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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抉择!

“快跑,快一点,过去我们就安全了!”一个男人嘶吼的声音传进耳畔。

张小尾的眼神一凝,只见远处有两人正拼命的飞奔,试图穿越那十几米的公路,到达人们在地铁里的据点!

男人的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旁边牵着的女人大概是他的妻子,看女人略显臃肿的姿态,大概是怀孕期间。

一开始,追逐他们的怪物只有一头,随着他们的动静传出,从各个方向,最近的怪物均被吸引了绿油油的目光,狂吼着追了上来。

“救命,救救我们!”男人面容焦急,几乎是嘶声力竭的在吼。

然而,就在他对面十几米远的武警们,却没有一个人有伸出援手的打算,皆是紧握住手中的枪械,却无动于衷。

“目标在进入警戒线之前,不准出去!”只听见一名长官大声命令道,他的神情紧绷,轮廓看起来格外深刻。

“是!”武警们齐生喝道,声音坚定有力。

所有人都抬起了黑洞的枪口,却没有开枪,也没有出去迎接,而是默默的等待他们进入所谓的警戒线。

“可恶,我们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死吗?”有武警忍不住质问道。

长官瞥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这里的避难所已经满员了,非要收纳他们几个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他们能自己到达。即使是此时此刻,周围的那些怪物们仍然紧紧的盯着这里,我们的阵型只要一乱,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突破!”

得到了解释后,在场的武警们无不默然。相比起那一家人的安危,背后地铁站里的几千人明显更为重要。

奔逃的男人坚持在跑,他紧紧的牵着妻子的手,这时只感觉脚底的皮鞋可真碍事。

“爸爸,我们可以活下去吗?”怀里的儿子问道,小小的脸上都满是忧色。

男人咬咬牙,发出咯咯的声音,却来不及回答。

因为,有头怪物已经从侧面扑了过来……

“可以啊,你们都可以活下去,打败它们!!”这时,张小尾激昂的喊道,他已然就要到达近前。

蓦然回首,才发现背后追逐的一大群怪物们,正被一个小女孩手中不断射出的火云所击退。

也就是说,只有最近的这一头才是真正的威胁!

男人在最后关头仿佛激活了生命的潜能,反应极快。他猛地将小男孩甩了出去,自己则是尽量压低身子,抬起手肘,试图格挡即将到来的攻击。

“砰!”

巨大的手掌袭来,他的手肘以极度扭曲的姿态瞬间骨折,整个人都被巨力扇飞,在地上打着滚。

“杀了你!”张小尾迫切的想要到达怪物的跟前,结果还有三米多左右的距离时,他手中的水晶剑便已经不自觉中挥舞了起来。

“嗡嗡!”

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张小尾睁大的眼睛里爬上了一缕金色的光辉,手中的水晶剑也在瞬间变成了猩红。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了那天被催眠时,战场里大杀四方的号称杀戮者的无名!

一道弯月形的刀锋横飞出去,给了那怪物迎面一击。

“岑——”

这道刀锋比想象中的威力还要大,才接触到怪物,就立即使之失去了行动力,轰然倒地。

倒地的瞬间,这才发现,它的身子竟然已经被分割成了整齐的两段!

打完这一击的张小尾,当场就半跪在了地上,用剑勉强支撑着痉挛的身体,只感觉浑身的肌肉都酸麻起来,动弹不得。

安妮驱逐完了后面的怪物,便过来搀扶住了张小尾。被掀飞的男子自己倒是很坚强的爬了起来,只是灰头土脸的很是狼狈,但脸上激动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

得救的一家人终于进入了地铁避难所,小男孩的脸上也擦破了一个口子,但仍然是很开心的向张小尾道谢。

“谢谢你,大哥哥!”小孩子无邪的笑意最容易打动人了。在场迫不得已没有进攻的武警们,一个个都是黑着脸,内心复杂。

张小尾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却想着,自己的妹妹在家里会不会也得到拯救……

此时太阳早已隐去,天空灰蒙蒙的就要进入黑夜。

难得有一处避难所,张小尾便盘坐了下来,趁机休息一会儿,肌肉还是稍微有些麻。

“你们是魔法师?”武警长官走过来问道,显然他们也是知道魔法师的存在的。看到他帮助了人类,自然就消除了他是邪恶魔法师的可能性,而且目前的情况也早已顾不上这些了。

张小尾点了点头,主动询问道:“你们这边的情况如何?”

长官闻言却是微微一叹,低声回答道:“十分不妙,被大量的怪物盯上了。它们具有一定的智慧,偶尔会成群结队的冲锋一次,再这样下去,估计很难撑到天亮!”

接着他盯着张小尾的面色一亮,认真讲道:“不过现在有你们的支援就好多了,我们提供食物与水,你们偶尔释放魔法进行威慑与支援。最迟天亮,外界的支援军队应该就会到来!”

听到武警长官的话,张小尾却是咬着唇,不太自在的侧过了脑袋。

“很抱歉,我目前无法帮助你们,我还要赶着去救我的家人!”他浅浅的埋着脑袋,声音低沉的回答道。

武警长官先是一愣,看了眼这天色,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会儿:“可是,天已经黑了,外面也很危险!”

“这不是危险与否的问题,而是,我必须要去救她,”张小尾咬牙切齿的说道,“死在路上也好,总之,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永远不得安生,这种感受你能理解吧?”

武警长官似乎因他的话而动容了,但接下来一句话又是一针见血。

“所以,你就选择放弃这里的几千人吗?”

武警长官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说到后面因为激动而有些无意识的放大了音量:“当你回家看见你家人的尸体时,你那时除了单纯的绝望之外,就连最基本的救赎的得不到。”

“留下来吧,至少你能保命,也能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得到拯救,不管是从性价比而言,抑或是概率,留下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张小尾实在是不想再听这个人讲话了,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纠结之中,忍不住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如这位武警长官所言,即使是回去也有很大可能救不回家人,而留在这里,却必将拯救这里的所有人!

正当他们讨论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声可怕的吼声,只见那黑暗之中,充满了绿色的眼睛。

“不会吧,夜晚反而变多了?”有人惊呼道。

武警长官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小尾,毅然的站起了身,大声喊道:“全员戒备!”

黑暗里的视线变得极差,一头头怪物蛮横的冲了过来,让人猝不及防。

所幸安妮反应得很快,手中的火焰迅速结成,站在武警们的背后,专挑那些试图逾越的怪物们下手。

几分钟过去了,地面上留下了一堆恶心的尸体。夜晚的作战明显要比白天艰难不少,即使在安妮的协助下,仍然是有一名站位不好的武警被拍成了碎块……

疲惫伴随着绝望阵阵袭来,一有空,就有武警轮流就地坐下,喝着志愿者送来的水。

“看到眼前的这副场景,你仍然要选择离开吗?年轻的魔法师!”武警长官继续向张小尾追问道,声音沉重而带着一股压力。

张小尾死死的咬着牙,亲眼见到武警的牺牲,内心伤心不已,却又矛盾的想要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的泪水一滴滴的忍不住流淌,不得已拿袖子擦了擦,结果脏东西又碰到了脸上,使之看起来更狼狈了起来。

“我,我……”他哽咽的喊道,渐渐的抬起脑袋,露出了一双绝然的眼睛,“我一定要回去,你无需再站在道德的高地制裁我了!”

“安妮!”他大声喊道,突然就变得果决起来,“麻烦你留在这里协助他们,接下来我要独自回去一趟。如今的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闻言的安妮瞳孔是深深的一缩,条件反射的就想拒绝,却看清了黑暗里张小尾朦胧的神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啊,在极度的矛盾中奋力挣扎,无助而痛苦的坚定着,令人心疼。

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她不得已又改了口,露出明显勉强的笑容:“不用担心,我仅仅维持自己的存在是没问题啦。倒是你,确定不会死在半路上?”

张小尾并未见到她表情上微妙的变化,反而是自以为找到了最优解,从心底里的感到一阵舒畅。

“那好,你好好保重。”张小尾拍了拍安妮的小脑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安妮轻轻的咬着红唇,绯红色的瞳孔在微微颤抖,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就要夺眶而出。

“等等!”忽然,她喊停了张小尾,但却埋着脑袋,不敢看他。

接着,她将手心展开,立马具现出了一个小熊娃娃,“这个,送给你,灌注魔法时,提伯斯会出来帮助你。”

张小尾的步伐一滞,却没有接住小熊娃娃,而是飞快的回过头来,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了小小的安妮。

“抱歉,现在必须将你留在这里。虽然我很担心朵儿的安危,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担心你,你也是我的家人,一定要等着我回来!”他附在安妮的耳边轻语。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接住小熊娃娃提伯斯,倒不是对自己自信,这反而是对自己极度不自信的一种表现。

怎么说呢,因为英雄的存在主要是依附于召唤师,如果召唤师的能力不合格,那么英雄的实力也将会大打折扣。

就如今的张小尾而言,虽然比起刚开始强大了很多。但他与安妮之间的联系范围也最多不会超过半公里,魔力的支持也会随着距离而渐弱。

当他彻底无法给予安妮支持时,这时候的安妮便成为了无根之萍,只能依靠自身体内储存的魔力来维持存在。

按照张小尾那不过如此的魔法能力而言,安妮本身的强度也不会强到哪里去。最多独自存在六个小时,这是安妮自己预估的极限!

当然了,安妮也可以选择不断杀死人类来萃取魔力,但这显然不符合她的三观。身为英雄,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黑暗里,张小尾的背影渐行渐远,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踪。紧接着,是怪物们被惊醒的嘶吼声与笨重的脚步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