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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河蚌的温柔

一把油纸伞漂浮在空中,向着面前一棵野果树击了过去,“嗖嗖”两声,落下了不少鲜红色的小果子。果子即将落地的时候,被一块棕色的布给稳稳兜住,周庭行草草数了数,“沈姑娘,差不多够了。”

油纸伞飞回沈蒹葭袖中,她懒洋洋的躺在吊床上,指使着周庭行去将果子洗了,再去打点野味来,今天一日都是吃果子,嘴巴实在快淡出鸟了。

书生一脸苦恼道:“小生哪里会打野味。”

他掉转方向,苦着脸,“姜姑娘?”

姜瑶将使了个火决,生起火堆,然后从百宝囊中拿出了一个锅炉模样的法器,摆摆手道:“刚才都说好了,我出了这款玲珑百转不愁炉,就不负责别的事了,爱莫能助。”

沈蒹葭艳羡无比的看着这个锅炉法器,自动将其换算成灵石,“玲珑阁出品的出门旅行必备的做饭神器,价值两千六百灵石,只要将食材放入,就可以将其自动烹调成美味佳肴,绝对是土豪的最爱。”

还未看向子初,小兔妖已经默默瞅着天空,假装无视。

周庭行只得拿出家伙什,嘀嘀咕咕道:“冤有头债有主,小生也不想的,各位别怪小生,要找就找沈姑娘报仇。”

他执笔写上了几个字——守株待兔。

运用这等秘术来抓野味也实在是少见,子初瞥见那四个字,挑起眉,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一旁的果树上凑去。

好在他并非普通兔子,没这么容易便被控制,当即喊来援兵,“师父,他故意欺负我!”

连山飞了过来,将那张纸挑到火堆里烧了去。周庭行用的是普通的书页来施法,因而很简单就被破坏了,树上,沈蒹葭恼道:“书生,你莫不是想被好好修理一顿?”

周庭行咳了咳,解释道:“好子初,小生可不是故意的,小生这就改了去。”

他重新施法,改了字眼,没一会儿,有两只山鸡主动撞上了果树,他委屈巴巴的去将那山鸡处理好,送到百转不愁炉内。

姜瑶打开开关,炉子上的灵石登时亮了起来,微微震动,伴随着逐渐浓烈的香气,只花费了少许功夫,两道美味的蜜汁山鸡就做好了。

沈蒹葭食指大动,翻身下树,不曾想,竟然脚下一滑,差点儿就要当着大家伙的面来了一个野狗刨食。好在她早就习惯了这局面,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轻轻松松道:“开饭了。”

鸭蛋在火堆旁边趴着烤火,另外四人则是将两只山鸡给分食了,简单解决了晚饭,几人便各自休息了。

翻出这面山还要一段距离,因而他们决定明天再出发。

乌云遮蔽月亮,山林一片冷清,沈蒹葭督促了一番子初好好温习功课之后,便去刚才查看道的附近的一个水潭打算洗个澡。虽然修士大多会净体决,能够轻松祛除污垢,可洗澡沐浴对姑娘家来说总是不一样的。

水潭四周长满了半人高的灌木,沈蒹葭随意解开衣裙,进入水中。毕竟是初春时节,潭水冰冷,她瑟缩了一会儿后方才适应了温度,开始在水中游泳。

虚妄山上可没有这样的潭水洗澡,而且她那不靠谱的师父每天变着花样的让她忙活,哪里还有机会可以舒舒服服的泡澡。

茂密的树林遮挡住了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火光在远处。洗了半晌,困意也来了,她正要上岸。

在潭水之下,一抹白影悄无声息的游了过来。

难以忍受的疼痛忽然袭来,沈蒹葭左脚的半只脚掌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咬住了,她身形一个不稳,维持不住,差点就要陷了下去。

她努力想要看清水下袭击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然而没有月光,谭下漆黑一片,委实看不太清。而且因为太疼,她连平素用的法决都一下子没法用出。

她刚喊了一声,便又闭口不言了。

这个场景实在太过不合适,若是姜瑶来还差不多,可万一是周庭行那家伙。

她一时脑海翻腾,没了主意,就在这个时候,从山林之中,跃出了一个白衣青年,青年飞身而来,抓住了困在水中的沈蒹葭的手臂,一拽,然后搂住了对方,继而落到了潭水旁边。

水珠窜落在草木之间,沈蒹葭下意识的看向对方,眉眼清隽,五官温柔,眼神和五官似乎很是熟悉,就是一下子又想不出来是哪里熟悉。

白衣青年直视着沈蒹葭,身形颀长,就是这衣服,未免短了太多,竟然如此的不合身。

青年开口,是熟悉的一声,“师父。”

嗓音相比平时更加成熟,软糯之中又显得疏朗明了。

这人……是,是。

子初?

她的好徒儿!

“你,你怎么回事?快转过头去!”沈蒹葭快速道,在子初转头的间隙时,她招手从储物囊中拿出换洗的衣物披在了身上。

尴尬之感过去之后,她脚上的疼痛又一下子袭来,“他大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咬我!”

子初回过头,他一双眼又变成了红色眼珠,可见此刻他内心的慌乱。

“师父,我刚才在炼化那颗紫气丹,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身上的修为一下子增长了许多,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再之后,正好听见你的喊声,我就立刻过来了。”

沈蒹葭暗道,小徒弟果然还是小徒弟,遇到这点事竟然就又红了眼睛,她本想安抚这是正常变化,却忍不住喊道:“疼,疼,疼,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才看见,那咬住她脚掌的竟然是一个白色河蚌,河蚌上还有一些灵气,看来也是有点儿修为的蚌精。这类妖怪大多居在谭底,少有这般急匆匆的咬人行为。

追根究底,怪她倒霉。

沈蒹葭有苦难言,贼老天,我就想安安静静的洗个澡难道碍着你的眼了?

子初凝视着河蚌,“师父,我试试看能不能掰开。”

他双手握住河蚌开合处,然而越是使劲,那河蚌越是咬紧,沈蒹葭咬了咬牙,“小徒弟,用火烧,看它走不走!”

子初掐着一道颤颤巍巍的火苗,放在了河蚌身上,没两下,竟然还有香味传来,河蚌也忍受不住,脱落了下来。沈蒹葭左脚红了一半,气上心头,哪管伤势如何,起身一脚将其踢下了潭水。

“嘶——”

沈蒹葭疼得又喊了出声,子初慌慌张张的用了沈蒹葭教他的小疗伤术,白光落在了沈蒹葭的脚掌上,舒缓着沈蒹葭的神经。

“有徒弟真好。”沈蒹葭感慨道。

子初耳尖不由起了红云,两个呼吸之后,那突然不合身的衣物又一下子合身了,子初又变回了之前的少年形象,坐在草地之上认真治伤。

却在这时,远方林子里竟然传出了一阵斗法的波动,看其样子,竟然规模人数还不小。

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术法光亮,照亮了半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