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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4.4

今天是我回来的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妈在煮猪食,小灶里全是红通通的木炭,我丢了几个土豆在里面烤着,半生不熟的啃了几口,扔火里没管了。

吃过饭我妈让我和她去挂清,就是上坟,这项活动基本就在清明节前后几天,我以前也基本每年都去,我家需要挂的坟就几所,没大会儿就成了。今天天气不好,我和我妈出门的时候还下着蒙蒙细雨,出门没一会儿头发都湿了,现在都四月了,但下雨天还是不可避免的有点儿冷得感觉。我们最先上的是我老祖公的坟,我老祖公我没见过,也理不清关系,我就只知道从小家长就告诉我们说,这是你老祖公,这就完了。其实我对长辈都是尊重崇拜的,小时候我们玩耍时每次路过那儿,我都会问好,比如最常见的一句:老祖公你吃(早)晚饭没有,我们这儿问候基本都是这句,还是非常有礼貌的那种了,我从小都这样。

我小时候还有个毛病,就是不管天晴下雨,反正走到哪儿睡到哪儿,我以前就在我老祖公的坟上睡过觉,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就看到上边儿平的,恰好瞌睡实在来,就爬上去睡了,而且打心眼里觉得我老祖公真好,后来听我妈说她们找了我一天,因为我到处睡这毛病,她们没少操心,年纪又小,走路都还颠一颠的东倒西歪,但就是闲不住腿,一个不留神又不见了影儿,有一次还在水井上边睡着了,就半边小井盖,一个翻身就得掉井里淹死了。其实我能安然长这么大真是个奇迹,何况那时候人贩子还挺多,走村串林的偷小孩儿,我们家人好几次都以为我被人贩子给偷走了,我妈为我经常失踪的事真没少掉眼泪,连我姐都说她好几次都以为我要么淹死要么摔死在哪儿了!

挂清要准备香,蜡,纸钱,清也是,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清是个什么东西,清是一种油纸一样的东西,就和以前手工的那种钱纸差不多,钱纸就是烧纸,我们这边儿都叫钱纸或者纸钱,还是手工的黄纸上面打钱眼那种,清就类似这么个东西,只是比较长,也不是用来烧的,挂清挂清说的就是这个清,字面上的意思,把清给挂起来,弄个小竹竿,把清整理好挂在上面,然后再把小竹竿插在祖宗的坟上,愿意挂多少就弄多少,然后烧香,点蜡,烧纸钱,磕头,还能许个愿。这个活动就算结束了,到下一个祖宗哪儿也是这么个程序。

狗子本来和我们一块儿的,但到了我大老姥爷哪儿它就失去兴趣,一只狗独自回去了,后来那位我忘了叫什么,我和我妈给他上了坟,我给他嗑了头,学着我妈的台词说,我来给您挂清了,然后收拾东西,到另一位哪儿,最后一位是我爸的奶奶,我也记不得我应该叫她什么了,把清给她挂上,其他的东西弄了,我妈磕了头,这次的挂清就结束了,有人说挂清就是给在阴间的祖宗们送衣服,每年都得送,我不是唯心主义者,但我觉得这么做也有它的意义,至少让我知道我的祖宗是谁,心里也踏实。回来的路上遇上卖西瓜的,我妈买了四个,不大,但花了四十块钱,我跟她一人两个,等拎到家我手都快断了,不过幸好瓜挺甜,仔儿也少,吃起来脆嘎嘎的,不过我肚子不舒服,没敢多吃。

后来我跟着我妈背粪去地里,我妈准备种点糯玉米,我也有点儿馋,地里还有些菜没弄干净,都开花了,菜杆看起来不错,小时候总吃菜杆,因为菜杆是甜的,和玉米杆一样,吃糖一样,我就摘了跟放嘴里嚼了几口,嗯,甜的,还跟小时候一个味儿,继续,我妈倒了粪转头看我,说:“这菜我前两天刚打上农药”。这会儿我还正吃着呢,我一下差点吐出来,吐也只吐了几口水出来,心理作用,我瞬间感觉自己真中毒了,我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妈说:“你没看到这片儿草都是黄的吗!”我真没仔细看,草确实黄,比其他地儿的黄了不止一个档次。我哪儿知道它是秋天黄还是春天黄的,我还觉着嫩黄挺清新好看的,知道打了农药,我再看,一点儿美都没了,全是一片半死不活的萎靡样儿,回去的路上我胃里还有点儿翻滚,我跟我妈说我怕是中毒不行了,你这农药到底是谁哪天打的,我妈说打了一个多星期了,这下我放心了,照这天天下雨的样子,农药残留也不至于再毒死我这么一大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