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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酶与红灯

“这家长子被收养时年龄又大又残疾,正常人家是不会收养这样的小孩的。如果还有机会从孤儿院拿到的大儿子的DNA,哦家里的不算,和这家女主人做个鉴定,那小孩应该也是她生的,在她与这家男主人结婚前,没错的话就是在十五年前。”不理会还在愤怒的小助手,楚觉招来了现场的见灵人,吩咐完后又有意无意地感慨了一声,“他是在这家人结婚两年后被收养的,那时要是还活着的话也应该有十岁了,死的时候也应是知事的年纪了吧。”

“人连失踪都还没满24小时呢,你怎么就说死了!”

“……”楚觉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偷听,对他愤怒嚷嚷的小警察,刚刚还面无表情的男人忽然勾唇笑了一下,虽然笑得好看,却有几分刻薄之相。

“你笑什么,把你的话解释解释清楚,我觉得你很有……”愤怒的小警察将后半段话吞了回去,然而已经被年长的同事拖进了其他屋。

“人失踪什么?不就在那。”周围有人隐晦地打量着男人,男人似无所查,只是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只见他懒洋洋地向角落里抬抬下巴,“那个跛子。隔壁的都说了这家男人嗜酒,酒品也不好,喝醉后闹得整个楼里都是稀里哗啦的。在女主人发现怀孕然后弟弟出生,这个非亲生的小孩应该日子不好过吧?听说女主人只会自己躲在角落里哭,应该是没让家里人知道过那小孩其实也是她生的。”

如果那真的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小小的年纪,却已经尝遍人间冷暖。

身上的残缺,孤儿院的孤寒,懦弱不敢相认的亲生母亲,清醒时无视,醉酒后打骂的父亲,猫眼后一双双邻居盯着他的冷漠眼睛。

母亲少女时的日记,字里行间还流转着雨季的轻愁,她以祥林嫂自比,却是……少男少女,在心性发育尚不完全却已经能做许多事情的时期,那些啼笑皆非,如果超出这些年轻人所能承担的事故,后果又究竟是由谁来负责呢。

“所以才会有恶灵啊,”扑到楚觉怀里的喵喵,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被随随便便地带到这个世上,然后被抛弃又像个东西一样捡回来,对方还以为这样就感天动地了,其实被感动的还不过是自己,到头来吃了苦头搞不好又要怨恨起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来了呢……”

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背,状似安抚着这个一起长大的女孩。

“我要纠正你一点,那不是她的孩子。”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如果在数九寒天里时能泼水成冰的温度,“她生了小孩,小孩死后的执念又生了灵……人是人,灵是灵,不能混谈。”

那个在出生时就被抛弃的孩子,未曾等到接他回家的亲人。

对家与亲人的渴望成了执念,如生物中的酶原,只有在遇上需要他们的专一性水解时,才会被激活成了有活性的酶,一种催化剂,成了有实体的灵,是终于在母亲来接他的那天牵上了那双温暖的手,跟她回家。

他们是专一又不变的,跌跌撞撞跟不上人类瞬变的步伐,有时便会发生不可逆的变化。

灵如果成为恶灵。

大概就是惨案背后的真相。

男人几乎可以还原那天的情景,恶灵以他们的天赋,蛊惑了入室的强盗,催化了他们心底的恶意,引诱对方对自己的“家人”展开了一场屠杀。

然后便是楚觉这次收到的通告,这场几乎灭门的惨案,长子下落不明,唯一幸存的幼子如受惊的小兽,凶蛮地反抗着所有企图将他带离现场的人员,又已有记者已闻讯赶来,使得警方不好对小孩有什么粗暴的动作,一时竟成了僵局。

——他的任务是确认这是否一起有灵案件,后续该如何收场,那便不是他的事了。

既然任务已经搞定,那就带着小助手收工回家吧。

后退一步为进屋的见灵人让出房门,楚觉抬手掏掏耳朵,偏头拒绝接收某正义小警察对他抛来的白眼一双。

大概是新来的,从他们这些不穿警服的进入现场起就没给他们过好脸色,是将他们当做睁眼说瞎话,粉饰太平的胡作非为之辈了吧。

楚觉对此,早就习惯了。

倒是身边的小女助手对小警察做了个鬼脸,转过头一边抽抽搭搭一边一本正经地安慰着楚觉:“葛来森警官虽然是伦敦警察厅中首屈一指的能干人物,却也从来都看伟大的福尔摩斯不顺眼。”

“……”

楚觉瞪了这糟心的死丫头一眼。

转头决定去指导见灵人同胞们的工作。

“左边一点,那个小孩缩着的位置……对,阿偃你做得很好,他已经给引出来了……好了,绕着那个叉叉画个三十公分的圆,好了,他被你们圈起来了。”

外面的记者又吵起来了一时出不去,他掏出烟斗,歪头欣赏那不知所措被圈起来的灵。

他知道第二天登报的时候,这次的事情将被定性为一场恶性的入室抢劫杀人案件。

至于所谓的失踪的长子……

想到那份死亡证明,他又摇了摇头。

已经无法掩盖自己已经死亡的真实,就算不由见灵人出手,这个灵也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很快那些普通人就再也不会记得这户人家曾有个怯懦又跛足的养子,而余下的那些已被录入电脑或书面上的资料,也会由他们善后处理。

他们还要做的一件事是将这只恶灵驱散,或者封印。

楚觉抬头看向窗外,那明亮广阔的天。

站直的青年其实身形挺拔,阳光灿烂,帽下的露出的左眼明亮又好看,右眼却叫那碍事的额发遮挡,同时五官的柔和也全叫那懒洋洋的神态给破坏殆尽,男人的神态带了种少年经历了叛逆期中二愤世嫉俗后的另种极端,悲观不治又自以为超然的格格不入来。

“执念的本性就是如此,”见身边的小女助手还在抽抽搭搭,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语调平平,透着这人从骨头里渗出的冷漠,“人是万物之灵,他们所求的往往都是从人的身上而来,再怎么本性纯良,又终究是人与灵的殊途,求不得之苦。”

“虽然在未恶化前的灵看起来与常人无二,可人会进步,懂得放下,而他们却始终固守在原地徘徊,一成不变,所求再如何哀求都是不得,不得解脱,很容易就会恶化,酿成的后果难以估量,所以才会有我们这些见灵人的职责所在……等等,你们在现场直接就开始净化?”

楚觉忽然伸手拦住了一个准备进屋的见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