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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火起,大军团

半人马凯蒂尔·白蹄带来的坏消息让汉革雷眉头紧锁,但是银飞马骑士琳·月锋却显得很不服气。

“别听蠢马的傻话,人类,在秘咏森林,除了地精就是半人马最不识数,能够从一数到十就算天赋异禀。十的十倍或者十的一百倍对她们来说,都是一支数不清楚的大军。”

凯蒂尔·白蹄英武的面容涨得通红,银白色的长发都飘扬起来,“我可以从一数到二十!”她怒吼着,声音宛如沉雷滚滚,“甚至可以数到二十五!但是我数了二十五个二十五,却依然有数不清的二十五,而且还有十多只火焚魔和同等数量的巨角魔,我看的清清楚楚!”

这下子琳·月锋终于脸色发白,“火焚魔和巨角魔?”她有些难以置信的重复着,“那可都是深渊魔域的核心部队,通常都驻扎在军事重地,很少出现在偏僻边疆啊!”

汉革雷听得满头雾水,不过他不动声色的掩盖住自己的无知,而是继续眉头紧锁,摆出一副深刻思考的模样。“塞巴蒂斯安!”他在心里气急败坏的呼叫着总管的名字,“江湖救急,有没有怪物手册、怪物图鉴什么的,赶紧来一本!”

“陛下,请您原谅。怪物图鉴倒是有,不过现在还没办法开启,必须等到第一阶段主线任务完成之后,才能触发相关任务。”即使是在拒绝,塞巴斯蒂安的嗓音依然彬彬有礼,“而且刚刚开启的怪物图鉴只有一片空白,它能够记录下您所遭遇的每个敌人,但是永远没有办法给予您对于未来的提示。”

“真该死,简直就像是视窗系统的帮助与支持文件,连篇累牍,却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汉革雷抱怨了两句,试着打开任务面板仔细寻找,结果除了支线任务“帮助帮助半人马凯蒂尔·白蹄完成她的使命”之外,就只有一条主线任务“尽量收集混沌军团的情报,觐见秘咏森林精灵聚集地的星咏者莉拉雅·雷科巴女王。”

一名曙光飞马骑士突然抬起头来,轻嗅空中的味道,“汉革雷阁下!”她用有些紧张的声音说,“风送来了不祥的气息,我听到了生命逝去的哭喊,有什么灾难正在这片森林发生。”

精灵除了性格过分耿直之外,还有把什么都用绕口的方式说出来的习惯,汉革雷眨了两下眼睛,才意识到精灵嘴里的灾难究竟是什么,当然,此时他的鼻端也嗅到了一股奇特的气息,很浓烈的松脂气息,还有焦糊的味道……

“森林在燃烧!”

“起火了!”

两声惊叫几乎是同时发出,汉革雷瞪大双眼,琳·月锋则是脸色惨白。虽然距离尚远,看不到火焰和浓烟的痕迹,但是随风而来的呛鼻味道,毫无疑问属于一场规模不小的森林大火。

对于热爱自然的生灵来说,火灾实在是头号大敌。凯蒂尔·白蹄第一个昂起头来,锐利的目光朝着呛鼻气息飘来的方向望去。“我必须去那边看看。”她低声说,“汉革雷阁下,能否请您一路同行,我需要您的帮助。”

“当然可以。”汉革雷重重点头,很高兴自己可以摆脱尴尬的沉默,“我的坐骑在矮丘下面,琳·月锋女士,你来不来?”

“为什么不,人类,看我的姐妹们被你和蠢马骗走吗?”琳·月锋的语气很不客气,不过汉革雷注意到她的友好度并非降到谷底,而是稍有回升,已经达到了比初始略高一点的程度。

不过关系还是处于“警惕”这个档次。

一行人迅速出发,沿着呛鼻烟气飘来的方向前进。越往前行,燥热的感觉就越为强烈,而且还隐隐传来了硫磺的气息。毫无疑问,气息属于深渊恶魔,对于这片森林的住民来说,没有什么是更坏的兆头了。

距离火场还有一两公里的时候,汉革雷等人就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这里已经能够感到扑面而来的灼热。天空仿佛都燃烧起来,黑烟遮天蔽日,周围仿佛萦绕着让人睁不开眼睛的浓雾。在靠近火光的地方,有一些身影正在晃动,奔跑,看起来大多数都瘦弱矮小,也有些异常魁梧高大。琳·月锋按捺着呛咳,悄悄告诉汉革雷,矮小的那些多半是充当炮灰的地精纵火手,而高大的则是魔化兽人,一种受到深渊气息沾染,皮肤赤红,能够抵抗高温与强酸的兽人亚种,通常也是混沌军团的正规士兵。

火势正在猛烈发展,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秘咏森林溪流密布,水源充沛,火舌只能舔舐着周围的树木,沿着河流向上游和下游扩散,而不能向森林深处蔓延。不过汉革雷已经发现,越来越多的火头正在不断被点燃,有些燃烧不久就自行熄灭,不过更多的是卷起阵阵赤焰黑烟,吞噬着秘咏森林数百年来郁郁葱葱的绿色生灵。

一群受惊的野兽从着火的树林之中冲了出来,没头没脑的越过溪流,朝着森林深处跑去。体型庞大的黑熊背着崽子跑在最前面,身后是一群野猪和以野猪幼崽为食的花斑山猫;长尾狐猴和狒狒在树枝上悠荡逃离,一面逃走,一面发出凄凉的哀鸣;黄狼、豪猪、影子猎豹和大角鹿,各种野兽都在拼命奔逃,哪怕是威胁生命的天敌就在身侧也不屑一顾。

至于鸟儿,这些有翅膀的生灵早在火焰刚起的时候就逃离了这里,只有一些体型最大的猛禽还在附近天空中逡巡不去,似乎想要把破坏这片森林的罪恶黑手牢牢记在心底。

在燃烧的森林和浓烟之中,有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正在前进,血红色的秽恶旗帜在他们的头上飘扬,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硫磺臭气,同时也把近在咫尺的火焰驱离。佝偻着腰的地精像是一股浊流漫过大地,数量多不胜数;高大的半巨人和食人魔走在后面,一个个趾高气扬,肩头扛着工艺粗陋的重型武器;魔化兽人穿着制式铠甲,整齐划一的高举长矛,排出方阵向前推进。几辆战车位于队伍的中间,用类人生物肋骨和头骨制成的鼓槌重重击打着行军战鼓,一声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木楔钉入肺腑,让人感到阵阵心悸。

汉革雷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虽然距离还远,但是眼前的混沌军团实在是威势骇人。他不知道这支大军的数量究竟有多少,但是看起来浩浩荡荡,前锋已经连续渡过几条小溪,后卫还深藏于熊熊燃烧的森林之中,一眼根本看不到尽头。

考虑到周围烟雾弥漫,视野极差,对于这支大军的估量应该不太准确,但是汉革雷掰了掰手指头,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至少三千,说不定更多。

半人马凯蒂尔·白蹄凑了过来,有些同情的看了看汉革雷的手指,“汉革雷阁下。”她用比刚才更加温和的口气说,“十根手指太少了,要不要我告诉您半人马一族传承已久的数字奥秘,让您至少可以从一数到二十?”

“俺好歹也是大专毕业好不好!”

汉革雷好不容易按捺住怒吼的冲动,耳畔传来了塞巴斯蒂安的嗤嗤笑声。“不,还是不必了。”他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我已经估算出混沌军团的大致数量,确实非常棘手,不过还算不上无法应付的敌人。”

“人类,你要怎么应对?”琳·月锋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反常的尖锐刺耳,“我看到了足足三十只火焚魔,二十只巨角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按照混沌军团的习惯编制,每只恶魔都要配备十名魔协军士兵。这是五千以上规模的庞大军队,足以踏平整座秘咏森林!”

“那又怎么样?”汉革雷下意识的以征服王的口吻说,“勇士的头颅可以被砍下,但是他们的心脏永远不会因为恐惧而停止跳动,精灵,你的眼睛只看到了五千敌人的威胁,但是在我的眼里,那是五千颗等待我去砍下的头颅,五千个等待我去摘取的荣誉!”

琳·月锋全身一震,脸色恢复了红润,而与此同时,她的人物面板上也陡然闪烁起一片淡金色的光芒,友好度由50骤然提升到85,刚好越过了冷淡、友善和尊敬三个档次,达到了崇拜的最低界限。

一个不同于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在汉革雷的耳畔响起,语调冰冷、空旷,仿佛毫无感情。“菁英单位琳·月锋的友好度达到崇拜级别,尊敬的穿越者,您完成了隐藏任务·银飞马骑士的崇拜,在第一阶段主线任务中,您将获得琳·月锋的协助。”

“汉革雷阁下。”这是银飞马骑士口中第一次说出“人类”以外的称呼,“请原谅我对您一直以来的误解,您是位真正的英雄,胸怀坦荡,意志坚定,我愿意向自然之父发誓,只要您有办法拯救秘咏森林,我愿意在您的麾下,为您而战。”

眼看着高傲的精灵一面发誓,一面摘下遮挡住上半张脸的镀银面具,汉革雷的心里一阵激动,好不容易才遏制住笑逐颜开的冲动。

“琳·月锋女士,”他用庄严、高亢的歌剧腔调回应说,“我——汉革雷·伊斯坎达尔愿意接受您的追随,以战神卡修斯的名义,我将竭尽全力为自然和善良的生灵而战,绝不容许混沌军团的阴影笼罩在这片和平的森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