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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危机

酒楼掌柜的是个五短身材的汉子,看到这么一大帮人进来,顿时笑逐颜开,连忙跑上去殷勤待客。

朱玄让众人随便点菜,不要喝酒就行,三十多人,几乎是瞬间就坐满了大半个酒楼。

楚玄默他们一行人与齐莹,朱玄坐在一起,七个人,拼了两张大桌。

本来是楚玄默和齐莹他们六人的,但不知为何,朱玄也主动坐了过来。

“来,赵姑娘,楚兄弟,还有影宗各位少年英雄,我朱某人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感谢各位一路以来的护送和帮助。”朱玄将茶水一饮而尽,热络的态度让楚玄默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朱长老谬赞了,这一路行来,我等除了蹭吃蹭喝,可是什么都没干,着实是愧疚难当”,赵悦然也将茶水一饮而尽,笑道。

“没有事情才是好事,若是有事情,那才麻烦呢,我们巴不得这一路上顺风顺水,最好是让楚兄他们就当出来游历一趟才好”,齐莹笑着道。

萧云等人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玄并不是特别善于交际的人,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去了其他桌上。

这一顿饭吃了得有半个时辰,吃完后,众人便在酒楼的房间里休息了。

这就是这些远离城池的酒楼的好处了,一般来说都是兼营客栈,给那些来不及进城的客人提供一个歇脚之地。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饭之后,镖局众人再一次出发。

看着还在呆呆望着远去车队的店小二,掌柜的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瞧瞧你那怂样,能不能有点出息,见个女人就走不动道了吗”?

这小子自从昨天见了赵悦然等三人,便一直魂不守舍,连菜都上错了好几次,所幸那帮客人大度,才没有跟自己计较。

店小二被踹得一个趔趄,但却没有一点生气,只是喃喃道:“那几位姐姐,长得可真是好看啊,比翠花她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就像树上说的那什么沉雁落花似的,掌柜的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啊。”

掌柜的气得又是一脚踹去,“那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沉雁落花的,没读过书就别老拿出来丢人。”

店小二嘿嘿一笑。

沉默良久,又想起了自家那黄脸婆,掌柜的干脆和店小二一起,双手拢袖,眺望着远去的车队。

“见过了那么漂亮的神仙姐姐,你还想娶翠花不”?

“当然想了”

“为啥”?

“那几位神仙姐姐,长那么漂亮,哪里是我能配得上的,闲来无事想想就好了,娶老婆嘛,还是得娶翠花这样的,不被人惦记,心里踏实”。

“瞧你小子那点出息,不过,咱俩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啥事啊”?

“那几位神仙姐姐,昨晚可是住在了咱们酒楼的房间啊”。

又是一阵沉默,而后,两人对视一眼,疯了一般跑向了赵悦然等三人刚刚住过的房间。

第三天的时候,众人进了一座小镇,在里面补充了一些水和干粮,以及其他的野外用品,接下来除非到目的地,否则都没有再进城的机会了。

西北的天总是显得格外空旷,在高空俯瞰时更显得如此。

一行人走在官道之上,仍然难免被风沙席卷,所幸齐莹和朱玄对此极为熟稔,指挥众人稳稳地度过了一次又一次危机。

随着车队的行进,楚玄默也注意到,在远处不时便有人远远眺望车队,经朱玄解释,楚玄默才知道这应该是在附近拦路抢劫的匪寇,估计是没有把握吃下车队,故而迟迟未曾动手。

第五天时,车队已经彻底进入了那一段艾乾口中的“荒无人烟”的地带。

盯梢的人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朱玄的脸色,也随之变得愈发凝重。

这天车队依旧在山坡上休息,天色已近黄昏,镖局肯定要明天才能继续出发了。

但在夜幕降临,众人都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朱玄却悄然来到了楚玄默的帐篷前,也没有打招呼,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后才离去。

不一会儿,楚玄默便循着蛛丝马迹来到了一处隐秘的角落,朱玄果然正等在那里。

“不知朱长老找我,有何事”?楚玄默问道。

“我如果说只是想和楚公子聊聊天,楚公子信不信”?朱玄澹笑道。

“当然不信,朱长老要说是找赵师姐或苏师姐聊天我还信”,楚玄默微微一笑。

朱玄无奈,这小子怎么这么混不吝呢。

“我说实话吧,相信你也感觉到了,这两天车队气氛不太对劲”。

楚玄默点点头,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朱玄眼中,出现了一抹怅然,“我们天狼镖局,实力虽不怎么样,可也是有些名声在外的,当年总镖头齐鲁,率众打下来一片江山,可也落下了病根,其实早就没有了六品的实力”。

“所以镖局事物,不可避免地就要交给二把手裴斌来处理,所以随着总镖头身体越来越差,裴斌在镖局内的声望和势力,也是越来越大。”

“实力强了,自然野心也就膨胀了,现在的裴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着总镖头打天下的中流砥柱了”。

“但总镖头呢,又是个思想比较,迂腐的,始终不肯传位于裴斌,而是失心疯一般,想要传位给齐莹小姐”。

“齐莹小姐虽然天赋出众,但又怎么可能是经营多年的裴斌的对手”?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出行送镖,并不是送镖,其实是总镖头,想要送小姐离开这是非之地”。

楚玄默点点头,没有插话,不难看出来,齐鲁对裴斌的行为,早有预料,所以才想先送自己女儿离开,而裴斌为了保证顺利成功,应该会把自己大部分力量,留在镖局那边。

“总镖头估计对当初的行为有些后悔了,但又骑虎难下,裴斌的性格我们都很清楚,等他掌控了镖局,是不会放过小姐的,毕竟小姐对此事,必然是怀恨在心的,不会老老实实待在镖局配合他裴斌。”

“所以,这一趟出行,实际上小姐也被蒙在鼓里,按照原来的计划,等到达目的地后,我们这一派的人会迅速带着小姐离开,远离北凉,将来再寻找机会,总镖头则留在镖局拖延裴斌。”

“但我们还是低估了裴斌的心狠手辣程度,这一路行来,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他应该已经与这一带的土匪们商量好了,一定会把小姐永远留在这里。”

“我们这一派的人毕竟数量更多,实力也更强,并不是很怕他们,总镖头为了保证小姐的安全,把自己一脉的绝大部分精锐都派了出来,包括你现在看到的,其实并非全部”。

“但凡事就怕个万一,所以我比较担心,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到时候真的保护不了小姐的安全,我能不能求求你,帮我带走小姐,不用做太多,把她带到春江城就可以了,那里总镖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说道最后的时候,朱玄的眼里,已经出现了恳求之色。

楚玄默眼神有些凌厉地道:“你就不担心我和裴斌他们是一伙的吗”?

朱玄苦笑道:“不管楚公子相不相信,我看人一向很准,我相信楚公子不是那种人”。

“那我凭什么要帮你们,要知道,帮助你们就意味着与未来的天狼镖局作对,裴斌的心狠手辣,你比我更清楚”,楚玄默的眼神,变得澹漠了起来。

“我知道,我们现在拿不出什么让楚公子心动的东西或好处”,朱玄苦涩地道,“所以,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了,若是楚公子肯帮忙,包括小姐在内,整个天狼镖局,都会对楚公子感恩戴德。”

“按照你刚刚的说法,等我出手的时候,你们都差不多要死光了,到时候你们的感恩戴德有个屁用啊”,楚玄默丝毫不为所动。

朱玄苦笑一声,双膝一软,竟然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我朱玄废物一个,没本事保护小姐,也就只能以这点可笑手段,道德绑架楚公子了,只要楚公子愿意出手,我又能带着小姐活着离开,他日只要楚公子有任何要求,我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即便是杀人放火的犯罪之事,我朱玄也认了”。

楚玄默微微转身,没有受朱玄的跪拜,而是澹澹地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会选中我,而不是赵师姐她们,作为女子,她们更容易心软,也更容易同意”。

朱玄没有起身,选择了继续跪着,而后低声道:“实不相瞒,这一路以来,我一直在刻意观察你们几人的实力,包括脚步,气息等,楚公子虽然隐藏得很好,但不经意间流露的气息让我敢肯定,我朱玄虽比楚公子高一品,但恐怕也未必是楚公子的对手。”

“起来吧”,楚玄默叹息一声,“我答应你的请求。”

朱玄没有再故作姿态地行礼,而是站了起来,重重抱拳。

楚玄默沉声道:“既然都相互合作了,那朱长老是不是也拿出点诚意,让我知道一下我们即将要面对的对手。”

毕竟现在楚玄默所清楚的力量对比,就只有表面这些,他们影宗五人,齐莹那一派十七人,以及曹竞那一派的十二人。

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他们还占据着绝对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