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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狼狈为奸

自从北援变成勤王,李肇基出入大明腹地之后,他发现,自己一下成了香饽饽。

究其原因就在于东方旅这支军队的本质,无论是东番军,还是琉球外藩军,本质上,这支军队之于大明来说就是雇佣军。雇佣军是没有政治立场的,而且有两个特点,一是,有奶就是娘,二是墙头草。

钱谦益自认为对江南财税有影响力,所以想拉拢李肇基,而吴三桂则是现在明军之中最强一支,觉得有机会拉拢李肇基让他朝着自己这方面倒。

“你莫要管这些无用的,立刻前往登州,协助军队处理情报和后勤事务。”李肇基对刘利说道。

刘利要做两件事,一件就是为骑兵采买战马,另一件事就是利用登州是北方海运贸易的集散地,通过商人打探各种情报。包括大顺和满清的情报,虽然未必得到及时可靠的情报,但李肇基总需要一些资料进行印证。

夏国相府。

吴三桂用自己的府邸招待了沈犹龙,他本人就躲在了夏国相的府邸,在客厅里,吴三桂坐于主位,听的夏国相说着此次觉华岛之行的结果。

“半个时辰内,李肇基就会到。卑职已经见过他了,看起来身材高大,颇有些气度,不像是寻常的生意人。说话倒也和气,却不是很懂规矩的样子,或许到了会冲撞了伯爷。

不过看他为您准备了许多礼物,看起来倒是诚心相交。”夏国相一桩桩一件件的奏报。

吴三桂说:“你上岛去,可去看了他麾下的那支藩军?”

夏国相立刻说道:“看了看了,可不光是看,李肇基还安排了自己的身边的亲将为卑职演示了军械,他们的鸟铳打的很好,卑职亲眼见有人在二百步外打中了一张八仙桌。

他们还有一种小型红夷炮,颇为轻便,威力也是不差,称之为野战炮。说起来,这样一支军队,卑职还从未见过,几乎全员装备火器,看起来和东虏那边的乌真超哈差不多,但也有不同。

对了,李肇基麾下甲胄很少,卑职所见其铳炮手都不配甲。”

“你可看出这支军队来历?”吴三桂听了夏国相的话,又是问道。

夏国相呵呵一笑,说道:“伯爷,也未必需要看。李肇基和他麾下对咱们并没有多少隐瞒,喜欢看就看,想问什么,人家就回答什么,倒是没有要欺瞒的意思,至于说的是否是真话,就看咱们自行判断。”

“好,看起来李肇基确实要与本伯交好。你且说说这东方旅.......。”吴三桂说。

夏国相说:“回伯爷的话,这东方旅号称琉球外藩军,实际军中不见琉球兵,李肇基亲将说,只有二百琉球人装点门面,却还未抵达。

此军名叫东方旅,完全是李肇基私军,从军队组建装备到出兵打仗费用,都与朝廷无涉,名义上是为剿贼御虏仗义出兵,实际上李肇基或许有其他图谋,亦或者在沈犹龙那里得到其他好处。

现到的东方旅有四百人,规模不大,但也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豹,这支军队没有骑兵,以铳炮装备为主。其装备与咱们大明王师大不相同,与东虏鞑子也不同,其军阵变幻,指挥方式,也有不同。

这些人断发剃须........。”

“断发?”吴三桂忽然打断了夏国相。

夏国相连忙说:“是,断发,但和东虏鞑子不一样,李肇基也断发,他们把头发裁短,越有一寸长,但都有军帽,倒也看不大出来。看其相貌,里面大明人士居多,卑职听其说话口音,多是粤人,有些索性就是出自粤省军户。

除却明人之外,就是南洋土蛮,这些土蛮肤色较咱们来说深了些,脸上身上多有刺青,看起来颇为剽悍,但在军中,令行禁止,与明国人没有什么区别。

再者就是一些洋夷,样貌和我们大不一样。”

吴三桂微微点头:“你对李肇基怎么看?”

夏国相说:“从东方旅人员构成来看,李肇基和沈犹龙交情匪浅,咱们可要小心应对才是。”

吴三桂呵呵一笑:“却也不尽然,本伯倒是觉得,李肇基这人有趣的很,且看他到了之后说什么吧。”

二人说着有关东方商社的事,就听外面亲兵传报,说东方商社李肇基来了。

一时间,夏国相府上很忙碌,因为李肇基雇佣了二十多挑夫,把大量的礼品抬进了夏国相的府上,那气势,就跟某个大户人家女儿出嫁一样,而且礼品是直接抬到内院的,吴三桂和夏国相二人以为这是东番的礼数,人家又是送礼来,也就没有制止。

“平西伯,初次相见,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李肇基来到了堂内,见到了吴三桂。

吴三桂此时正当壮年,颇有仪态,李肇基仔细打量,发现这厮的模样倒是唬人,颇有点正派模样,看不出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但这种相貌也就能骗骗别人,骗不了李肇基。

一时间,堂内的气氛颇为有些古怪,李肇基只是欠了欠身子,并未行礼,让众人有些不适应。要知道,自从吴三桂成为了平西伯,那就是大明勋贵了,就是大明官员将领见了,也是不能失仪的。

“呔,你这人,好生不知礼数,见了伯爷,为何不下跪。”有亲兵呵斥说道。

李肇基哈哈一笑,说道:“在下来自海外,在我们那里,礼数全在礼物上,不在跪拜磕头上。”

说着,李肇基直接递上了礼单,吴三桂打开一看,上面所列的都是重礼,有红夷炮四门,松江布四百匹,上等茶叶二十箱,光是这几样,就足以让他满意了。吴三桂脸上堆满了笑意,对亲兵说道:“何故对本伯的客人使蛮,还不速速退下,莫要叫人以为咱们主大欺客。”

吴三桂原本就有拉拢李肇基的意思,拉着他坐在椅子上,说道:“李先生,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了,果然名不虚传,豪爽义气,甚合我意,来来,请喝茶。”

“多谢平西伯厚爱,在下却之不恭了。”李肇基落座,微笑回应。

“我也不知你们那边的礼数,李先生在沈大人那边如何,在这里也就如何,松快些,脱略些也是无妨。”吴三桂摆出了心胸宽阔的样子。

李肇基说:“平西伯,在下此次来,有个目的,一来是结交您这样一位大明的擎天柱石。二来就是为勤王大事,进军方略上,想和平西伯探讨一二。”

“哎呀,李先生是个直率人。你这么说,本伯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现如今我虽然受封伯爵,但勤王之事却是全权由总督沈大人负责,而沈大人对天子忠心耿耿,却不知道关内情况,想要让我部立刻进关,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辽镇上下都在回迁关内,军心动荡,本伯是夹在中间了,上,应付不了沈大人的命令,对下又受到麾下士卒的胁迫。实在是两头不讨好,不得已躲在夏国相府上,不敢去见沈大人。

只是,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呀.......。”吴三桂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似乎不是他不愿意勤王,而是受形势逼迫。

他在李肇基面前大吐了一番苦水,说道:“李先生,你是海上豪雄,用兵作战,颇有章法。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是怎么想的。”

李肇基长叹一声:“若是这世间有一个人知道平西伯的难处,必然就是我了,平西伯还是躲一躲,我是连躲都躲不开的。沈大人虽说在宁远,但每日都问觉华岛运兵事,让我报告今日到了几艘船,来了多少兵,粤军和藩军主力何时集结何时可以出战。

弄的我是焦头烂额啊,若只是催也就罢了,这沈大人.........。”

说到这里,李肇基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心的看向周边,吴三桂摆摆手,让亲兵婢女全都退下,只留夏国相在一旁,他说道:“李先生,这里再无旁人了,你说什么,入我二人之耳,绝不让第四个人知晓。”

李肇基摆出一副鼓起勇气的模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平西伯,别看天子委任沈犹龙总督勤王事,别看他在粤省抚瑶剿贼的,其实他根本就不知兵!和朝堂那些袖手空谈的士大夫没什么区别。

在下现在全部身家压在这勤王事上,是日日担心,生怕因为沈犹龙的轻忽冒进,把大家给害了啊。”

“是吗,沈大人颇有军功呀。”

李肇基说:“平西伯久居辽地,不知道南方事。沈犹龙平定八排瑶乱,靠的是抚,不是打,先接了几仗,都是败了。而剿灭四姓海盗,靠的是我东方商社船坚炮利,陆师发挥不多,真正用兵,还是他麾下亲将陈平指挥。

咱们沈大人,招抚安堵,那是一把好手,真要用兵.......唉,不提也罢。

就比如这一次,粤军和藩军都没有到,尚未与辽镇形成合力,贸然进军,与闯贼主力决战,这不是冒进吗?更何况,东虏虎视眈眈,在我军侧后,万一同时发难,这大明朝最后一副家底就全都折在山海关内了。

就算要进军,让辽镇回迁关内做什么?这不是破釜沉舟吗,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如此安排,闯贼势大,东虏在侧,如今紧张之下,是算败不算胜的,辽镇若是回迁了关内了,大军失了根基,别说失败,就是前锋受挫,都有可能一败涂地。”

李肇基这话说的大胆,但却是确确实实的说到了吴三桂的心坎里,他也不想放弃辽西家业的,现如今李肇基把话说明白,比他的态度还激进,他如何不喜欢呢?

吴三桂与夏国相相视一眼,纷纷点头,都觉得李肇基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吴三桂说道:“以李先生所见,该当如何呢?抗命是肯定不成的,沈大人总督勤王大军,是天子的旨意。”

“抗命自然不成,沈大人是上官,咱们仰人鼻息,日后也要在他麾下效力,轻易不可得罪。”李肇基搓搓手,说道:“但却可以好好操作一番。

以我所见,平西伯可把关内的局势说的再危险一些,反正粤军和藩军新至,对本地局势掌握不了,关内局势如何,天子现在何在,还不是您说了算吗?”

吴三桂说:“可要是说的再紧张了,岂不是沈大人更会催促进军。”

“那是自然,索性就依他所言,进军讨贼,但进军未必就能取胜呀,辽镇回迁未完,粤军藩军主力未到,轻兵冒进,失败在所难免,一旦失败了.......。”李肇基说了一半,就不必再说,这二人何其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