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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亚尔维斯

“亚尔维斯,亚尔维斯!”“双子座”玛芙琳喊道,她面前的是一面被刺藤、荆棘与艳丽的有毒植物层层覆盖的破旧木门,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人住在这种东西后面。

听到人声后那些危险的藤蔓像蛇一样蜿蜒爬行蠕动起来,想要敲门非得过它们这关不可。强大的傀儡师玛芙琳却不至于害怕这样的东西,她还没怎么施术,一直趴在她身上、被绷带缠得像个木乃伊的女武士就伸出一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无视毒蛇般择人而噬的有毒刺藤,敲了敲门。

她的外号由来就是背上的人偶——走在前面的玛芙琳穿着红色的亚麻的短裙和上衣,无论何时都拿着一小沓白纸和报告单,趴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全身缠满白色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手持一把同样被绷带缠住的长剑、走路如同木偶般跌跌撞撞的灾裔剑术师,数道肉眼几乎看不清的细线把她们的身体连在一起。那是玛芙琳的双胞胎姐姐——玛佩尔,她死于伊兰雅第六次入侵,而拒绝承认她死亡的玛芙琳把她做成了傀儡。她们加在一起,才是“双子座”。

门开了,露出了一张冷漠的脸。棕色鱼骨辫,长着“辛达厄姆”标志性的四只耳朵——两只人耳,两只头顶的狼耳——却穿着劣质的粗麻布短衣、手无寸铁得像一个锡瓦人奴隶。

艾因辛姆·刺盾,亚尔维斯的左右手。

“怎么?”狼耳女人厌烦的问道,不是那种刻意看不起某些人的傲慢,更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感到厌倦的疲惫。

“我有事情要汇报。”灾裔傀儡师说。

“原初者现在很忙,你最好确定是能引起她兴趣的事。”艾因辛姆转身:“否则她未必会浪费时间听你说。”

“我们的一个据点被消灭了!”“双子座”快步跟上,趴在她肩上的傀儡武士随着她的加速而轻微晃动:“这难道还不够重要吗?”傀儡师恼怒道。

“亚尔维斯有警告她们收敛的、或者至少换个地方藏起来。”布衣的辛达厄姆无所谓的耸耸肩:“哈尔曼从来就不喜欢听任何人的建议。她们能死在一场激战下也不算白来伊兰雅一遭,战士的最终结局,你还能奢求什么呢?”

“但是她身上的东西可能会暴露我们下一步............”

“下一步?”狼耳女人站住了,嗤笑道:“有人能猜出亚尔维斯下一步想干什么?你跟着她这么久了,你对她的行为有半点头绪吗?就算把她的“计划书”——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全部摆在敌人面前,想靠这个就能推断出混沌理论践行者的想法?你也不小了,玛芙琳,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拿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烦她,那你等下最好尽量简短点以免原初者不耐烦。亚尔维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荆棘树的成员应该知道的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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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如同植物园般种类繁多的珍奇植物——体内富含金银元素只需烧成灰烬就可提取出大量贵金属的金冠灌木;半滴浓缩的萃取物就足以杀死一百个成年男人的毒心龙葵;以动物为食的巨棘魔树,并且有着罕见的银色与紫色树叶——这种魔棘树是它同类中最危险的品种,比起只能伏击伏击落单村民与冒险者的寒碜乡下亲戚,银紫色树叶的魔棘树甚至吃得下一只骑士中队,但是在两名荆棘树成员经过的时候,这只植物外形的嗜血魔兽温顺得像只无害的猫咪。

这个房间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争奇斗艳的繁茂植物又让它复杂得如同域外密林,但是主人的位置还是很容易找到的——她一般都呆在那棵心爱的瘟疫之树旁边,而如此强大的魔法植物是不能随意移动的。

当玛芙琳终于如愿以偿见到组织的首脑时,她正坐在那张长满尖刺又被缠藤覆盖的绿色活木椅子上,背对着访问者看着魔法投影,坐在她身边的人则是一个高得吓人的白裙女人。外表憔悴的艾因辛姆·刺盾不过六英尺不到,比起体质更以傀儡术见长的“双子座”也就一点六米多一点,但那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还只不过是跪坐在地上,她的水平高度都快赶得上其他人站直了,如果让这个人站起来,恐怕最起码也有八英尺多高。

“八目”薇殷娜,强大的虫萨满,亚尔维斯的心腹。

在察觉到来客后白裙女人的脑袋不可能的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正正朝向两名日蚀之女,满脸笑容:“哦,是你啊,小傀儡师!要喝杯茶吗?”她挺友好的朝身后伸出双手,长得惊人的纤细手臂握着的是一套茶杯和茶壶,杯子已经倒满了热乎乎的黑色可可茶。

玛芙琳瞟了一眼黑色水面上不时浮现的火蚁大小的红色蜘蛛,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多谢,八目,但还是不用了。”

“八目”薇殷娜的七只眼睛都无辜的注视着玛芙琳,闻言沮丧的摇摇头。好像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没有人会拒绝这么好的东西,所以她把滚烫的液体一饮而尽,满意的轻轻打了个嗝。一只幸存下来的蜘蛛奋力从她薄薄的嘴唇中爬了出来,并试图用蛛丝荡到安全的地方,但是它才织出五厘米不到的网,薇殷娜就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它,然后把它送进了嘴里慢悠悠的咀嚼起来。

七只眼睛,如果说人类的眼睛对应时钟的三点和九点的话,那么额头中央最大的竖眼则代表着“十二点”,其余四只较小的眼睛则是一、二、十、十一点。除了人类位置该有的两只眼睛,其他的眼睛都是全黑的,这些如同蜘蛛般的复数眼珠应该就是古怪的虫萨满外号的由来,但是为什么是“八目”而不是“七目”,玛芙琳就不得而知了。

傀儡师试图让自己的视线从正在把蜘蛛当作葡萄一样咀嚼的女性脸上移开。不能说薇殷娜长得难看或者说品味低下什么的,身高八英尺也不是她的错,对不对?如果愿意忽略她的身高和蜘蛛一样密集的复数眼睛,她纤细的身材、丰满的胸脯、瀑布般的紫黑色长发还是可以让她被称为美人的。而她身上的白色无袖连衣裙也比看起来要珍贵的多,它是用比头发还要细的蛛丝一根根编起来的,比羽毛还要轻、比丝绸还要柔软顺滑,但是就连最好的刀剑也伤不到它一片衣角。如果这衣服穿在人类的身上,除了称赞她品味非凡外你很难找到第二个形容词。

但是薇殷娜干出来的事有时候确实会让自己人都觉得毛骨悚然,杀人或者吃人倒没什么,她曾经吞服蜘蛛卵、让它们在自己的肚子里孵化来模拟人类的生殖过程,即使对虫萨满来说这也太过分了。但是她偏偏还总是看上去跟小孩子一样乐呵呵的,就像——玛芙琳谨慎在心里选择措辞——精神病患者一样,亚尔维斯说薇殷娜在第四次沼泽血战中受过很严重的打击,大概这就是她一直疯疯癫癫的原因。

“你也不要吗?”高大的虫萨满又开始向另一名在场观众——也就是棕发的艾因辛姆·刺盾,面对薇殷娜的好意那名高阶辛达厄姆冷淡的摇了摇头。薇殷娜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抬起脑袋张开下颚,把一整壶滚烫的热可可直接灌进喉咙里,一滴都没有浪费。

傀儡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就是荆棘树的首领最信任的两个人:一个干什么都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另一个总是摆出一副疯疯癫癫乐乐呵呵的白痴笑脸。

看见这样的左右手,你对亚尔维斯这个名字代表什么也该有点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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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维斯连头也没回,似乎眼前的东西让她看得入迷了。首领身前的东西是一棵丑陋且巨大的怪树,它没有树叶,也没有正常树木那样的硬化树皮,而是像一株巨大的黑色芦笋,通体被一层一层的肉质外皮包裹。它的躯干上伸展着无数的纤细树枝——或者可以说是藤蔓,每根分支的末端都长有一颗果实、一株花朵、或者一个花苞。每根树枝上的东西都不一样,并且以肉眼可见的细微速度不断变化着。刚才还像一枚苹果,忽然就变成了全身带刺的樱桃;又或者几秒前还不过是个微小的花骨朵,忽然间就盛开成拳头大小的娇艳鲜花;又或者看着青翠欲滴生机勃勃,忽然间就彻底枯萎下去化为飞灰,而连着它的树枝也萎化折断彻底消失。

玛芙琳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瘟疫之树——死灵术的瘟疫分支中最高成就之一。它与在伊兰雅境内各个地点爆发的各式瘟疫相连,相当于一个远程的控制与观察台,而每一枚果实都代表着正在运作的瘟疫。此时的瘟疫种荚正在投射出这样一幅画面:

在该种瘟疫的爆发地点,一只由无数尸体拼接起来的庞大怪物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它集结起了数目庞大的亡灵军队,而它仅有的两名敌人之一还叛离了它的同伴,它的胜利几乎已经确定无疑,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要说什么就快说,亚尔维斯可没心情陪你在这里干耗着。)带傀儡师进来的辛达厄姆做手势道,“双子座”无可奈何,只能清了清喉咙汇报道:

“呃,很抱歉打扰您,原初者,但是在昨天伪善者教会对我们东部据点的突袭中我们损失了六只幼崽,两名成年辛达厄姆战士和一名狼萨满,此外,“亵渎者”哈尔曼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被“忏悔之锤”拜尔德斩杀,我担心她身上携带的线索可能会暴露我们目前的的藏身据点和下一步行动的计划。”

坐在缠藤座椅上的女人依然一言不发,像是没听到——又或者是懒得回答。玛芙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此外,关于与血月衰亡与修德兰的联盟问题也情况不妙。在伪善者教会与其他势力的暗中交易下,血月衰亡占据了新生幼崽的大部分额度,我们只能拿到不到五分之一的份额,而阴影议会对我们目前瘟疫的进度非常不满。”

“她们总是很不满。”亚尔维斯淡淡的说。

那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特别清晰,让人难以错过哪怕一个字。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隐藏在看似淡然与沧桑的声调后面的东西,如果硬要找个东西形容的话,蟒蛇懒洋洋又慢吞吞的缠绕、绞紧、勒断一个人全身的骨头、最后缓慢的把他吞下肚,这个过程中发出的一系列声音差不多与这句话带来的意味相仿。

玛芙琳打了个寒颤。“严格来说的话,她们这次的不满只是在针对我们,原初者。她们对血月衰亡建立的死灵法师学院非常满意,邪神教的教徒招募和宣传事业也在蒸蒸日上,她们——包括血月衰亡都认为我们目前都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成果匹配整个计划,我们的成员流失非常严重——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连二位数的死灵法师都凑不到了。但是您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看见领导者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她的怪异植物投影出来的画面,对汇报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双子座”忍不住壮着胆子多说了一句。

名叫亚尔维斯的首领回过头来,这是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如果看她第一眼,你会误认为这是一个德鲁伊——她全身的衣物都是由植物的茎叶与藤蔓组成,没有手套和鞋子,只有缠在手腕与脚腕上的灰色藤蔓,一片灰黑色的萎叶是她的护肩,至于上衣,只是两片像披着的夹克那样左右遮住胸的红黑色叶片。她的裙子是几瓣巨大的花瓣,大体是黑色,点缀着菌点一般的苍白色,在大家的认知中,确实只有德鲁伊会这样穿,虽然他们不会选这么奇怪的颜色。

但是如果再仔细靠近了看,你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仅仅是衣物,她繁茂的黑发也是植物的叶片,她的眼睛只有纯白色的眼白,没有眼珠。而她的皮肤是灰白的,像剥皮了的树木,不仅仅是颜色,而是真的像木头般有着凸起和凹陷,从她露出的小腹甚至能看见树木的脉络。而当她呼吸的时候,她的头发上和凹陷的皮肤上会洒下猩红色的红点和似乎要透体而出的红光,这些绝不是一个德鲁伊该有的特征,最重要的是,她背上不知道是缠着还是干脆长着一条有成年人手臂粗细和长短的紫色植物触须,任何德鲁伊都不会和这种诡异的东西扯上关系。

这就是亚尔维斯·剧毒嫩芽,荆棘树组织的首领、萨法玛莎硕果仅存的七名原初者之一。她的外号是“求知者”,不过近年来别人更喜欢称呼她为“死疫园丁”。

“我为什么要在意?”她问。

“双子座”玛芙琳居然一时间语塞。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领导者都会关心自己的组织是否会因为士气低落出现人员流失、从而实力降低、进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但是面前的这一位显然不在此列。

“如果就是这么一点点连挫折都算不上的小变动,就能萌生失望与退却之心的人,那一开始就不应该呆在荆棘树。懦夫和自作聪明的人越少,荆棘树就越有活力。”长着一张植物脸的“人”说:“我们又不是老鼠,需要聚集起来形成数量优势才能鼓起战斗的勇气。我觉得你完全误解了荆棘树的宗旨,荆棘树不是邪教、监狱或者奴隶营,大家当然有权利退出——如果她们觉得这里不适合自己的话。”

“但是您放任这样的情况不管,任凭我们的实力削弱、血月衰亡和修德兰人的增强,到最后我们会被一口吞掉的。”灾裔傀儡师语调紧张的说:“如果我们不招募到足够的人手来强化自己的力量,‘联盟’中的其他势力要对我们动手怎么办?”

艾因辛姆·刺盾不屑的笑出声,“八目”则不明就里的歪了歪脑袋。

“你完全没懂我的意思。”亚尔维斯无奈的耸耸肩,“你还是个傀儡师。”她用责难的语气说:“我还以为人偶师早就教过你们,用理所当然的逻辑去思考是多么无意义。画面中的两个人看起来输定了,是不是?”

就在她说话间,仅剩的挑战者变形成了浑身燃着蓝火的骷髅,并摧毁了巨型尸魔的瘟疫核心,场面瞬间逆转了。

玛芙琳沉默了下来,也开始将注意力投向战斗的实况直播中。亡灵首领试图用另一个躯体负隅顽抗,但是最终还是倒在了死灵法师和他的搭档手下,当胜负已分后,“八目”薇殷娜大笑不止,瘦长的身躯随着狂笑前仰后合的摇摆,让人担心她会一不小心把自己从中间折断了。“冠军产生!”八英尺高的蜘蛛女人用贵妇人的动作鼓起掌来,表情和语气中都是孩子般真诚的赞赏与鼓励,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外来者的胜利就是原初者瘟疫的失败。

“瞧,看起来是优势的一方不一定会赢。”没有眼仁的“植物脸”淡淡的说。

“双子座”皱起了眉头:“或然律在他们的身上发生了偏转,那个死灵法师还是罕见的双魂一体,就更别提他带着晴空村瘟疫的最终成果跑了,我们不应该派点人手把他们抓回来或者斩草除根吗?他们以后可能会造成大威胁的。”

“为什么?”薇殷娜一脸惊愕,“那个女孩正大光明拿到的冠军!哦,你说我们应该给他们奖品吗?可是他们已经拿到那把铁锹了,那东西看起来真是一把不错的武器。”

玛芙琳翻了个白眼,不屑于向高大女人解释,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首领似乎并不反对薇殷娜的决定:“他们自己把握住了机会,我为什么要过去插一手?”

“但是..........”傀儡师张目结舌:“您继续这么放任破坏您的瘟疫的家伙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进度?议会那边已经非常不满了,因为我们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要制造出足够威力和数量的瘟疫.............”

“我当然知道她们要什么,她们想让伊兰雅内部的有生力量被瘟疫严重杀伤、或者至少造成大规模混乱,军队和教会疲于奔命,在他们看来瘟疫只不过是达成目的的工具——跟一柄匕首、一把刀剑那样没什么两样。”亚尔维斯略带讥讽的说道:“所以我才有机会在伊兰雅布置这些瘟疫试验场,不过我为什么要听别人对我指手画脚?如果是那种无趣的、毫无美感的、只追求传染性、杀伤效率和传播速度的乏味菌种,我早就有模板了,甚至现在就可以拿出来交给阴影议会以达成她们期待的效果,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人生如果没有了乐趣,只有乏味的效率、目的、收益与计划,那还有什么意思?”

看见参谋大人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原初者朝左侧转过了头:“混沌理论的要点有哪些,薇殷娜?”

“我知道,我知道!‘即使事先计划的再完美,你也没办法保证事情按照所想的方向发展’,‘如果你表现得太想得到什么东西,那你就得不到它’,‘切勿折断嫩芽,它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唔,后面应该还有,但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女巨人”一开始如同小孩般兴奋的举起手,但只想出三条后忽然又沮丧的按住自己的额头,亚尔维斯安慰她道:“没关系,不确定性也是混沌的一部分,至少现在对你来说它只有这些。”

“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没有什么比好心情更重要!’”“八目”又高兴了起来:“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瞧,连八目都知道没有什么比乐趣更重要。”原初者淡淡的说:“所以玛芙琳,你还是个研读或然律法则的傀儡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愚蠢的方式说话,什么‘斩草除根’、‘日后必成大患’这种蠢话,实在不像是个傀儡师说出来的——更像是修德兰与伊兰雅那些自以为是的白痴、或者神神叨叨的教会狂信徒。你不是赌徒,我又不是什么鬼政治家,别把其他人当成什么‘筹码’‘后患’来处理,既傲慢又无趣——而且还不利于身心健康。”

傀儡师恭敬的低下头:“您说的很有道理,原初者。是我错了。”

“不,我说的其实没什么道理,你也没错。”亚尔维斯耸耸肩:“如果内心深处不认可,那任何话其实都是废话。我们不要再继续这个乏味的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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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感到了厌倦,“求知者”闭上了那双只有眼白的可怖眼睛,将头倚在左手上一动不动,也许是睡着了。

“是我惹原初者生气了吗?”玛芙琳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趴在她身上的双胞胎赞同地晃了晃脑袋。

“别傻了,亚尔维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的。”艾因辛姆·刺盾说,“她只不过是有些累了。”

“或者她是想去梦境冒险也说不定。”“八目”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狼耳女人瞥了她一眼:“是啊,也有这种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亚尔维斯老大的瘟疫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她好像也不在意。”“双子座”说,“有些人成功破坏了种荚,原初者也根本不去管他们,就像这两个........”傀儡师指了指两个正在逃离“晴空村”的身影,一个黑袍的法师、和一个矮小的女孩:“那个仪式可以说是非常成功了,但是亚尔维斯甚至没起过收回他们的意图,只要她动一下指头——那两个人绝对跑不掉。”

“切勿折断嫩芽。”穿着寒碜的辛达厄姆说。

“又来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玛芙琳抱怨道:“在萨法玛莎的时候我也经常听到过这句话。”

“你可是个傀儡师,人偶师教给你或然律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兽耳女人皱眉:“你应该比我们更懂这些悬乎的东西才对。”

“我上理论课的时候没怎么听。”傀儡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只学了战斗的部分。”

“唔,其实这句话有两重含义。”“八目”高高兴兴的说:“从或然律的角度来看,人偶师和其他可以通过或然律窥探未来的学者,她们相信,只有在灾难与敌人酝酿到足够强大时,击败他们才能弥消威胁,在萌芽阶段就消灭隐患是不现实与无意义之举。”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傀儡师问道:“假如我通过预言法术得知某人会在五十年后成长为一名强大的大魔导师并杀死我,我抢先一步在襁褓中闷死这个婴儿,他难道还能再度活过来杀了我?”

“对于被你消灭的敌人,事情当然不一样,但是你要知道,对你来说真正有意义的是‘不被杀死’,而不是消灭某个无足轻重的杀手。”薇殷娜笑着拍拍手:“人偶师认为,在或然律的法则下,真正的灾难并不会因为这种玩弄或然律投机取巧的行为被化解。”

“就像一场决斗赛。”刺盾握紧拳头,朝前方空挥几记:“你必须上场,你必须迎战,你知道你的敌人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但他未必是不可战胜的。拼劲全力去战斗、去反抗、去厮杀,击败面前的强敌,你就战胜了自己的命运。如果你投机取巧,想用贿赂、逃避、下毒、谈判、或者在对手上场之前就暗中偷袭让其丧失作战能力,你也许看起来赢了这一场决斗,但是决斗并不会因为这种虚假的胜利而结束,接下来你会为自己招来更加难缠的敌人。真正聪明的傀儡师会利用或然律寻找敌人的破绽、弱点与战斗中击溃它的最佳时机,自作聪明的人才会想要把敌人扼杀在摇篮——然后迎来或然律的反噬。”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理论。”玛芙琳喃喃道:“所以原初者不在乎那些逃出瘟疫的人。”

“是的,亚尔维斯老大还可以据此改进自己的瘟疫研究。”“八目”露齿而笑。

“这条谚语还有另一层释义。”灰衣的辛达厄姆说:“就算没有这些玄之又玄的怪异理论,你不如从另一个方向想想——当一个人不惧任何挑战者成长时,即便她最终会死在某个强敌手下,在这个过程中她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她的人生会变得越来越有意义,最终也是死得其所;而一个人在取得一定的实力和地位后,他就忙着满世界搜捕日后可能会威胁到他、具有潜力的隐藏强者并杀死他们,他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这种做法只会让人变得越来越软弱。看看修德兰和伊兰雅,他们最喜欢防患于未然、用‘聪明’的办法解决问题——而他们现在都软弱成什么样了?”

傀儡师沉默了。随后她抬起眼帘注视那两个正在从魔法投影中消失的背影:“这两个人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会被轻易折断的幼苗。”

“那两个孩子长大以后一定会非常讨人喜欢。”高大的虫萨满笑着说:“一个很顽强,另一个则很疯狂,唔,或者说两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