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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赵家家主,拨开云雾局势明

蓟城能背负西夜第一兵城之名自然有他的道理,全城皆兵,全民皆兵,城中单是用来锻铁炼钢的坊间就不下二十处,又有飞鹤山这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矿山,吸引大量东州上云游于外的工匠。

大凡铸器工匠,和那些整日摆头念叨之乎者也的儒门寒士相形意张,一个孜孜不倦走南闯北宣礼教化,得一方开化,破一劫囹圄,便自以为是携天意点化黎民之功。而铸器工匠追求的则是完美到令人发指的工艺。当然,这就需要大量的原料和人力。恰好两者蓟城都拥有。

慕北陵有意蓟城,不过他知道现在时机并不成熟,临水城的不确定,高传的镇守,还有更东南处的尉迟镜,牵一发而动全身,蓟城恰好处于几方博弈的中心点,不动则已,动之则首尾不得兼顾,还可能遭到多方包夹。

得不偿失。

林钩扎进炼炉坊,继续完成未完成的飞针事业。慕北陵则走出这座燥热难耐的院子,牵来马,出了校场,往令尹府方向去。

冷眼旁观世间百态,看着来来往往穿梭不息的人流,他们或为生计,或许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或许为夜色青楼一掷千金博佳人焉笑,总之在这乱世纷争中,没人可以独善其身,当战争洪流冲抵之时,一切都会焉无。

等慕北陵走到令尹府朱红大门前时,守候在此的守卫快步迎上,告知有人求见,正在正厅等候。

慕北陵微咦,老头这个时候应该就在正厅,为何不接见。

守卫只说新来的城主大人说了句朱门酒肉臭,就撇下来人去后堂休息。

慕北陵“哦”了一声,淡淡道了声“知道了”。将缰绳交到守卫手中,抬脚进门。

步入正厅,见一华服玉带中年人恭敬立在门口,约莫五十来岁,微胖,束高冠,冠上横插鎏金玉簪,腰缠五指宽碧玉金丝带,眼睛细小,眯起来看不清眼瞳,有几分精明商人的样貌。

“你是?”

慕北陵走到来人面前三丈,上下打量,不待他开口,华服中年人躬身抱拳,自报家门道:“鄙人城北赵家现任家主赵公良,拜见将军。”腰身弯下九十度,恭敬异常。

慕北陵眉宇微蹙,城北赵家,壁赤城中有权贵四姓七族,城北赵家首屈一指,为四姓之首。百年前赵家第一人家主精通融炼之术,深的西夜文王赏识,自此奠定赵家百年基业,后代之人也都奋发图强,没有堕了赵家名头,是以稳坐壁赤第一大家族头把交椅。

赵家这些年来来已经鲜有斩头露角的天才后代,故此转为从商,和西夜朝不少大商会有来往,没有坐吃山空,反而蒸蒸日上。

慕北陵走到首位左手边的椅子坐下,招手示意他做到旁边。

赵公良微有诧异,不知男子为何不上首座。

慕北陵平静道:“赵家主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赵公良赔笑道:“鄙人得闻将军坐镇壁赤,本想早些来前来拜见,奈奈何家中琐事繁杂,这才拖延至今日,说起来怠慢了将军,是鄙人的不是。”

慕北陵心中冷笑,暗道:“你不是琐事繁杂,是在观望武天秀会不会派人收复壁赤吧,过早表忠心,最后恐落个墙头草的名头。”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不说破:“赵家主的心意,本将收下了,说起来本将初来壁赤,很多地方还要仰仗赵家主从中斡旋,以保壁赤千年基业。”

赵公良没想到这位新来的狠人城主如此好说话,坊间有传新来的城主有牛鬼之性,杀人不眨眼,而近日一早见盘亘数年的仲景堂都被连根拔起,赵家家主才心感不妙,于是匆匆跑来表忠心。

赵公良维诺道:“岂敢岂敢,协助将军本是我赵家应尽义务,何须将军明言,鄙人定当尽心尽力。”

言罢小眼睛一转,透出精明光芒:“听说将军近几日在开炉炼铁,鄙人家中虽然这些年鲜有人精通融炼之事,但大小工匠还是有一些,称不得登堂入室,做做捶打杂事倒还可以,将军若有所需,鄙人愿将这些人献于将军。”

慕北陵终于露出笑容,赵公良长舒口气。“如此甚好,方才回来时我还在想到哪去寻些匠人,你也知道,我那些人拿兵刃上战场行,真要做这穿针绣花的细致活,真没几人可用,公良之来,倒是及时雨啊。”

他一个年轻人,直呼五十多岁的老头“公良”,颇为违和。

然而赵公良听见这声昵称,不怒反喜,只道和男子间的距离又拉进几许,“鄙人待会回去就安排,今天就让匠人们过来。”

慕北陵点点头,吩咐下人上茶。

继续闲聊一阵,扯了些无伤大雅的废话,赵公良借故告辞。慕北陵自然不会留他,殷勤献道,该收的心意也收到,便各归各路,说起来他还真没什么兴趣面对这种油头粉面的商人。

侧门旁边,人影浮现。

慕北陵头也不抬,打趣说道:“怎么?做惯了小肚鸡肠的商人,现在碰到个更狠的,脸面都不敢见?”

老头闪身走进,抓起案几上的茶杯问也不问,仰头灌下一口,发出舒畅的啧啧声,“狗屎,屁大个地方也敢称第一家族,老子看不上的东西放到他眼前都会被他视若珍宝,不是老子吹牛,只是多看他两眼觉得掉价而已。”

慕北陵憋憋嘴,出奇没有反驳。

老头话锋一转,眯眼笑道:“你手下那个白面书生样的小子不错,多和他交心,说不定还能受到点化,将来一飞冲天,也占个山头遁入空门,或者去给某个牛鼻子老道牵马做蹬。”

白面书生?慕北陵顿时被气笑,叫先生做白面书生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再听接下来那番狗屁不通的话,慕北陵说个让老头忍俊不禁的词。

“狗屎!”

老头笑言:“你小子别光挑好的学,老子的至理名言岂是随便就被学会。”

慕北陵懒得困言于此,茶水被猥琐老头很没品全部喝光,他只得再倒一杯,喝的还是猴魁,剩下的不多,所以只能省着点,“等临水形势明朗后我就要走了,这座城池就托付给你,随便你怎么折腾,别弄得怨声载道就行。”

老头哼笑道:“老子有你说的那么次?”脸色罕见变得严肃,低声道:“你小子要是被人打的屁滚尿流,就来封信,老子带一城人来给你助阵。”

慕北陵忍不住笑出声,起身走出衙堂,留下一壶猴魁。

午时,任君终于传来消息,孙云浪和祝烽火果然被武天秀撤下,换成夏亭据守临水,而孙云浪祝烽火二人回朝城领了三万人马,正往壁赤来,看样子颇有几分大战在即的味道。

同时东南面的襄砚也传来消息,尉迟镜率领襄砚徽城十万大军,往蓟城方向赶来。

同一时间,有两辆马车从城北大通商会驶出,出城直往襄砚方向去。

令尹府书房改成的卧室内,房间案台上燃有檀香,烟气袅袅升腾,馥郁清香充斥在整个房间内,书桌上摆着厚厚一摞信纸,以镇纸压住,窗户大开,毡笔随风轻摆,墨盘中的毫墨还未干涸,看起来才用过不久。

慕北陵坐在桌后的梨花木椅上,右手手指轻叩桌面,黑眸深邃,剑眉微蹙。

皇甫方士,武蛮,林钩,任君,尹磊坐于桌前,真正的正襟危坐。

沉默良久,慕北陵突然停下手指敲动,坐直身子,手肘抵在桌面上,开口说道:“云浪大将军和烽火大将军来壁赤,意图很明显,武天秀一定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让他们收复壁赤,夏亭恪守临水,以他的本事至多守不过三日,估计楚商羽现在已经开始攻城,任君,你命人飞鸽传书给楚商羽,就说我们在壁赤拖住二位大将军,让他一定要尽早破城。”

任君点头记下。

皇甫方士担忧道:“主上真决定和二位大将军兵戎相见?”

慕北陵无奈道:“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谁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玉英不想,我也不想,二位大将军更不想,不过身在军中,各为其主,很多事不是我能控制的,此战无论谁胜谁负,赢家只有武天秀,除非二位将军可以放下先王的执念枷锁,否则此战避无可避。”

皇甫方士叹息不言。

慕北陵看着林钩继续道:“尉迟老将军兵发蓟城,看起来是想要和我们对峙,眼下壁赤绝对不能失守,否则让尉迟镜和朝城汇兵,与我们不利。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暴雨梨花全部交给你,贪狼旗的兵马我也不会动,设防之事你说了算,我只要你保证壁赤不失。”

林钩咧嘴笑起:“老大放心,只要我在一天,他们就休想踏进壁赤半步。”

慕北陵点点头,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任君小心翼翼问道:“大通商会那边怎么办?”

慕北陵想了想,说道:“当初我偷入徐邺的时候,总觉得那个齐国公和朝中某人有染,后来遭到黑衣人刺杀,再后来孙玉弓的话提醒了我,武越很有可能和齐国公暗中勾结,大通商会的姻娅此时回襄砚,很可能和尉迟镜离开襄砚有关,大通商会和虎威镖局的总部都在襄砚,他们要是发难的话,襄砚的归属还真不好说,再加上身在夏凉的齐国公虎视眈眈,恐怕夏凉人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皇甫方士接口道:“夏凉如果举兵攻徽城襄砚,以两城现在的守备力量,加上大通商会和虎威镖局从中内应,两城几乎必落入武越之手,我们只需要站住壁赤这个交通要道,就能困死尉迟镜和高传,让他们孤立无援,等局势定下后,再慢慢吃下它。”

想到蓟城,便想到扶苏,慕北陵心中泛起隐隐忧色,说道:“扶苏和壁赤中间还有个尚城,我只希望武越暂时遵守盟约,不会对扶苏下手,否则壁赤到时也会和蓟城一样,成为瓮中之鳖。”

他更为担忧的是身在扶苏的第五籽儿和连破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