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你没有退路了？”长孙俨怒视着秦怀宁。心底翻滚起滔天巨浪。
“秦家没有退路了，秦家军没有退路了，我也没有退路了。”秦怀宁轻声说道。
长孙俨蹭地站起来，“我问你什么叫没有退路了。”
怀朗固然不在了，元帅也不在了，可是秦家还有督军，秦家军也还在，什么叫没有退路了，他不明白。
即使以后秦家会艰难些，可也远没到末路的时候，即使真的到了末路，也不能把她一个女子推出来吧。
真的到了末路，他长孙俨愿意成为秦家的壁垒，守护秦家，为了他的好友，他也绝不退缩。
“在你重伤昏迷期间，发生了很多事。”秦怀宁声音带着一丝惆怅。
“什么样的事，能让你把自己弄成这样？”长孙俨怒吼。
无论是发生怎样的事情，他都不能接受宁儿这么做。
秦恩眼眸危险地眯了眯，向远处的末岭招了招手，吩咐了一声，转身进了营帐。
“长孙俨，对大小姐说话客气点。”他可不管这人是不是好友，总之不能对大小姐不敬。
长孙俨转过身，薄唇扯了扯，嘴角的弧度蕴着几分冰冷的轻嗤，“你要是真的为了她好，就不会让她到军营来。”
裹着寒意的嗓音透着不屑和冰冷，“大小姐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轮到任何人来置喙。”
“她的人生选择？荒唐，若没有你们的意思她会这么选择吗？”会到这军营里来吗？
秦怀宁眉头蹙起，“长孙哥哥，你误会了，这确实是我自己的选择。”
敢情长孙俨以为她这么做是因为别人。
长孙俨语气微沉，“宁儿，你不要为他们开脱。”
“我没有，秦恩跟你一样也是近几日才醒过来，到现在伤还没好全。”秦怀宁严肃的回答道。
“秦恩没有参与，那督军呢？”长孙俨还是不相信，这是秦怀宁一个人的想法。
“伯父亦不会这么做，伯父不会伤害我，更也不会勉强我，能让我做这么做的只有我自己。”
长孙俨下颌紧绷着。
确实，以秦怀宁在秦家受宠的程度，她不愿的事情，怎么会有人能勉强她呢。
点漆如墨点眸子像是深夜的寒潭，“我不懂。”
他真的不懂，既不是别人的逼迫，秦怀宁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怀宁扯唇。
她简略地将那两道圣旨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不仅是为了秦家，还是为了自己。”
秦恩板着一张脸，对于两道圣旨的事情，他也是才知道。
“京中那位要把你嫁个顾六那种小子？”
秦怀宁颔首。
秦恩冰寒如刃的目光溢出，“顾六那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你。”
在秦恩眼里，世间没有那个男儿能配得上大小姐。
况且，宁国候府跟秦家本就不和。
大小姐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陛下这是要逼死大小姐吗？
长孙俨同样凝着脸，“可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该进到军营里来。”
明明还有很多解决办法，秦怀宁说的这个理由很勉强。
秦怀宁见混不过去，语气冷澹，“我要做的事情，只能在军中实现。”
“什么？”
“为父兄复仇。”
长孙俨满眼不可思议，指尖颤抖，寒意传遍全身，“军中还有我和秦恩，你想做的事情，我们可以帮你完成。”
并且这本就是他们要做的事情。
秦怀宁摇头，眉宇间尽是风雨欲来的戾气，气势逼人，“我要亲自来。”
仇人太多，她要亲自一一手刃。
杀气肆起。
看呆了秦恩与长孙俨。
他们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曾经的秦怀宁。
“长孙俨，你要不要站在我这边？”秦怀宁再次发问。
哥哥在军中的两大副将她一定要拿下，秦恩已经明确表态站在她这边了，现在只剩长孙俨。
长孙俨作为哥哥的挚友，前世为了抢回秦恩的尸骨而战死，他的忠心是母庸置疑的。
但是她要的不仅是这些，她要的是长孙俨站在她这边，不是忠于秦家，也不是忠于秦家军，而是忠于她。
长孙俨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全身都透着寒意，阵阵发麻的感觉从心脏延伸到指尖。
“要选我吗？”
秦恩扭头看长孙俨，他想知道长孙俨会作何选择。
长孙俨的眼睛紧盯着秦怀宁，过了半响，“我选你。”
好似幻觉一般，他竟然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如此的感觉，叫他心中实在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可是，秦怀宁的眼睛好像有魔力一样，让他不自觉地就这么回答了。
只不过，回答过后也没有后悔就是了。
或许因为她是怀朗的妹妹，又或许他也想揪出杀害怀朗的凶手，也有可能是因为秦恩选了她。
无论是那种原因，他都答应了。
“大小姐这逼迫人的手段还是一点都没变。”秦恩笑道。
长孙俨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秦恩，“所以你一点都不拦着点？”
“我为什么要拦？”他不帮忙就算不错了，况且，站在大小姐这边有什么不好。
“还是不是朋友了。”
“不是。”
长孙俨袖子一撸，就想跟给秦恩来两拳，想到秦怀宁刚才说秦恩身上伤还没好全，最后还是做罢了。
忍不住干巴巴的问了一句，“伤怎样了？”
秦恩缓缓颔首，拍了拍胸膛，“差不多了，你呢？”
他们两人都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谁都没比谁好到哪里去，都是用药吊了几个月才缓过来。
“快好了。”长孙俨挑眉，点了点头。
“你们俩都应该多休息一段时间的。”秦怀宁唇角挂笑，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两人都是重伤，不多加修养，身体会扛不住的。
长孙俨转头，“宁儿你的脸？”
至始至终秦怀宁都没给他解释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秦怀宁见他任不死心，只能告诉他原委，长孙俨听得眉头紧拧在一起。
真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高超的换脸技术，同时也震惊，秦怀宁竟然能做到这种境地。
看来她的决心比他想象中还有大。
秦家军或许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