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进屋一瞧，出现症状的是三个种痘者中的一个年纪偏小的，有些干瘦，虽然脸色不大好，不过见到程野进来，还是行了一礼，程野赶忙帮他检查一番，他一时也有些担忧会不会出现意外的情况，毕竟脑子里的东西都是纸上谈兵，辩证若真的出现意外，之前的准备也就前功尽弃了。
一番检查，程野不由得松了口气，那男子只是有些低热，问题并不大，这是种痘之后可能出现的正常反应，很快便会没事了。
“无碍，这个是正常反应，一些身子较虚的人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休息两日便没事了，大不敬。”
程野冲着有些焦灼的颜路与于公望到了一声，告诉他们大可放心，这次的种痘很成功，虽然可能会出现一些不良的反应，不过很轻微，不会像人痘那样无法遏制，以至于大面积致命。
颜路与于公望也分辨帮那人瞧了瞧，确实没有什么大碍，按照程野分析，人的体质不同，身体素质不同，难免出现一些症状比较明显的，不过与真正的痘疮患者相比，还是有明显的不同。
那出现症状的犯人听程野这样说，也安心了不少，他并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们这些囚犯倒是都愿意相信程野，尽管自己心底其实很没有底，事情发生的时候也有些担忧，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便又坦然不少，若是真的出了事情，这个少年大抵早就逃之夭夭，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程野翻开那人的袖子，往他的上臂的瞧去，三日前那里刚刚接种过牛痘，果不其然，此时已经出现红色的丘疹，颜路与于公望也跟着瞧了过去，便是来送饭的那个守卫也好奇的打量了几眼。
瞧见手臂的上丘疹，那守卫吓了一跳，顿时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不迭的从屋子内跑了出来，远远地瞧着，再也不敢上前了。
他以前见过那样的东西，生了痘疮的人就是那个样子的，这么说屋内的人已经感染了痘疮，这可是要了命了，他哪里还敢再上前一步，再看向屋内的那几个医师，不由得摇摇头，他们可真是不要命了，这个时候也敢待在里面，就不怕引火烧身么？
颜路与于公望互相瞧了眼，点点头，这个症状确实与痘疮的初期症状很相似，都是这样的丘疹，只不过此时这人手臂上的丘疹很小，按理说若真是痘疮，不过半日这样的丘疹便能遍布全身，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固定的出现在这一小块儿地方。
可是丘疹已经生出来了，症状也已经显现，唯一的解释便是程野之前所说的，人虽然会感染牛痘，不过症状却是要温和许多，甚至根本不会扩散。
颜路赶紧提笔将这些性状都记录下来，三日左右出现丘疹，与痘疮相似，不过性状轻微，不足以致命，虽然一个案例还不能证明这件事的可行性，不过颜路还是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结论，对于日后的辩证有大用处。
“另外两人应该也出现这样的症状了，咱们还是过去瞧瞧。”程野安抚好那个男子，然后看着颜路与于公望说道，从时间上来看，确实是应该显现出症状的时候了。
其他两人被分开关在另外的院子里，这么做主要是防止三人互相之间出现交叉感染，这样便无法清晰的做出辩证了，独立事件更便是观察与对比，结论也更加完整。
先去了大老黑的屋子，见到程野几人一股脑的进来，大老黑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颜路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大老黑的袖子褪下来，露出他的臂膀，大老黑这才知道他们是要瞧瞧自己上臂的情况。
起初的时候，大老黑还有些担忧自己的情况，虽然那个叫程野的少年说不会出什么大事，他也已经看淡了生死，不过他可不是仙人菩萨，做不到心静如水，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便不由自主的总是去想这些事情，睡着也不是很踏实。
不过一晚上的修养之后，他发现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想象中的恐怖的事情也没有出现，自己依旧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一点儿也没有生病的样子，渐渐地，他就将此事放下了，那个叫程野的少年果然没有食言，每日都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粥，量也管够，他便不再纠结这些事情了。
今日见这些人一下子都出现在这里，也着实担忧了一把，可是仔细一想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两个老医师一询问，他便如实回答自己并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当褪下上身的袖子的时候，这才看到上臂上有一个红斑。
颜路打量了一眼，果然出现了同样的丘疹，不过这个人竟然自己都没有察觉，显然正如他所言，这几日都没有什么异样。
“这两日都没有什么感觉么？”
颜路看着大老黑询问了一番，大老黑瞧着自己手臂上的丘疹，也有些惊诧，什么时候长了这个东西，他都没有发现，难道这些人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出现这样的症状？那可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青州城的医师，这种事都能提前知道。
不过大老黑终究是没有忘了痘疮的恐惧，他瞧见几人关心的样子，心中顿了一下，赶紧支支吾吾的问了声：“俺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啊，之前只是有些痒，不久就没事了，怎么会长了这个东西，俺不会有事吧？”
程野笑着摇摇头，让他不要担心，他们也只是过来例行查看一下，大老黑闻言，又是安下心来，这两日是他住的最舒坦的日子，有地方睡，能吃饱饭，早知道辩证只是这样舒服的事情，他早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从大老黑这里出来，他们又去了最后一人的屋子，情况与大老黑如出一辙，若不是他们出现，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长了这样的东西。
见三人虽然都出现了症状，不过非常轻微，甚至有两人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样，颜路与于公望皆是点点头，对于整个辩证过程更加期待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牛痘大抵真的向之前预言的一般，性状轻微到几不可查。
当然，他们也不会掉以轻心，辩证才刚刚开始，按照程野的料想，至少需要半个多月才能观察到完整的牛痘感染的过程，时间还长，也不能操之过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