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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战道州

这一世界只有中洲,中洲水土最丰美的地域称之为中土,中土之地真龙最强。

三百多年前,分封于洛州的柏氏一族忽然勃兴,横扫天下,灭族千家并国三百,终于一统天下,建立了真龙朝。

真龙朝定都中京城,分天下为九州,曰:中州、洛州、海州、冥州、幽州、林州、炎州、道州和南州。

道州位于柏氏龙兴之地洛州的北部,其治所距离中京城四千七百里,距离北境重镇幽州五千九百里,幽州之北三千里有长城,西起屋山,东接风暴洋,绵延二万八千里,是真龙朝拱卫万里河山的坚固屏障,工商农耕民族与游牧渔猎民族、野蛮与文明的分割线。

真龙历三三三年十一月,一支蛮族大军由北向南浩浩荡荡向道州城开进,三百兽人前锋则早在三天前便与真龙国道州军前卫接战,双方鏖战一昼夜,三百兽人前锋军损失过半,向北撤退,道州军并不追赶,他们忙着清理战场,收治伤员。

此战,人族大军死伤两千人。这个战绩并不算差,兽人是草原蛮人与疏林兽族混血杂交的后裔,身高优势并不明显,但骨骼粗壮,筋肉发达,耐力极好,速度极快,他们是天生的战士,终年在草原和森林边缘与野兽争斗,战力强大,经验丰富,与人族交战时占尽优势。按照真龙朝内枢密院的测验,兽人战士与人族战士的战场实力对比是一比十,即一名兽人战士可以对付十名人族战士。

而能担当先锋的兽人多是兽人中的精锐,与普通兽人战士相比,实力要更强一些,如此一算,此战人族战士的损失应当在两千人左右,但实际上连受伤者在内,他们也仅仅只损失了一千人不到。

更让道州大都督、横山公柏光兴奋的是此轮接战的前卫军中还有不少仆从国的弓手、寨兵,弓手和寨兵只是民兵,平素务农,农闲时集中训练,平时防御乡里,协助官府捕拿盗贼,战时协助官军转运粮草和辎重,训练有限,装备很差,战斗力远远不及正规军士兵。即使驻守内陆、平庸无奇的道州军士兵也可以轻松地做到以一敌三战胜民兵战士,至于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禁军和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边军则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

“萨哈比一路横冲直撞,逢城必夺,遇强必摧,已经十分疲惫了,故而才有这样的战绩。诸位当坚定信心,依托城池与蛮人决一死战!”

道州大都督柏光高屋建瓴、一针见血地分析出了蛮族首领萨哈比失利的原因,并据此鼓舞将士们奋勇抗战到底。

萨哈比是年初绕过长城天海关突入真龙朝境内的,他们奇迹般地乘船在海州和幽州交界处登陆,然后挥师向西,绕过精锐的幽州边军,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攻破幽州、海州、道州三州境内四百三十座城池终于在冬季来临前抵达道州城下。

当初他们在海州境内登陆时拥有兵力四万四千人,但据斥候探报出现在道州城北的这股蛮族大军只有六千人,其中精锐的兽人部队尚不足一千。蛮族已是强弩之末。

道州城内有三万正规军,加上弓手、寨兵,总兵力不下十万,按照实力对比测算,只要不出现大的疏漏,这场仗是有把握取胜的。更何况南方已传来消息,皇帝陛下下诏亲征,十万精锐禁军正火速集结。此外,精锐的幽州边军已奉诏向南运动,海州、洛州的驻军也动了起来,正向道州方向运动,种种迹象表明,皇帝陛下这次决心很大,誓要将入侵之蛮族一网打尽,用他们身上肮脏的血在他们的脸上涂上“耻辱”两个大字。

主持战场情报收集的军咨使麦长宁却没有这么乐观,他综合各种情报,惊奇地发现进攻道州的蛮族主力只约六千人,其中兽人先锋不足一千,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军械不足,粮饷奇缺,颓势已现,但有一件事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蛮族携带着三头龙骨隆兽!

龙骨隆兽是一种体形无比巨大的蛮境怪兽,成年龙骨隆兽高可十丈,尾巴到头的距离超过三十丈,腿比长毛象的躯体还粗壮,它的背上长着十二根巨大的骨刺,鼻子上长着像犀牛角一样的巨角,巨大的身躯使得它行动极其缓慢,即便是蜗牛也可以与其较量速度。

一旦它认准了行进的方向,便一往无前地走下去,哪怕前面是道山梁,也要顶塌,哪怕是深渊,也会毫不犹豫地掉进去。龙骨隆兽的这个特征被蛮族所利用,他们训练龙骨隆兽作为攻城利器,任你再高大再坚固的城池一旦被龙骨隆兽盯上,结局注定是悲催的,龙骨隆兽巨大的尖角将毫不费力地刺破城墙,巨大的身躯可以轻松地在城墙上开出一道裂隙,然后一往无前地踩踏过去。

在它的蹂躏下,城防毁于一旦,攻城者趁虚而入,坚城巨堡顷刻而下。

龙骨隆兽厚达一尺的坚硬皮革可以阻挡任何人类常规武器的侵袭,传说中的太古神器或许可以毫不费力地划开它们的皮肉,但问题是太古神器只闻于史籍,见于传奇,尘世间又有几人真的见过?

除了太古神器,即使是人类中的最强者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蛮族与人类的累次野战中都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独独对人类的坚固城池无可奈何,他们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来驯养这三头骨龙,希望依靠它们的超强力量破开人类的坚固城池,把人类像白蚁一样从窝里翻出来,无情碾碎。

蛮族的目标几乎达成,三十年前坚不可摧的海天关就曾被这三头骨龙合力摧毁,十万蛮族大军蜂拥而入,浩浩荡荡杀奔幽州城,只可惜那次他们的对手是秀船名——真龙朝最后的战神。秀船名巧施妙计,引动蛮族内讧,最终一举击垮了蛮族。

蛮族虽然战败,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证明了龙骨隆兽在对付城防上的特殊能力——即便是人族最坚固的天海关在它们面前也完全不堪一击!

但是现在,战神已逝,而且吃了大亏的蛮族也学聪明了,竟然学会了浮海攻击,绕过难啃的幽州骨头,直插帝国的软肋。四百多座城池,在骨龙的面前就像孩童在海滩上堆砌的沙堡,显得那样的不堪一击。

龙骨隆兽的确是不可战胜的,城破之后的人类也的确不堪一击。

但是蛮族忽略了一点,人类能称霸这个大陆所依靠的并非只是力量,他们的智慧才是最可怕的武器。

因此出现在道州城下的蛮族已是强弩之末,四万四千大军如今只剩下了六千,指望这六千人,他们还能直捣人族的腹心洛州,攻破中京城,像捉白蚁王一样揪出人族的皇帝吗?

道州是座大城,人口超过三十万,城墙高四丈,基座厚三丈,顶部宽两丈,整道城墙都是用巨大的青条石垒砌而成,石头逢里灌注了胶泥粘合剂,使得整座城墙坚愈钢铁。如果没有龙骨隆兽参战,这将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城池。

蛮族擅长野战,骑马射箭是他们的强项,但他们不懂得攻城之道,不会打地道,不会攀爬云梯,更不会使用攻城机械或使用里应外合的计谋。他们攻城的方式简单粗暴,凭借身体优势往城墙上窜,他们的弹跳力十分惊人,平地可以轻松跳起三尺高,这个水平比之大多数的人族都占优势,但面对高墙深壕显然还不够。

不过这个薄弱环节,兽人可以代之弥补,兽人可以轻松跳起一丈三,这个高度可以很轻松地攀上大多数的县城城墙。

一旦失去城墙的庇护,人族就像失去巢穴庇护的白蚁,任由他们采摘生命和尊严。

但面对道州这样的大城,兽人的弹跳能力和攀爬本领是没有意义的,即使最善跳的兽人也跳不到四丈高,更何况他们现在只有不足千余人的兵力,又济得什么事?

因此眼下,蛮人破城的唯一方法只有一个:砸城——用铁锤钢棍直接捣毁城门,不过道州的城门是用精钢铸造,重愈万斤,开启一次需要四个绞盘,四百人同时用力,不是四十斤铁锤能随意砸破的。

简而言之,如果没有龙骨隆兽的助战,蛮族想攻破道州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胜负的天平左摇右晃了一阵后,最终还是倾向了人族一方。守城指挥官道州大都督柏光一面鼓舞士气,扬言要留下来与城共存亡,一面却悄悄地将家中财物和三十多个美姬连夜运去洛州城的外宅。他是柏氏皇族,此举虽有动摇军心之嫌,但只要天威未至,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协助他防守道州城的是副大都督朱仙令和军咨使麦长宁——出身永安郡望族麦氏,麦长空的胞兄,麦畑的伯父,少浪剑此行来道州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和柏光一样,麦长宁也是个聪明人,早在蛮族于沧浪郡苦战之际,他就把娇妻、稚子送回了洛州老宅,现在,城中只剩下他前妻生的两个儿子麦扬和麦峰,两个儿子俱已成年,且孔武有力,麦长宁想过万一道州守不住需要转移的话,他们父子三子决计不会落在别人的后面。

自然,如果城池能守得住的话最好,若能守住城池,柏光会因为这场“大胜”而调回中京城,他早就不想在这待了。他若一走,道州大都督的职位很可能会落在他的头上,他虽然出身永安麦氏让朝廷有些不大放心,但他的竞争对手朱仙令更让朝廷放心不下,朱氏是道州土著、望族,在道州根深蒂固,而道州是朝廷的北部门户,岂能交给地方实力派?

所以他还是有机会的,此外还有一个原因,他在道州的新宅建成还不足一年,若就此被毁实在是可惜的很。

【作者题外话】:就这样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