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过段时间就是除夕了，你能赶回来么？”阿姊正在帮程野收拾行装，不知为何，小姑娘今日的话似乎特别多。
程野想了想，摇摇头道：“大概是不行了，还不知道那面的情况如何呢。”
“那元宵节呢，元宵节能赶回来么？”阿姊又问道。
程野看了眼阿姊，笑道：“尽量吧，医病这样的事也急不得啊。”
小姑娘“哦”了声，将一个不大的包裹递到程野面前，说道：“公子路上小心些，最近风雪较大，路上不好走，慢一些不打紧的，包裹里有棉衣，不要冻着了，安全第一。”
程野点点头，此时王越也来到府上，身旁是刚刚成为人妇的阿菜，阿菜默默地跟在一旁，手里同样拎着一个不大的包裹。
两人刚刚办完婚礼不久，新房子还没有睡热乎，程野就安排王越与自己一同出差，实在是说不过去，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论身手，有能力充当保镖的也只有这个人了。
王越倒是显得有些兴致勃勃，不一会儿，那个老管家也走了过来，“程公子，天色不早了，该上路了，再晚了，怕是路上不好走。”
程野应了声，取过包裹，回身道了别，与王越往外面走去。
老者来时的马车在外面放了两天，堆满了雪，此时已经让人打扫出来，里面还加了一个烤火的炉子，至于马匹也被拉进村里，养精蓄锐之后，才重新架在车上。
三人到了村口，自然有人牵着马车候在那里，无需谦让，程野拉着老者钻进车厢，王越披上一件加厚的蓑衣，扬起马鞭，缓缓驶离村子。
行至途中，风雪已经越来越大，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皑皑白雪，呼呼的风声迎面吹来，坐在车内，便能听到外面风雪的咆哮声，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实在是太过渺小。
王越控制着缰绳，不敢让马车跑的太快，地面上一片苍茫，离开官道之后，路途只剩下稀稀拉拉的车辙印，在这样的天气里，几乎看不到其他赶车的身影，路面有些湿滑，道路也模糊不清，只能循着大概的方向往前走。
好在老马识途，不需要太费劲。
到了夜里，三人尽量寻找一处较为干燥的林子，将车子挡在风口，同时带着马匹溜一圈，覆盖在白雪下面的嫩草可以喂饱马匹的肚子，同时还能拾一些干柴回来。
这是最重要的，这样的天气里露宿在外面，尤其是夜晚，尽量要点起一推篝火，否则很容易睡下后再也醒不来，冻死只是一方面，半夜里被一些出来觅食的野兽叼走的可能性也很大。
毕竟在这样的季节了，忍冻挨饿的可不只是人类，面对野兽的突袭，人类往往脆弱不堪，当然，这方面无论是王越还是那个老者都比较在行，程野倒是插不上嘴。
不过程野手里的火镰倒是让老者很是感兴趣，这样方便的打火装置还是第一次瞧见，只要柴火没有被打湿，雪地里也能生起火来。
便是这样走了两天两夜，白日里王越赶车，到了夜里，由程野值夜，黎明破晓的时候，也是一天里最寒冷的时辰，大伙睡得都比较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便起身赶路。
老者有时候会出来与王越轮换着赶车，程野就在车厢内补觉，据老管家估计，再有几日就能到了，值得庆幸的是，连着下了好几日的大雪终于开始转晴，路面上的积雪也开始融化，只不过气温也一下冷了许多。
“吁，吁——”
王越拽了拽缰绳，忽然将马车停了下来，车厢晃了晃，程野与老管家望着外面探了探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阿越，怎么把车停下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程野推开车厢门问道。
王越从车上跳下来，看看前方，回身说道：“公子，没什么，前面有一棵树倒了，大概是风雪刮断的，挡住了路，我去推开就好了。”
那个老者也从车厢里钻出来，撑着手掌往前瞧了瞧，不远处果然躺着一个大腿粗细的树干，正好架在路中央，不偏不倚，马倒是能迈过去，不过车子肯定会被卡主。
“小老儿也去帮帮忙，那小兄弟一个人可抬不动。”
老者从车上跳下来，跑了两步，跟在王越的后面，程野站在车厢边上，他刚刚睡醒，蜷着身子在车厢里实在是不舒服，便踏着雪地活动一下手脚。
王越走到树干跟前，老者也跟着到了另一头，这树干并不是很沉，两人合力，很容易就能挪到路边上。
老者抬起一端，却见王越站在那里没有动作，低着脑袋不知在做些什么，他往过走了走，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不动了，咱们一起使劲，将这树干赶紧抬开，也好抓紧时间赶路，今日风雪停了，咱们能多走一些，说不得后日就能到了。”
王越却是皱着眉头，他跑到树干的断裂处瞧了瞧，又在地上的积雪上压了压，说道：“地上的积雪这么厚，这树干上的却只有薄薄的一层，除非是刚刚断开的，不过这缺口处却是有人为挥砍的痕迹，不像是被风雪压断的。”
老者一愣，随即道：“小兄弟，你是说这树干是有人砍断后才放在这里的，不可能吧，这荒郊野岭的，谁会这样无聊？”
王越向着树干前方瞧去，不远处有一些悉悉索索的脚印，他向四周望望，口中随意说道：“是啊，荒郊野岭的自然不会有人这样无聊，除非是……”
“山匪？”老者也跟着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有些不信，自己就是从这条路上过来的，若是真有山匪，自己早就被劫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不过细想一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赶上风雪之后刚刚放晴，偏偏在路边就有一棵树倒下来，正好挡在路中央，这也太过巧合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一地的雪花，隐约间，一些树枝被踩断的声响混杂着浓重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王越来不及多想，回身便往程野那边跑去。
“公子，有山匪，快上车。”
话音未落，周围的山石间已经走出一个个身影，隐隐将这里围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