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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血与尸骸

庞贝 旧城区。

就如它的名字一样,这个城区公元之前就存在的城区,它是唯一一个在如此多年的纷扰动乱中,保留较为完整的老城区,它与其他城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保留了过去罗马的建筑风格以及城区布局。

整个旧城区,略呈长方形,靠着海岸,并没有像后来扩建的那一有城墙环绕,城内大街纵横交错,街坊布局有如棋盘,庞贝城是由最早迁移到那不勒斯的那批势力中,奥斯坎斯部落兴建的,公元前89年,庞贝城被罗马人占领,成为共和国的属地。在繁荣的帝国时代,大兴土木之后,重要建筑围绕市政广场,有朱庇特神庙、阿波罗神庙、大会堂、浴场、商场等,还有剧场、体育馆、斗兽场、引水道等罗马市政建筑必备设施。作坊店铺众多,都按行业分街坊设置,连同大量居民住宅。

到了今天它已是一座人口稠密,商旅云集的小城,这里已经成为富人的乐园,贵族富商纷纷到此营建豪华别墅,尽情寻欢作乐,庞贝主城区人口超过2.5万人,早就成为闻名遐迩的酒色之都。

这个城区让是塞拉蒂斯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只有两个:在众多群体中都如雷贯耳的‘竞技场’,还有并不那么著名的‘血与尸骸酒馆’。

‘血与尸骸酒馆’,一个奇怪的名字,也是一个‘奇怪’的酒馆。它的地盘还挺大,但是从外面看有些破落之感,可是进去以后,却发现里面和外面给人的是两种感觉,甚至说是一个精致的酒馆也不为过,当然了,这里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和整体偏沉寂的气氛,给人感觉显然不是一个吃饭的好地方。塞拉蒂斯之所以带着娜蒂雅来到这里,只因为这个酒馆,是庞贝城‘雇佣势力’的秘密总部,一个冒险者/暗杀者和雇佣兵——黑暗世界的的杂碎们聚集的地方,总之,在这里的人干的活计用两个字就能形容:肮脏。

“不吃吗?”塞拉蒂斯挑着一块烤猪肉,看着端坐在酒桌后的娜蒂雅,少女尽管藏身于宽大的斗篷之下,但是依旧有那么几簇亮金色的发丝调皮的跑出来,精致的小脸上似乎闪着光芒一般,刚进到酒馆里面,似乎整个暗淡沉寂的气氛都光明喧闹了起来,甚至有几个看上去就是一脸凶象、流里流气的家伙的准备起身向这边走过来了,然而眼尖的人还是认出来高大的角斗士,再加上他背上的双手大剑,最终悻悻的会带了座位上。对于这些只会搞下九流的暗杀甚至是抢劫偷盗的杂碎来讲,与一个身经百战、无人能挡的角斗士作对并不是好的选择,除非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娜蒂雅看了看那个有些油腻的盘子,又看了看同样油腻的桌子摇了摇头。

“我不太饿,塞拉蒂斯。”

“好吧,是卖相差了点。”塞拉蒂斯笑着放下叉子,“但菜不脏就行了,我父亲带我来过很多次,这里的菜可是很著名的。”

“哈,他说的没错,这位尊贵的小姐。”挨的很紧的桌子让这里根本没有隐私可言,只是刚刚开启话端,便有一个身影坐到了边上,“你第一次来吗?”一个长着浓密胡须的中年人,说话时挂在胡须的酒水还在不停滴下,涨得通红的肥脸夹杂着酒气,让娜蒂雅皱了皱眉头,身子稍稍偏了一点儿。

“别理他。”塞拉蒂斯将肉往娜蒂雅的方向推了推,“尝尝看,味道很不错的!”

娜蒂雅耸耸肩,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闭上眼放进了嘴里。

“嗯!”少女睁开眼,冲着塞拉蒂斯点点头,全程没有看在一边嬉皮笑脸的中年人,“的确不错。”

“哈哈哈哈!”旁边的中年人发出如雷的大笑,他们总是这么大嗓门。

“你活像一个刚刚吃了屎的狗!”其他地方坐着的人发出轰笑。

“如果不想我把你的胡子剃光,就安安静静的吃饭。”塞拉蒂斯抬起右手轻轻在大剑的剑柄上摸索了两下。

“哟,怎么了?小子,长大了,胆子大了?”矮人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当年你父亲带你来过几回,我可记得很清楚,切,两个奴隶而已,就你那把剑,你舞的动吗?”

塞拉蒂斯回过头,瞥了一眼喝醉了有些混头的中年人,伸出右手,一抹银白瞬息闪过,一柄闪烁着金光的白色大剑出现在了中年人的脖子上。

“从现在开始闭嘴!”手指微微一动,银色的流光稍少倾斜,“窸窸窣窣!”一大把的胡须从脖子间划落,有些飘到了油灯台上,烧了起来。

“小子?!”中年人猛的站起身,不过酒精摄入过多让他有些摇摇晃晃,甩了甩肥猪般的透露,拔出腰间的斧子紧紧的盯着塞拉蒂斯,他的胡须被削去了一截,显得相当滑稽。

“你不应该来这里!”旅馆中突然变的寂静,周围的人互相看了两眼,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抽出自己的武器,这一下子似乎让酒馆变得拥挤了起来。

“塞拉蒂斯~”娜蒂雅丝毫没有关注周围的一片白刃,而是小口、优雅的吃着那块烤肉。

“娜蒂雅小姐,有何吩咐?”塞拉蒂斯依旧笔直的坐在那里,右手的单提着大剑剑。

“别太多血,用餐呢!”优雅的咀嚼着,丝毫不把周围人放在眼里的架势登时把酒精上头的中年人惹毛了。

“但凭吩咐!”塞拉蒂斯瞟了周围的几个人一眼,似乎还有人从酒馆外面进来,无一例外手持兵刃,他慢慢站起身,对着中年猪头男说道:“我记得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吧?”

“那当然了,害怕了?”中年人不屑的一笑,朝地上啐了一口,得意的看着四周的一干小弟,不过酒精迷惑了他的双眼,一点儿都没注意到他的小弟们有些难看的脸色,甚至有些胆小的人,在见到塞拉蒂斯后都在浑身发抖,天见可怜,一帮欺软怕硬的渣滓,怎么可能真的和这种手中握着人命,经验丰富的战士对抗。尤其在他们都亲眼见识过那神乎其技的力量后,很多人都认为,名为塞拉蒂斯的角斗士压根就不是人类,他就是天神下凡。

“怕什么?”塞拉蒂斯站起身反问道,足足接近两米的身高让他完全是在俯视着眼前的猪头,“一头猪?”

“………………”

一片死寂之后,中年人涨红着脸,直愣愣的拿手指着塞拉蒂斯,似乎被气的说不出花来了。

“扑哧!”不知道是谁,突然憋不住笑了一声,在寂静中显得尤其刺耳,随即更多的人捂着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闭嘴!”中年人狂乱的挥舞着手中多个斧头,气急败坏的说道:“笑什么!别忘了是谁养着你们的!谁给了你们钱让你们花天酒地!”

“你这个该死的……”在发泄了一通之后,双眼通红的“猪头”在四周人惊恐的眼神中狠狠地一咬牙,猛然间挥舞着巨斧冲着塞拉蒂斯砍了下来。

“哦?偷袭?”塞拉蒂斯嗤笑一声,早就有防备的他左手稍一抬起,就抓住了中年人油腻的肥手臂,然后猛然用力一扳,完全忽略了中年人挥砍时的力量,将他的右臂直直的扳到了侧身。

“啊啊啊!!!!”中年人没有想到,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的手臂就好像狠狠的磕到了石板上一样,随后被向相反的方向扳去,这一切都在霎那间就发生了,乃至于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惨叫出声。

“你这该死的…………”

“咚!”

格斗经验丰富的角斗士,自然是知道如何在能不杀人的前提下给予对手痛苦,一击重拳直接命中了腰腹部位没有关键脏器的地方,随着肥肉一阵颤抖,还未等他再次惨叫出声,凶狠的角斗士伸出右脚,照着中年人的左膝盖狠狠地踹了下去。

“嘎嘣!!”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听着就很疼。

最终,中年人的左脚膝盖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后面弯折过去,随后……他跪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冲天的惨叫几乎要次破人的耳膜,让人不忍直视的是,中年人原本就肥硕的猪头更是因为:眼泪、鼻涕甚至是渗出的大片冷汗给搅和的一团遭,让人看了直作呕。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巨大的疼痛之下,角斗士依旧提着眼前肥猪的右手,而手上的斧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中年人几乎口齿不清的在告饶着,而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惊恐,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名义上的老大就这么被干趴下了,屎尿齐流的跪在地上讨饶。

“恐怖!”所有人内心陡然升起一股寒意,随着角斗士的目光环看过来,每一个人都下意识低下头去,或是紧张的收起武器继续颤巍巍的端起酒杯喝酒,而冲进来的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关上了酒馆的大门,直让里面的暴徒们骂娘,“把我们关在里面算是什么回事儿!”

“各位,请继续,不要在意这里的小事儿,好么?”年轻的勇士试图做出最和善的笑容,却让暴徒们胆战心惊。

“是是是!”

“我们知道了……”

“不关我们的事儿!”

“……………………”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都纷纷表示,自己只是一个看客,眼前的人与他们无关。

“好了!”实在没有兴趣用餐的娜蒂雅,悠悠地取出帕巾擦拭着,那神态仿佛刚刚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一样,高贵优雅。

在做完一切琐事儿后,少女站起身,走到跪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的中年人面前,藏在斗篷下的表情,因为昏暗的光线看不太清,但是,这足够让眼前凄惨的人感到害怕了。

“我来问你一些问题,我问,你答,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