打电话。杰西卡此时在家中正要入睡,自强不愿这么晚再打搅她,就和她约定明天上午在医院见面。第二天,他们如约相见。她向自强他们详细描述了昨天上午在送乔治赶往医院的路上救护车里发生的自强他们感兴趣的一切。

昨天他们将乔治抬上急救推车,小心地推入救护车,迅速赶往医院。当救护车行驶到一半路程,乔治忽然从昏迷中醒来,他先是大声呼喊着自强的名字,然后是玛丽。杰西卡当时就在他身边,她告诉他自强和玛丽并没有在车内,请他保持安静和镇定,不要太激动,浪费体力,影响救治。可他挣扎着让杰西卡拿来纸和笔,一定要她记录下他说的一切。他说话时很艰难,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气,但看得出来在他虚弱的外表下,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在支撑着他,让他能够顽强地活着来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当他说完最后他想说的话后,眼光渐渐变得暗淡,慢慢地眼皮开始沉重地下坠,,终于关闭,再也睁不开。心跳脉搏渐渐变缓,最后心脏监视仪的曲线变成直线,鼻孔的气息渐渐稀薄,最终感觉不到。杰西卡和同事赶忙采取各种措施对他进行急救,这轮急救一直持续到医院,一直到玛丽、自强到达医院。介绍完细节,杰西卡从包里拿出个文件袋,交给自强。“这就是我根据乔治的述说,记录下来的他的遗言。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会对你有所帮助。”

自强接过文件袋,解开袋上的绳扣,拿出一页纸来。上面,字迹潦草的记录着三点内容。握着它,自强小声读出来:“自强、玛丽:我对不起你们,没有捧回我们所期望的大力神杯,但我尽力了!不知怎么我今天突然感觉丧失了对自己的控制能力。现在我感觉非常糟糕、非常虚弱,我第一次感觉离死神是如此近,如果我不幸离开你们,请不要伤心,能结交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已今生无憾!感谢上帝让我认识你们,来世希望我们还是朋友!我最放心不下玛丽,虽然我知道她非常勇敢坚强,机智果断,无论内在的品质还是外在的行为都远胜许多男人,但正因为她太过突出又喜欢高调的生活,树大招风,容易被暗箭所伤。如果我永远地离开你们,希望自强能够替我照顾玛丽,一生一世,这样我将含笑九泉。不知为什么,我今天感到异常兴奋烦躁,而且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行为,时而很亢奋,时而又突然感觉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我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如果我不行了,希望自强能替我解开这个谜团。爱你们的乔治。1997年6月8日。”

读完信,自强将它交给玛丽。玛丽盯着它,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滚滚落下,浸湿了信纸。乔治临死都在惦记着自己,这让她深深地感动,难以自制。自强两眼目视着远方,陷入沉思。他在想“如果昨天送乔治到医院时,他们跟在救护车里就好了,就能再见到乔治一面,亲耳聆听他的遗言,起码可以送他最后一程!”可现在一切都成为过去,再想这些已然无用。命运主宰一切,总不给人完美结局。自强抬起头,看到玛丽还在抽泣,就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玛丽,别在这儿哭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玛丽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和布鲁斯告别,自强带着玛丽,来到地铁站,乘坐西去的地铁,一直到终点站,然后下车,出地铁站,向南又走了大约500米,来到一望无边的海边。一路上他们谁也没说话,自强在前面走,玛丽默默跟,他们都处于一种近乎无意识状态,都在极力压抑着心中不断涌起的悲怆。

蔚蓝的大海上空是蔚蓝的天空,点缀着一些雪白得像棉花的云朵,没有风,空气凝固而安详,炙热的阳光在空旷的海边照不到一个人影,周围静谧得听不到一丝声响。自强轻声地对玛丽说:“玛丽,你现在可以尽情地哭了,把你心中的所有悲伤、痛苦和委屈都哭出来吧!”然后,他离开玛丽,向左走了二十多步,面对大海站定。大海无边无垠,海面风平浪静。自强的心中却波涛翻滚,汹涌澎湃,一时无法使自己心胸平静开阔起来。他痴痴地眺望海的远方,除了海还是海。正如同此刻他的心中除了乔治还是乔治。泪珠从眼底涌出,在眼中滚动,却没有滴落,这一两天他已经留下太多的眼泪,以致已经透支了泪水的储蓄,而悲伤的感觉依旧。耳畔飘来女人的声嘶力竭的哭声,如翻江倒海般壮阔,而自强的痛楚随着这哭声,渐渐远去。就这样持续了大约一小时,自强的意识渐渐从模糊朦胧中回归,玛丽的哭声也渐渐嘶哑、低沉,进而寂寥。当周围的一切又归于寂静,自强转过头看了看玛丽,然后走到她身旁,用右手轻轻搂住她。玛丽将头轻轻倾斜在自强肩头,身体依偎着自强,静静地盯着远方的微微起伏的海平面,似有所思又像在发呆。他们这样静默的呆着,又是一个小时。他们似乎都很享受这样的状态,融入这蓝天、白云、大海构成的甜蜜、和谐、静谧的氛围。

依偎着心爱的男人,玛丽渐渐从悲痛中脱离,陶醉在懵懂而甜蜜的梦境中,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场景和感觉,以至于久久的不愿醒来。其实自强何尝不是有些陶醉其中,只是他觉得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办,这种压力让他无法继续沉迷于女人的温柔乡。看玛丽许久都不愿离开他的怀抱,他只有出面打破僵局。“玛丽!”自强先开口打破这许久的无言的宁静。“你感觉好些了吗?”“好多了!谢谢你,JACK!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有你陪伴我,让我能承受住这我人生最残酷的打击,真的非常感谢你!当然我还有感谢上帝,我想是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刻,派你来安慰我,拯救我,帮我渡过难关。”玛丽深情地看着自强的双眸,动情地说。“其实你最应感谢的是乔治,如果没有他我们可能也没机会认识,更不会成为好朋友!”自强脱口而出,立马就感到不妥,他不该在玛丽才愈合的伤处,又撒把盐。是的,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再提起乔治。果然,玛丽的眼眸又一下子泪水充盈,嘴唇颤动几下,却没能说出什么。“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自强歉疚地说。然后,他话锋一转,将玛丽带出伤感。“乔治这么突然的离开我们,对他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这句话一下提醒了玛丽,关于乔治的死因,她的确有话早想告诉自强。“昨天我在宾馆睡觉醒来,我就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按正常来讲,不应该发生,却发生了。我觉得他被谋害的可能性很大。你想你听说过乔治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史或潜在的身体隐患吗?反正我作为他的女友,与他交往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也没有一点察觉。而一个人的猝死,是不可能之前毫无征兆的。如果不是他身体原因,那么他的死亡就相当可疑了!”“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和推断,我也觉得这件事出于乔治身体的原因或意外的可能性都不大,被人谋害是最大的可能。可据我所知,他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向他那样心胸开阔,襟怀坦荡的人,有谁想一定要至他于死地不可呢?又怎么能避开我们这些成天和乔治在一起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得手的呢?”自强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也正是我所困惑的。”玛丽说,“但这事现在对我们都是个谜,缺少证据,一时也想不明白,不如先别去做无端的推测,我觉得现在我们所应确定的是如何去调查了解,将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我完全同意你的想法,你能谈谈该怎样着手调查吗?”自强赞许道。

玛丽看自强支持她的观点,一下子来了精神。“我觉得首先让警方对乔治进行尸检,确定死因,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方案。”

“好!就这么办。那么我们不如现在就去警察局。”自强果断地说。

自强和玛丽打车来到拉斯维加斯警察局,将情况和他们的怀疑详细告诉警方,警方决定立案调查。由于警察局长汤姆逊的亲自过问,也由于乔治父亲弗罗里达州州长的电话施压,两天后尸检报告就出来了,而正常的时间是两周。尸检结果证实了他们的预测,果然,在乔治的体内侦测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毒品含量,正是由于这种毒物的严重超标,导致乔治心肺功能衰竭而死。法医告诉自强和玛丽,这是一种新型混合毒品,俗称“必胜丸”,是由***、***、皮质类固醇等多种兴奋剂综合调配而成,配方复杂,调配专业,稍有不慎就会成为立即要命的毒药。此药物如摄人适当,能提高运动员的呼吸功能,改善循环,增加供氧能力,使精神亢奋,增强体力。使运动员情绪高涨,能忍受竞技造成的伤痛,提高攻击力。所以在一些激烈对抗的竞技运动,短跑、搏击、拳击等项目开始出现活动踪迹。但摄人超量,轻则精神失常,重则心肌梗塞,猝死。而在乔治体内发现的此毒品含量严重超标,可以十分肯定地说是这种兴奋剂的过量使用导致乔治的死亡。

自强和玛丽的第一步调查计划已然成功,可他们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和快乐,反而感到心情更加沉重。因为现在的证据和调查结果似乎并没有朝他们预测并希望的方向发展,而是似乎正一步步指向他们所最不愿看到、最怕看到的结果。而警方的进一步侦测结论似乎也更让他们担心,加重了他们的不详之感。警探在乔治居住的宾馆房间内除了乔治本人的活动印记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痕迹,而在房间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杯残余的液体里检验到严重超标的“必胜丸”成分。这就形成了一个顺理成章又似乎不可辩驳的逻辑推理:乔治自己喝下玻璃杯中融化了“必胜丸”的饮料,中毒身亡。而这种兴奋剂毒品的来源又毫无证据显示来自投毒陷害。这样此案似乎逐渐形成了这样一个脉络:乔治为在决胜局,取得绝对的优势,得到大力神杯,不知从哪里搞的这种兴奋剂,并把它喝下,只是由于剂量没掌握好,意外猝死。自强和玛丽本想揭露乔治被害的事实,找到害他的凶手。谁知事与愿违,所有证据和调查结果都强迫他们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结论。他们本想揭露真相,替乔治报仇雪恨,谁知却让乔治蒙上污点,背上不道德竞赛的恶名,而最终自食其果,走向可悲离去的下场。

他们凭着对乔治的了解和信任,绝对无法相信和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绝不相信乔治会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不择手段,做出这样不道德而且愚蠢的行为。一时也找不到任何依据让他们看到否定这种荒唐结果的希望所在。他们陷入痛苦、惆怅而茫然不知所措的困境。在他们两人的心中盘旋着同样一组争斗声音:一个声音说:“我绝对信任乔治,他绝对是个道德高尚的人,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甚至想都不会想。”,另一个声音质疑:“你真的敢百分之百肯定吗?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所有这些调查结果又如何辩驳?”。

思前想后,自强感到自己的头脑都纠结得快要爆炸了。就在他准备暂时放弃,带玛丽去轻松一下的时候,一个想法像一道阳光照亮了他前进的方向,他感到豁然开朗,一下轻松了许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