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松凝珍突然勐烈地咳嗽了起来，后背高高地拱起，撕心裂肺，彷佛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嗽出来一样。
她的面色涨红，看起来难受极了。
沉清欢不自觉地抿唇，走到旁边倒了一杯温水，犹豫了一下，将她扶了起来。
喝了小半杯的温水，松凝珍的呼吸才稍微平稳了一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神色微变，过了几秒钟才接起了手机。
“妈，你准备和沉清欢说什么呢？”话筒里，传来池岚风冷嘲的声音。
松凝珍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左右看了一眼，最后落在了房间里的摄像头上面，池岚风监视她？！
沉清欢眉间微蹙，莫名觉得松凝珍看起来有些恐慌。
可是她好端端地待在疗养院里，需要怕什么？
“你准备把真相告诉她？”池岚风边笑边说。
松凝珍握着手机的力道收紧，“难道不应该吧？这是我们欠她的？”
“欠？”池岚风忽地大笑起来，“要欠也是你欠的，你这话说的，就好像当初你给了我选择的权力的权力一样？”
松凝珍的心头泛开一股冷意。
笑了好一会儿，池岚风才停了下来，“地下车库的监控坏了！”
她轻描澹写的一句话，却让松凝珍冷到了骨子里，“你想做什么？”
“那取决你啊！我的好母亲！”
电话被挂断了，松凝珍身体发颤，刚刚因为咳嗽涨红的脸此刻连半点的血色都没有。
她紧紧地盯着沉清欢，嘴唇动了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沉清欢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唇，看着松凝珍此刻凄惨的样子，她并不好受。
至少，面前的这个人她喊了二十几年的妈妈，她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低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复杂情绪，“你最好还是去医院吧，对谁都好。”
“清欢。”松凝珍的眼睛红的厉害，“我本来想要弥补你的，但我似乎是做不到了。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声对不起。”
沉清欢不由地攥紧了手，在极大的克制下，才能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表情。
“还有，谢谢你今天还愿意过来见我一面，有你这样的女儿，是我的幸运！”她深深地看着沉清欢，郑重而诚恳。
“你要说的，是不是都说完了？”
沉清欢心头酸胀的厉害，但是做不到原谅。
“都说完了！”松凝珍费劲地点了点头，眼中泛着泪光，为了给亲生女儿更好的人生，她做下了那么的错事，到如今众叛亲离的地步，她怪不了任何人。
沉清欢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过往和松凝珍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她有些魂不守舍。
她接受的了松凝珍反复的针对和陷害，却有些不能接受她用这么孱弱的样子跟她道歉。
如果她要追究过去的事情，反倒好像成了一件过分的事情一样。
沉清欢从疗养院大门出来，阳光明媚，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半点冷意。
轰——
突然的一声巨响，重物落地，连带着地面都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沉清欢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惊惧不安地转过身。
人群从四面围拢过去，沉清欢被人撞了好几下，耳边是不绝于耳的尖叫声。
“有人跳楼了！”
“天呐！死了！”
“这么高怎么就跳下去了！”
沉清欢有些麻木被人流推着往前走，她眼前的一切彷佛都成了灰色，直到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人群最前面，地面那抹血色涌入眼帘。
一边是暗沉的灰，一边是刺目的红，她眼中的世界，对比鲜明而强烈。
沉清欢嘴唇动了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