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听旨。”
男子拉长了调子，尖着嗓子的声音不伦不类的有些怪异。来人是寒王身边的一等太监邓大总管。
史云立刻带着太医院一干当值的御医和药御还有药童前往迎旨。
众人对着奉王上口谕前来的邓大总管跪下，乌泱泱跪了一片。。
邓大总管没有立刻宣读网上的口谕，他把手中的拂尘一甩，拿眼斜睨着史云道:“张太医何在？”
“张太医在给云妃娘娘炼制丹药。”
邓大总管老神在在地轻轻一应:“嗯，那就等张太医来了在宣读王上的旨意吧。”
邓大总管也没让众人起来，就这样让众人跪着等待，端的是架势十足。
其实按管品来说，不过邓大总管的官职远远比不上太医院的太医，走在路上都要叫太医一声大人。而且说白了他只是一个宫里的奴才。
可偏偏他是皇家的奴才，还是等级最高的奴才，仗着寒王的恩宠自是不把一般的官员放在眼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对他的朝拜。
殊不知，众人对这所谓的邓大总管心里有多不屑。
张太医从丹炉房里出来，一听说王上传来旨意，立刻赶了过来。
“臣领旨。”
邓大总管从鼻子闷出口气后才念起寒王的口谕:“奉王上口谕，要张太医尽力治好云妃娘娘的的病情，太医院全体全力协助。”
“臣等遵旨。”
邓大总管翘着兰花指非常没有礼貌地指着张太医道:“张太医，可别怪杂家没有提醒你，云妃娘娘可是王上心尖尖上的人物，你要是治好了，王上少不了你的好处。如果治不好……大人头顶上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被总管这样对待也有几分火气更何况张太医本就不算不得是脾气好的人，当即立刻黑了脸。只是他尚有理性，自然没有面对面地和邓大总管起冲突，压抑着怒火道:“臣会尽力而为，请大总管放心。”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邓大总管这才哼着鼻子离开。
史云这才上前道:“张太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张太医对着史云感激地点了点头，“院首，臣先把丹药给云妃娘娘送过去。”
张太医走后，太医院里的人也各自散去各做各的事去了。
“院首，云妃娘娘是什么情况？”
史云回头见问话的是寒木歌，略一沉吟，解释道:“云妃娘娘是地方官吏送上来的美人，长袖善舞，颇得王上喜爱，不过短短半年，一路从美人晋跃为云妃。”
“宫里是云妃娘娘最受宠吗？”寒木歌问道。
史云挺住了，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寒木歌一眼道:“我们是医者，我们的本分是解决病患，那些子虚乌有的事不是我们该管的。”
其实刚刚也不过是寒木歌的随意一问，不是倒是让史云误会了。
史云误以为寒丹若是在暗示宫里有其他人谋害云妃娘娘。在他眼中，寒木歌并不是什么心机深的人，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寒木歌不知道宫中的人心算计是何等弯弯绕绕，不得已他提醒了寒木歌。毕竟祸从口出。
寒木歌知道史云是一片好心，所以被误会了也不生气，只是点了点头。
见状，史云倒是轻笑了一声道:“酉时将至，今日我准你早些散值。”
寒木歌也不推辞史云的好意，“多谢院首。”
于是她表现出欢欢喜喜的样子下班了。倒是让史云轻笑一声，暗道寒木歌还是个小女孩。
“坠泠。”
“主子。”坠泠轻应了一声静待寒木歌的吩咐。
“你去查查，宫里最受王上喜爱的女子有哪几位。”
“是。”坠泠虽然不知道寒木歌的吩咐用意何在，可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自然不会多问，她最紧要的是做好主子吩咐的一切。
“等等。”坠泠才走了几步突然被寒木歌叫停。寒木歌略一沉吟，似乎想起来什么改变主意道:“你直接去问振寒，直言是我想知道，这事就算是被爹爹知道了也无妨。”
一旁的坠灵掩着嘴角笑道:“主子你一向不是能不麻烦大皇子就尽可能不麻烦的嘛。”
想起了昨晚她和寒暃的夜谈，寒木歌神色一转，目光都变得柔和:“这点事情爹爹肯定是知道了，既然如此不妨直接问他，几句话的是，爹爹不麻烦，你们也不麻烦。”
听寒木歌这么说坠泠倒是有些宽心了些。
她是局外人看的很清楚，寒木歌对寒暃的孺慕之情哪怕再怎么掩饰，她都看的很清楚。只是寒木歌对待感情有些畏缩，总是把自己的感情藏的很好，轻易不外露。
现在，寒木歌光明正大地表达对寒暃的依赖，坠泠看了也喜在心里。她是真心希望寒木歌能多多依赖身边可以依赖的人，而不是什么都一个人强撑着。
这是个好的开端。坠泠笑着应了声好，转身去寻了振寒。
也确实如寒木歌所说，这一切不过就几句话的事，不多时坠泠就回来了。
“主子，打听清楚了。宫里现在最重要的女人有五个，最有权势的王后，王上极为敬重她，虽然无所出，可王上把最疼爱的丹若公主抱养在她膝下。近半年来最受宠的是云妃娘娘，她是地方小吏送上来的美人，却意外颇得王上眼缘。有一位藤贵妃，她是一品尚书藤明的嫡姐，在当今王上还是皇子时先王亲口许配的，是王上身边最长久的一位老人，又孕有两子，王后都要给她三分薄面，有一位晋夫人，是大理石少卿的嫡亲妹妹。”
说到这里，坠泠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嘲讽一笑:“大理石少卿是尉迟百傲的人，所以理所当然的，着晋夫人被看做是尉迟大将军这方势力的。凭着尉迟大将军在朝堂里的势力，晋夫人在宫里也是过的如鱼得水。她孕有一子，不久前才满一周岁。最后一个是端美人，她是王后的表妹，由于王后在后面帮衬，端美人也比后宫的一般女子要有分量。”
寒木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如此说来，倒是这位云妃娘娘身上的文章最多。一个后宫之中没有内戚人脉，朝堂之上又没有外戚权势，仅仅就凭王上的喜爱跻身成为后宫之中最有分量的女人之一。可帝王的宠爱最是虚无缥缈，王上的宠爱又能有多久？
再者，像云妃娘娘这样一个人往往是最好拿捏的存在，只要拿捏住云妃娘娘的命脉，这样的女人便能收为己用。又何至于……或许只是她想多了，云妃娘娘果不真只是吃坏了肚子。
想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打斗声。寒木歌有些好奇:“什么情况。”
能够突破寒王宫的守卫悄无声息进入王宫的人又怎么偏偏被她手下的手发现了。
院子里一黑一紫两道身影交错，黑衣服的是坠棱，紫衣服的…………居然是紫鸩。
说两人是打斗也并不合适，毕竟坠棱根本连紫鸩的衣角都碰不到。
“住手。”
寒木歌话音刚落，两人立刻识相的停了手。
“你怎么来了？”寒木歌对着紫鸩挑了挑眉，有些困惑。
如果说紫鸩是有事秘密禀报，他有千百中方法传递给他，决不至于和坠棱这样大打出手。他倒是来的光明正大。
“咳咳。”紫鸩不自在的咳了咳，斟酌了一番，最后有些尴尬道:“将军让我来保护你。”
“…………”
寒木歌自认为和尉迟百傲不是什么至交好友，也没有什么相同的利益，他们的关系还可以说得上是恶劣的。
紫鸩居然说尉迟百傲派他来保护她，这在寒木歌眼中，尉迟百傲明晃晃地意思就是他要派紫鸩监视她。
简直是太狂妄了。
紫鸩也是云里雾里的，得到尉迟百傲的命令他本还以为自己是暴露了他们三人与寒木歌的交易。可凭着他对尉迟百傲的了解，如果是他们三人和寒木歌之间的事情败露，他和墨鸦早已血溅当场。尉迟百傲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为人狂妄，如果背叛的结局定下，尉迟百傲决不会再做什么多余的试探。
紫鸩想最坏的猜测也不过这是尉迟百傲还在怀疑，只是他看不透尉迟百傲这番举动的意义，只好直接听从吩咐来找了寒木歌，把难题都丢给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子。
“呵。”寒木歌轻轻一笑，不辨喜怒。“你回去替我转告尉迟大将军，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受不起。当初将军把你们三人派给我，说是让我查查凝香阁的内情，结果我寒山湖遇刺，蓝鸲遇难，而尉迟大将军想要我查的凝香阁一事我也没查出个所以然。现在，尉迟大将军只派了你一人过来，我更是不敢查凝香阁了，只怕我下次遇刺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尉迟大将军神通广大，想来要查凝香阁内情一事也是手到擒来，我就不掺和了。”
“大将军并未提及让你查凝香阁一事。”紫鸩干巴巴的补了一句。
寒木歌督了一眼紫鸩，皮笑肉不笑道:“不管查不查，你听命于尉迟大奖军保护我都受不起。”
紫鸩笑寒木歌的目光沉静，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心中大定。不在纠缠，转身回去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