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以为，他们的明音公主，便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了，哪怕方才见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然而当她穿上这一身红衣的时候。
他们才明白什么是骄阳似火，明艳如歌！
月玲珑握着法杖的手一紧，这般风华……
当真是像极了她年少时曾经遇见过的那人，年少无知，曾走南闯北，也曾遇到过那一身红衣泣血的女子，只可惜，后来她陨落了，月玲珑再也没有见到过能把红衣穿的如同烈焰一般的女子了。
而今日，她又见到了。
“无妄境的舞姬果然名不虚传，如此美丽的女子，明音斗胆，想亲自为她弹奏一曲，姑娘觉得可好？”
明月善意的看向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李洛央缓缓行礼：“公主肯屈尊降贵，洛央自是乐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眼前的这位公主还很有可能成为大师兄的妻子，她便更要以礼相待了。
月玲珑故意让她们准备了极为暴露的舞衣，想要她出丑，要知道，女子身子，除父母夫君外，旁人皆不可见。
“取琴来。”明音微微一笑，都知道鲛人擅音律，鲛人一曲，便是天上难得，人间难求。
上一次，叶尘已经看过她跳舞了，那火焰中起舞的绝妙玉人儿，便已经是妙不可言了。
可这次……
叶尘却不希望有任何人可以看到！
她还那般年幼，在场的这些男人，哪一个不是活了几百年的，他们的目光，一个个都如狼似虎般落在小师妹身上。
若是师尊在此的话，定然不会让此事发生，他恨只恨自己没有师尊那般魄力和能耐，只能白白让那些男人瞧了去，让师妹受辱！
她是天之骄女，怎能为一群男人而舞。
叶尘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可若她不跳，月玲珑还会想别的法子让她受辱，她素来只那手术刀，手起刀落，从死神手里抢人，不是生，便是死。
眼眸微合，金色大殿外的橘色阳光落在她身上，宛如一层美丽的霞衣。
月琴之声悠然奏响，她知道，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弑神握在手中的刹那间，惊鸿起舞，螓首蛾眉，曳地水袖飞舞，宛若红霞。
剑气横扫，灵气四溢。
她便是不会跳舞，但舞剑却会，君子剑的招式她还记在心里，糅合了自己在现代所知道的一切舞蹈招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袅袅神音扶摇直上，众人只见那殿中女子薄水烟裙，玉骨冰肌。
随着月琴节奏加快，她舞剑的动作也越发快了起来，招招凛冽，带着杀气，又不失温柔迤逦。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殿中红衣似火的女子身上，他们投掷出去的珍珠洒落了一地，她赤脚踩着珍珠，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般旋转起舞。
一舞动四方，长剑惊八座！
君子剑的一招一式，在她手中仿佛都被赋予了生命般，绝美凌冽。
月琴接近尾音，等到大殿彻底安静下来时，刹那间便是雷鸣般的鼓掌声。
叶尘愣愣的望着，才惊觉自己还保持着喝茶的动作，却迟迟没有下口。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君子剑还可以这般绝美，这般的让人神魂颠倒……
她微微喘着粗气，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一抹酡红，她的目光看向月夫人，一步步的缓缓上前：“夫人要洛央舞，洛央不得不舞，但洛央不是无妄境的舞姬，我是洛凤羽之女，李洛央！”
她目光坚定，没有丝毫惧怕。
一语出，月玲珑瞳孔狠狠一缩，她震愣的望着台下的少女，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你是谁之女？”
“洛家，洛凤羽！”
她一字一句，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的回答着。
月玲珑的脸陡然就苍白了下去，身子更像是瞬间萎靡了般，她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竟然是她的女儿……”
怪不得……怪不得总觉得她那张脸有些熟悉，怪不得就连那气度就是那么的相似。
这母女二人，果真是像极了！
宴会散去，人们久久都不能忘记那一舞动四方的绝世舞姬，他们回味无穷，并且津津乐道。
叶尘脱了外袍罩在她身上，抓着她的手，眉心紧缩：“你可以不跳的！”
“我若不跳，师兄难道要为了维护我，去反驳自己的母亲吗？”
李洛央盯着他的眼睛问，她知道大师兄向来护短，和对方是他的母亲，她不能让大师兄夹在中间。
更不能让大师兄因为自己，和自己母亲闹僵，这样一来，她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她看向远处的天空，斜阳迤逦，她身上过着叶尘的外袍，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香味道，带着竹林的幽幽气息。
她说：“君子剑是大师兄教我的，今日不过是请大师兄验收一下成果罢了，师兄可还满意？”
她狡黠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叶尘又怎会不知她这是在安慰自己。
他一把将李洛央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叶尘道：“小师妹对不起，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让她卷入无妄境，是叶尘不曾想到过的。
“师兄真的会娶明音公主吗？”李洛央问。
“你希望为兄娶吗？”叶尘反问。
李洛央犹豫了下，说道：“羽人和鲛人是天生的敌人，羽人成婚，在诞下子嗣后，会杀掉自己的伴侣，所以……那明音公主不过是月夫人用来繁衍子嗣的工具，对吗？”
叶尘不可置否。
“师兄素来心怀天下，从不曾滥杀无辜，更不会让一个无辜的女子沦为一个生育机器，所以师兄不会娶他。”
她双眸明亮，像是淬了性子，海浪卷着夜色缓缓降临。
叶尘清润的眸子里泛着异样的光，有些时候，他甚至不希望小师妹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同族中人成婚，他们会互相杀掉彼此，只留下一个，而他，则只需要去母留子罢了。
这就是羽人的规则，但规则在李洛央眼里，那就是用来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