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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枯木和尚,琉璃净水

“老僧枯木,添为大雄殿守殿人,枯心师兄即便自爆,亦无法改变现状,若非道长吓退了恶鬼,今日我寺必遭大劫。”

枯木老僧缓缓步至大门之前,弯腰拾起飘落于地的袈裟,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看起来老态龙钟,随时可能倒下。

“不知枯木大师,明心和尚何在?”

望了望正在熊熊焚烧的寺庙大门,又看了看神情凄苦的枯木,袁俊阳心里也有些着急,这里可不只是枯木老和尚的修行之所,也不只是一座寺庙,它还承载着袁俊阳的回忆,初恋,失恋,大学时光,还有与陆雪瑶在这里约会的场景。

这寺庙若是塌了,袁俊阳心中就永远有一块回忆缺失了,这可是见证了他人生中无数个第一的地方,是以他不停的尝试着扑灭火焰。

“道长,别费力气了,灵气枯萎,你这样只是浪费时力罢了,明心师侄,被枯心师兄封禁在后山之中,既然鬼物已退,老僧正准备将他放出来。”

枯木老和尚微微一躬身,望着不二法门又是一礼,只听得彭的一声响动,整座大门轰然垮塌,露出里面弥勒佛殿,弥勒佛殿虽未有烧灼痕迹,却被烟雾熏染成了黑色,看起来颇为可笑。

不二法门虽是倒地,但幽冥之火却并未熄灭,幽兰色的火焰在空中晃荡一阵,沿着地面向着弥勒佛殿奔腾而去,霎时间弥勒佛殿开始升腾起火焰,烟雾缭绕。

“阿弥陀佛,赤松子大师想来也不会预料到有这一幕发生吧,尘归尘,土归土,佛门劫难,人族劫难,罪过罪过。”

枯木老和尚也有心阻止火势蔓延,却又无能为力,天地中的灵气已然枯萎,他本就是草木成精,修行艰难,千百年以来都不过在炼精化气与练气化神徘徊,又无枯心和尚之毅力,开启生命之轮,灵气一枯萎,他就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实力大减。

“轰。”

又是一阵响动,整个弥勒佛殿,猛然轰塌,扬起阵阵尘土,金铜所铸弥勒佛像,被火焰缓缓融化,化为一堆铁水,融进了土地之中。

三人静静伫立在原地,鬼火照耀着,使得三人脸上闪过幽兰之色,三人看着鬼火肆虐,却无丝毫手段,待弥勒佛殿垮塌,竟有种悲凉之意在三人心底翻腾,尘归尘,土归土,这样的无力感,让人觉得颓唐。

袁俊阳试着催动脉剑将这火焰斩断,然而这脉剑虽是能够祭出,却并不能将鬼火彻底斩断,只能斩出一条缝隙,反而有一股炙热传来,如同火烧。

幽冥鬼火乃是阴煞之火,阴气怨气,煞气,凝聚而成,阴气不散,鬼火不灭,除非有绝对的力量将其瞬间摧毁,否则鬼火又会再次升腾。

脉剑虽是神奇,强大,然而袁俊阳却并不强大,他祭出的脉剑,虽能切割火焰,却无法瞬间覆灭火焰。

“真是可恨。”

看着眼前黑烟滚滚的寺庙,显得破败而残损,袁俊阳心里涌起一股杀意,他修道,也礼佛,虽不是佛家信徒,但这里有他最美好的回忆。

记忆里那青烟缭绕,梵音清唱,信徒络绎不绝,摩肩擦踵的场景,再也不复存在,记忆中陆雪瑶虔诚而又坚定的许愿身影,变得逐渐模糊。

记忆中那磕长头,祈求一生幸福的画卷也在烟火中渐渐远去,记忆中自己带着近乎绝望的心情,求佛祖保佑,这一切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伸出手掌袁俊阳轻轻捏成拳头,似是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也未抓住,他发誓这事不会这么就完了。

弥勒佛殿之后,乃是观音殿,散财,送子,求雨,有五尊观音法相,当幽冥鬼火蔓延至观音殿时,枯木和尚,袁俊阳几乎在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宏大的力量从殿中爆发。

“嗡嘛呢呗咪吽。”

一道金黄色的光芒,随着低声吟唱开始绽放开来,观音殿上空出现一只白玉色的巨掌,周围泛着光晕,手掌上托着一个白玉瓶,瓶子微倾,一滴晶莹的露珠,从瓶中落下,在空中闪着淡淡的光晕。

这露珠一落地,竟化为一道泉眼,晶莹的水花从泉眼中涌出,霎时便汪洋一片,蔓延而来的幽冥之火,如遇天敌一般,迅速被扑灭。

“琉璃净水,阿弥陀佛,菩萨显灵,使我寺庙免遭一劫,善哉善哉。”

枯木和尚见此情景不由脸上露出喜色,双手对着天空合十,连连叹息。

天空中的景象随着幽冥之火被扑灭,也逐渐消失,观音殿前的泉眼也随之消失,似是刚刚场景,如同幻化一般。

“按理说佛陀应该比菩萨的果位要高上一级,为何弥勒佛未显灵,反而是观音显了灵?怪哉,怪哉。”

袁俊阳见幽冥之火退却,心中也是一喜,然而看着天空中逐渐消失的异像,不由心里生出几分疑惑。

弥勒佛虽是算不上太过出名,似乎信徒也比不上观音,但佛毕竟是佛,袁俊阳记得在佛经之中,佛门以觉者划分,未觉者为僧众,自觉者可称比丘,觉他者,可称罗汉,觉者小圆满可称菩萨,大圆满可称为佛。

“算了,既然幽冥之火已灭,这鸿福寺也可以保存下来,这是好事一件,何必多想些无谓的事情。”

袁俊阳驱散脑海中的疑惑,想太多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拉拢这枯木和尚,这和尚虽说看起来年老体弱,但是修行之人,可不能以表面来论。

不二法门前,一众僧侣低头吟唱,佛音响彻全场,念诵的正是《地藏菩萨本愿经》,一缕袈裟在空中升腾,绽放着淡淡光芒,袁俊阳也是低头肃穆,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之意。

“明心师傅,枯木大师,逝者已逝,生者尚存,还望节哀,今日之后,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少时,袁俊阳见法事已毕,不由的开口问道,此时他已经拿下面具,只是穿着一件道袍。

“道长,寺庙已毁,老僧当筹集善款再建庙宇,寺庙传承不应就此消失。”

枯木和尚微微一礼,神情肃穆,望着寺庙中的残垣断壁,脸上露出一丝缅怀之意。

“大师,庙宇虽可再建,也可再毁,阴灵之患不灭,建庙立寺,不过是徒劳罢了,莫不如想想如何增长实力。”

袁俊阳心想庙宇倒是能再建,但是过去不回来,回来不完美,重建的东西,终究少了那份沉淀与味道,再说建了庙宇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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