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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假戏真情

不知聆风阁里的状况如何, 等候在院子里的练朱弦有些忐忑难安, 直到看见春梧君亲自搀扶着凤章君走出来。

他迎上去,首先同春梧君打了招呼, 然后很自然地从另一边扶住了凤章君的手臂。

春梧君则回报他以微笑:“练护法, 凤章君说他对你非常信任, 希望你别辜负他。”

“我不会。”练朱弦毫不犹豫地摇头。

“那就好,否则就是在与云苍为敌了。”春梧君又笑一笑, 便松开抓住凤章君胳膊的手。

“走吧,回忘尘居去。”凤章君迈开脚步, 倒像是在拽着练朱弦行动, 二人沿原路离开了聆风阁。

也许是春梧君已经下令不允许别人打扰,此刻的山道倒又恢复了清净。

直到确定没人能够听见自己说话,练朱弦才小声询问凤章君:“春梧君刚才是在威胁我吗?”

凤章君反问:“你是那种一句话就能威胁到的人?”

练朱弦动动嘴角, 没答话:“我不认得路, 接下去往哪儿走?”

凤章君道:“你能不能看见一座小山峰,峰上有一座小屋?”

“等等……看见了。”练朱弦原地转了半圈,果然有所发现, “然后呢?”

凤章君道:“那里就是云华仙尊闭关之处。你先领着我往那个方向走, 等到了山崖边上, 再沿路往东行,不远。”

练朱弦便领着凤章君朝小山峰走去。一路上远远看见前方有人, 也都会刻意避开。实在避不过的,才会稍稍应付几句。

差不多走到那座小山峰附近的时候,练朱弦的脚步稍稍停滞了一下:“这附近……怎么像是之前存放曾善遗体的地方?”

“那就对了。”凤章君点头道, “闭关处和思过楼的确很近,路没走错。”

如此这般,又稍稍花了点时间,总算顺利抵达了忘尘居。

两个人推门进入小院,也是进了凤章君亲手布下的结界。这里本该是安全地带,可练朱弦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凤章君抓着胳膊,一把推在院墙上,托着下巴就亲了上来。

“干什么?!”

练朱弦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嘴唇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一个毫无先兆、格外漫长的热吻。而就在练朱弦呼吸窘迫,忍不住想要将人推开的时候,他却听见凤章君在耳边气声道:“结界有扰动,别说话,演戏。”

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过来,立刻点头作为回应。

见他不再挣扎,凤章君便也将他放开,同时故意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干什么突然这样?你有心事?”练朱弦轻咳一声,示意好戏正式开始。

“没什么。”凤章君摇头,“只是刚才听春梧君提起,这一阵子中原很不太平,可我却在殷山上虚度了这些天,不免有些愧疚。”

“哪有你这种愧疚法的?明明就是在占我的便宜。”练朱弦抓住机会,干脆开始肉麻起来:“我说,你也别太过纠结了,毕竟西仙源、未央城之事你都出了大力。再说,你的眼睛如今都这样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凤章君叹道:“其实前些天我主动离开云苍,也有我自己的考量。如今舅父出关在即,江湖上有关于继任掌门人选的猜测甚嚣尘上。我本无心与春梧君争夺此位,这时候回避或许才是会好的态度。”

练朱弦正欲接话,突听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有人敲门禀报,说受春梧君之命,送中原各派的通联公函来了。

练朱弦替凤章君接收了这一大叠的函件,然后趁着天光尚早,坐在院中的池塘边上一份一份朗读。

函件中的内容,大约有五成与早先从东仙源处得知的情况一致,当然更加详尽;而另外五成则是闻所未闻。

逐一读来,练朱弦最大的感想就是“乱”。

所有这些函件上记载的情况,既有群死群伤的恶性事件,也有针对个别门派高层的刺杀,还有更加扑朔迷离的门派内部连环失踪、死亡事件以及无辜平民的大规模尸变。乍看之下并没有哪两件事是彼此关联的。

他一件一件地读给凤章君听,语气上尽量保持平静。直到其中一份简短的信函被打开。

“……这上面说,有证据显示,法宗曾经毁掉了一个与上界沟通的渠道。”

他简单转述自己所读到的内容:“那是个有点像神外雪山桃花障的结界,曾经有几位获得了仙籍印的前辈通过那里进入上界。有人报告说,亲眼看见一队法宗人士深夜前来,第二天清晨,曾经摆满香烛的神圣之境就变成了一片平平无奇的废墟,还被几十个咒术师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近。”

虽然忌惮着隔墙有耳,不宜直接讨论案情,不过练朱弦能够看得出来,凤章君也确信这一堆乱象之中必然有虚有实,不可尽信。

研究完这一沓函件,头顶天空也阴沉下来,仿佛即将下雨。练朱弦小声低语了几句,便搀扶着凤章君一同进了屋。

从凤章君的反应来看,忘尘居的室内也并不安全。于是两人仅仅只说一些无甚要紧的话,偶尔还调情几句,倒与寻常热恋中人无甚区别。

这之后的几个时辰里,陆续有云苍峰上的要紧人物到访、关心凤章君的伤情。这其中也不乏主动请缨,想要为凤章君查看眼疾的热心人,但都被凤章君小心应付过去。

所有人之中,最为尴尬的还要数那个讨人厌的凌霄阁主,一副想要讨好凤章君、却又看练朱弦不顺眼的模样,就连练朱弦都替他感到别扭。

如此这般,午后时光便在陆陆续续的拜访寒暄里滑向了黄昏。戊时鼓声响过之后,凤章君拿出两道封门符让练朱弦贴到院门上,就算是谢绝了所有访客。

随后,就像前一回在云苍峰过夜时那样,练朱弦开始做就寝前的准备。然而今天这个晚上,有些事却注定是要不太一样的。

由于凤章君“眼盲”的缘故,练朱弦首先帮助他完成了洗漱。随后,当练朱弦也心满意足地离开浴室的氤氲水汽,走进卧房的时候,却发现床上已经多躺了一个人。

“你确定——”

虽然自打东仙源的紫藤小院开始,两人便同塌而眠,然而在明知有人窥伺的前提之下,依旧做出如此亲昵之事,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但凤章君显然并不是这样想的。

“我们既是道侣,如此这般,又有何不可?”他甚至还朝着练朱弦伸出了手,“也不是第一次了,别扭扭捏捏。”

“我扭扭捏捏?”

练朱弦心里明白他必然有些特殊打算,于是也不纠结,甚至顺杆爬了一爬:“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可别怪过待会儿我太投入,让你吃不消啊。”

“……”

凤章君的表情一僵,虽然他看不见练朱弦此刻的得意笑容,但那偷笑声却是听了个一丝不差。

循着这偷笑声,他一把揪住了练朱弦的衣襟往床上拽,顺便发出一句极其轻微的耳语:“放下床帐。”

练朱弦立刻反手弹出两道气劲,将被金钩拢住的床帐放了下来。而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凤章君的用意。

床帐的背面竟然别有洞天——那里绣满了各种复杂图案,俨然是一副巨大法阵的局部。

而当床帐垂落合拢之后,昏暗的空间突然明亮起来:一个纵贯墙壁、床底、并蔓延至床顶的巨大法阵开始发出淡淡的光晕。

“现在可以说话了。”凤章君松开拽着练朱弦衣襟的手,却又顺势扶住他的腰,甚至还揉捏一下。

练朱弦则一把拉下了凤章君蒙眼的布条,立刻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眸。

两个人如此面面相觑了片刻,凤章君勾了勾嘴角轻声道:“怎么?要我别怪你太投入,吃不消?”

“演戏嘛,当然是要演得越‘真’越好喽。”练朱弦笑得狡黠:“你专程布置这样的结界,难道就是为了和我讨论这件事?”

“自然不是。”凤章君也不拐弯抹角,“今晚出去看看。”

“好啊。”练朱弦一口答应,“可你现在连话都不敢公开说,还怎么出去?”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凤章君又凑上来,开始抚摸他的胸口,“配合点,尽量多发出点动静,就像我们真的在做那事一样。”

“为什么?”

练朱弦没想过还能从凤章君嘴里听到这种要求,顿时愣住。

“快点。”凤章君又催促起来,“还是要我真的投入?”

说着,他的手竟贴着练朱弦的衣襟滑了进去,暧昧游走着。

练朱弦不相信凤章君真会做这么出格的事,却也弄不明白他的真正意图。而此刻,那只手还在上下摸索着。再这样下去凤章君会不会投入说不准,他倒是有可能真的把持不住。

眼看“危难关头”,练朱弦正准备孤注一掷,突然间被不轻不重地拧住了敏感部位,毫无防备地就叫出声来。

“就是这样,乖乖的,继续……”

凤章君一边鼓励着练朱弦,一边按住练朱弦的肩膀支起身体,开始用力摇晃。

练朱弦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整个人只能跟着一起摇晃,带动整张床铺吱嘎作响。

这真是一个古怪的局面——虽然两个人并没有发生实质关系,但论声响、动静,却比往常更加火辣。而且练朱弦也从最初的勉勉强强开始逐渐有了感觉,面颊泛红,额上汗水淋漓。

眼看着假戏即将真做,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凤章君停下了动作。

“好了,可以了。”他撩开练朱弦被汗水浸湿的额发,落下一记轻吻,“调整一下,准备出发。”

练朱弦跟着支起身体,这才感觉到后背一团火热,竟是已经汗透衣衫。

正当练朱弦散热透气的时候,凤章君也没闲着。他从枕下取出一枚锦囊,揭下上面的符咒,然后解开锦囊。

一瞬间,整个床榻猛地摇晃起来,还伴随着耳熟的呻``吟声——分明就是刚才他们制造出来的动静。

毫无疑问,这一次是摇给别人看的。

不想再在这令人羞耻的环境里多待片刻,练朱弦赶紧追问:“所以,现在怎么出去?”

“走这里。”

凤章君一手将练朱弦揽进怀中,二人一同朝着床边墙上倒去。

因为被凤章君严实护着,练朱弦并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墙壁消失了,两个人一起翻滚到了地上。

直到凤章君松开双臂,练朱弦这才发现他们竟已来到了室外,掉落在忘尘居屋后与围墙间的狭窄草丛中。

“没事吧?”凤章君轻声道:“跟我走。”

练朱弦立刻悄无声息地跟随在凤章君身后,两个人跃出院墙,遁入附近的竹林之中。

“现在要去哪儿?”练朱弦问。

凤章君环视了一下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小山峰上:“我想先去掌门闭关处看一看。”

“就在思过楼边上,对吗?”练朱弦回想起了白天走过的路线,“那可否先去一下思过楼?”

“……为何?”

“因为之前做香窥的时候,我在思过楼附近留下了一点小东西。”练朱弦翘了翘嘴角,“做我的小眼线。”

难得练朱弦提出如此明确的要求,凤章君便依着他行动。二人很快来到了与思过楼隔桥相望的小树林里。

只见练朱弦勾勾手指,几只黑紫色的小蜘蛛突然乘风而来,开始飞快地在练朱弦张开的十指之间织网。

凤章君失笑:“你胆子可真大,敢在云苍峰放虫,被守卫发现你就死定了。”

“被发现?怎么可能。”练朱弦看着指尖的蜘蛛,连头也不抬:“你们中原人总觉得我们南诏人是山野村夫,而事实上呢?我们的很多东西,你们连见都没见过,怎么查?”

说话间,这些小蜘蛛就已经在练朱弦的指间织出了许多蛛网。在凤章君看来毫无意义的图案,却让练朱弦皱起了双眉。

“在我们离开云苍前往西仙源之后不久,有一个……匣子或者别的什么容器,被送入了关押过怀远的思过楼内。它们不知道匣子里是什么,但曾经见过一人和些动物被带进了思过楼,却没有任何一只再出现过。”

这就是练朱弦的小蜘蛛打探到的所有消息。

“接下来怎么办?还是去掌门闭关处?”练朱弦征求凤章君的意见。

凤章君摇头:“不,我们先去思过楼。”

——

想要躲开巡夜的守卫其实很简单,不一会儿工夫,二人便顺利抵达了思过楼所在的孤峰。由于思过楼外还立着两名守卫,他们便站在靠近小楼的一株参天古树上,借助树荫的掩映观察情况。

至少从表面上看,思过楼内外十分平静。也许是因为目前没有弟子受罚,楼内门窗紧闭,也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灯光。

“要不要进去看看?”练朱弦做了一个把守卫迷晕的手势,在这方面他是高手。

凤章君正要回话,忽然一阵雾岚吹过,将远处的一些异味送到了他们面前。

“等等!”

他提示练朱弦注意。而练朱弦也立刻皱起了眉头。

“……是血?!”

那的确是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几乎将整片雾岚都染上了铁锈味。而这意味着此时此刻、就在云苍峰的某个地方,正血流成河。

练朱弦迎着风向向前望去,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座秀颀的孤峰,顶上一座不甚起眼的小楼,在雾岚之中若隐若现。

“……那是云华仙尊闭关处!”凤章君立刻纵身跃下古树,不顾一切地朝那边奔去。

闭关处与思过楼一样,也是一座孤立于云苍主峰外的秀颀小山峰。因为云苍门派内禁止御剑飞行,因此主峰与小峰之间仅有一道长逾三十四丈的木桥相互连接。

正值夜深人定时分,山中水汽弥漫,细长的木桥在白雾之中若隐若现。尽管视野不佳,但仍能看见桥面上到处都是东一滩西一滩的血迹,而血泊当中则横卧着一动不动的云苍弟子。

凤章君停下来查看了其中一人的情况——一击断喉、须臾毙命,甚至连呼救都发不出来。显然,无论凶手是谁,实力都极为强大。

内心的忧虑越来越强烈,凤章君冒险在浓雾中飞奔。然而没出几步,他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喊。

“停下!”那是练朱弦的提醒,“桥断了!!”

眼面前的白雾终于散去,凤章君这才看见前方几步之遥处的木桥已被砍断,露出下方黑黢黢的无底深渊!

此时已经无法止步,然而凤章君立刻计算好了退路:只要下落十丈左右,就能够召出凤阙剑御空飞行。随后绕行至最近处的降落地点。

不过练朱弦的及时赶到,又将这一切变得更加简单。

一个箭步飞身上前,练朱弦终于赶在最后一刻将凤章君死死搂住。与此同时,他看准了时机,蹬踩着断桥边缘一跃而起。两人便如同蝴蝶般轻盈而起,穿过浓雾向着对岸的孤峰飞去。

重新落地的坚实感觉很快就从脚底传来,然而还没等凤章君站稳,身后的练朱弦却突然松开了双手,人也猛地往下一沉——所幸凤章君立刻转身,迅速将他一把抱紧。

“我没事,不过好像踩到了一滩血。”练朱弦爬了上来,嫌恶地在栏杆上抹了抹手心沾到的液体,“血还是温的,也许还能救下活口。”

云华仙尊的闭关处隐匿在孤峰的最高处。离开木桥之后,还必须踏上数百级蜿蜒的山道石阶,经过一处布有守卫的关卡。明天便是掌门出关的吉日,依照春梧君的安排,孤峰上会有一个简单不失庄严的迎接仪式,因此也会有更多人连夜做些准备。

按理而言,这里应当是个固若金汤的所在,然而此刻,凤章君所能看见的,却只有遍地尸首。

所有这些尸首,无一例外全都是一击毙命。所以他们的死亡才能够进行得如此悄无声息。

“看这伤口,不像是兵器造成的。”在检查了一具尸首之后,练朱弦提出了如此的警告,“小心,敌人很强大。”

然而无论凶嫌是何种存在,都阻止不了凤章君的脚步。凤阙剑已经出鞘,在半空中发出震怒般的尖厉凤鸣,跟随着他的主人一起冲上了数百级石阶,来到了云华仙尊闭关处的门外。

及至到了近前,练朱弦方才看清楚,所谓的闭关处原来是一处不大的洞穴,洞外搭建了屋檐与门楣,因此才看上去像是一座普通的房屋。

此时此刻,洞口的大门敞开着,血色门槛之上倒卧着几具守卫的尸首。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凤章君压抑着情绪,做了一个深呼吸,警惕地迈过门槛。

仅做闭关之用的石洞内部并不大,此刻正被一座半人高的连枝灯照得通明。中央蒲团之上,云华仙尊不见踪影,然而洞穴的角落处却蹲着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在珠三角的同学们注意安全,小心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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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仙尊:还没登场就领便当了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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