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凡看了对方一眼，又对上面的皇帝说道：“皇上，林相说的却也是事实，我能看穿别人的弱点，相对来说，确实不太公平。”
“哦。”
皇帝来了兴趣，
“当真？”
不只是皇帝，就是周围的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当真。”
莫初凡道。
皇帝大手一挥，道：“武举继续！”
在莫初凡没有说出来她的这份能力的时候，众人对于莫初凡，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莫初凡与孙永康（黑小子）的对战，所有人都看到了，莫初凡的表现，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体弱的反应，他的胜利，众人都以为是巧合。
在后来，莫初凡对刘季云施了手段后，众人也如孙永康的想法一样，认为，莫初凡用了暗器。
现在莫初凡说出来了，众人都来了兴致。
莫初凡的下一个对手，是一个将门之后，对方从小练武，有几本领，在京里也是不少人知道的，两相对比，莫初凡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两个人只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莫初凡很弱。
莫叔同提醒莫初凡，让其一下形象。
莫初凡虽然经历了不少的世界，但是不管在哪个世界里，她都没有以势压过人。
就是在女帝的那一世，她学的最多的还是礼仪。
她似乎从来没有一个强者的心，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强者。
不管面对谁，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去压服。
莫初凡笑道：【强者不在于外表，而在于内在，外面好看有什么用，里面绣花枕头一堆。】
莫叔同摇头：“但是你不得不说，在你们的社会，人们最多的看中的是外表，而不是内在……说一个你经常遇到的事情吧，你表面上看上去无害，所以就会遇到各种奇葩的人与事，而姜晴的那个朋友，看上去不好惹，她遇到的事情就会少很多。”
莫初凡：……
虽然扎心，但是却是事实。
就是姜晴，在她那个同学挑衅的时候，还会让她来让步。
莫叔同道：“你若是一开始表现得强势，姜晴就不会那么随意的要求你。”
她要求的时候，就会权衡一下。
而姜晴的那个朋友，也会在挑衅的时候，多想一下。
莫初凡习惯于退让了，她也就刚做完女帝那一世，回来时自身带上了一些，让杜安对此臣服。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你没有害人心，却不能地防人之心……你们那里有一句很出名的话就是，好人做了一次坏事就被喊打喊杀，而坏人做了一次好事，就会被歌颂。
你遇到的不就是这样的情况吗，所有人都习惯让你退，你不退，反而是你的错。”
莫初凡沉默。
她知道莫叔同说的是事实。
她向来秉承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在她的世界里，她发现她这一条准则却越来越难走。
人都是注意外表的。
她虽然可以把那些来犯的一一打回去，但是相对于姜晴的那个同学来说，她却多了很多麻烦事。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莫初凡说了一声，就开始专注于眼前的人。
对方大概是听了她的话，没有冒然行动，他看着她，目光专注认真充满着打量。
他的动作几乎都没有，可能就是怕莫初凡从他的举动中看出来他的弱点。
莫初凡看了一眼对方，一眼就看出来对方的下盘不稳。
这是世家子弟常有的毛病。
他们的条件比普通人好太多，也有一套足够的体系供他们练习，他们就像是已经形成了一套学习的模式一样，只是顺着学习，却从来不去深想这些学习有什么用。
就像是莫初凡的世界，普通了义务教育，可是，很少再有人如同之前那些人一样，求知若渴了。
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了。
这些人就是如此，他们就顺着被推着往前，在一定的时候学习一定的技能，却很少有人下苦功夫去练。
莫叔同问道：“用我上吗？”
【不用。】
她说了能看透别人的弱点就是能看透，既然知道了弱点，她就能解决。
两个人对看了一会儿。
场外的人在对他们两个做着评论。
皇帝姜仁对身边的人笑道：“何爱卿，你看此人说的是真是假？”
莫初凡的名字，他并不知道。
对于这样不起名的小兵来说，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已经是对方天大的荣幸，对方还没有让他知道名字的幸运。
何爱卿，何顺堂是两朝元老，在上一个皇帝那里，他也是上过沙场的，在后来，在这个皇帝上位的时候，他就没有再上过沙场了。
不只没有上过，他还把手中的兵权如数上交了。
姜仁对何顺堂是信任有加，几乎每次出行，都会带着何顺堂。
何顺堂看了一眼场上的两个人，摇头道：“臣愚钝，看不出来？”
“哦？”姜仁笑了起来，“也有你看不出来的人？何爱卿是故意哄朕的吗？”
“皇上恕罪，臣确实看不出来。”
皇帝笑了几声，说道：“何爱卿总是如此小心，此次只是朕与你闲话，何来恕罪？但说无妨？”
何顺堂又看了看说道：
“回皇上，臣是真的看不出来，但凡能看出人弱点的，一般都是有过人的眼力，臣在这方面并不擅长。”
“过人的眼力？”
姜仁沉吟了一下，道，
“宣南相。”
南相，全名南书凤，是有名的刑侦高手，据说，他眼睛一看就知道此人是做什么的，平时有什么习惯，就连别人的饮食他都能说得出来。
他生于溪南世家，从小就聪明过人，在七岁就能够从人群中一眼看出伪装的大盗，十五岁中举，进官，几年间破了无数的案件，清了积年的陈案，洗了无数的冤屈，自此声名大操。
现今，南相已经年近五十，位居高位，他早已经不办案了，他的名声却依然还在流传。
都说，不管是谁，都躲不过南相的双眼。
只是南相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就这么一错眼的工夫，台上两个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姜仁微微错愕，他转头看向何顺堂道：“何爱卿啊，你刚刚看到了吗？”
何顺堂自然是看清了的，但是他却装糊涂道：“皇上恕罪，臣没有看到。”
“哈哈哈！”
姜仁发出几声笑，他心里清楚何顺堂看到了却不明说。
能过两朝的人都不简单。
每一个都是靠着自身实打实的能力上来的。
他们不只有办事的能力，还有装糊涂的能力。
姜仁继续看下去，因为他要看，所以，安排的人员就专门让莫初凡与那些人对战。
接下来的对战姜仁注意看了，却发现，依然不是太明白。
他又问何顺堂，何顺堂此时不能再说不知道了，他向姜仁解释道：
“……此人的弱点是在左肋处……此子的弱点在后背……”
他的解说，让姜仁似懂非懂，姜仁问何顺堂道：
“自然知道是弱点，又为何不加防护？”
何顺堂摇头道：“皇上问住臣了，以臣所想，弱点确实应该好好保护的，不明白为何暴露于人前。”
姜仁疑惑地道：“何爱卿，你若是哪里有弱点，你会不保护吗？”
“回皇上，若是战场上，臣受了伤，自然是要多加防护的。”
何顺堂道。
此时他隐隐有些明白了莫初凡所说的弱点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无意说出来。
官家忌惮武将，他是知道的。
他自退下来后就基本不再参合任何的朝堂之事，他就当一个糊里糊涂的老翁，是最好的。
何顺堂也是这么做的。
他是经常性的不出现在朝堂之上，就是有什么事情也找不到他的头上。
这一次，他就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看看年轻人的热闹，却不想，皇上竟然带着文武大臣来了。
一个武举，至于吗？
何顺堂从姜仁的举动中感觉到，应该又有战乱要发生了，姜仁来，应该是想要从中挑选一些能打仗的苗子。
何顺堂不想参合这些，可是却也不能看到皇帝来了就走，他就坐下了。
他以为，就如同往常一样，例行比试之后就完了。
而他，在这一天过完后，找个借口不再来了。
却没有想到，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林相。
林相是一个贫寒人家考科举考上来的人，对方是一个人才，他第一次听说对方，对方十几岁的时候中了进士。
对方当时因为俊雅的长相，风头无两。
他是史上最年轻的进士。
何顺堂从那时候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也听到了不少对方的事迹。
对方的人生，走得特别的顺。
若是何顺堂生在现代，绝对会用现代的一句话来形容——林相的人生就如同开挂了一样。
林相中了进士之后，进了翰林院。
这是寒门一般都会走的路，熬几年，有可能会有机会外放为官，运气好的，做出点成绩来，一步步地升上来，等到老的时候，还能让子孙有一个差不多的比自己顺的路。
只是。
林相这个人的运气也太好了，他遇到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姜仁，他与姜仁一见如故，姜仁为林相派了一个官。
而林相也争气，不过一年就让那个地方改头换面。
后来三年考核的时候，林相以上等的政绩得以高升。
自此后，林相一路顺风顺手，如同乘扁舟顺流而下时，又遇到了顺风。
一路疾驰。
数年间就到了内阁。
很多人一辈子可能也走不到，林相却只在短短的五六年就走到了。
在姜仁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林相顺理成章地就成了一个“相”。
与南相，分庭抗争。
不过，南相从来没有把林相看入眼中罢了。
南相不看入眼里，其他人却不能不看在眼里。
林相现在，基本上自成一派，他那一派，以寒门之人居多，都对有家底的人，存有敌意。
说话间，南相来了。
他身着一套整齐的官服，步伐稳重不轻不慢地走了过来。他的步子迈得很随意，却让人感觉不到随意。
莫初凡一直留心着场外的动作，看到南相来，就多看了两眼。
南相长得很好看，脸白净斯文。
就是胡子显得有些碍眼。
那飘逸的胡子啊……
完全影响了莫初凡的审美。
南书凤进来，先是看了台上一眼，然后直走到皇帝的面前，向他行礼：
“臣见过皇上。”
“免礼，赐座！”
皇帝挥了挥手。
很快就有人搬来了一把椅子，放置在姜仁身边，姜仁让南书凤坐下，南书凤也没有拒绝，就坐了下来。
姜仁待南书凤一坐下，就带点迫不及待地问道：“南相，你看一下场上的人，那个穿着灰布麻衣的人，他说他能够看出人的弱点……已经几场了，他都是快速取胜……南相，世上有人能一眼看出人的弱点吗？”
南书风看到台上那个被皇帝说，灰衣麻布的人，他注意到，那人在皇帝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对方的动作微有些凝滞。
对方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这么远？
南书凤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人，他们的很多事情，乍一听，很不可思议，可是若是仔细想，也都在情理之中。
南书凤点头道：
“回皇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其他的臣不知道真假，但是眼前这一个，是有可能的，若是有心，都能办到……臣也是可以的。”
姜仁这不意外。
莫初凡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兵能做到的事情，南书凤能做到，再正常不过。
甚至，如同大炮打蚊子一样，轻而易举。
姜仁满含兴趣地说道：“说来听听。”
此时台上莫初凡遇到的一个人，刚好功夫不扎实，被莫初凡揪住了错处，一举踹下了台。
南书凤看着与姜仁解说道：
“皇上请看，张国良看上去动作有模有样，但是仔细一看就发现，张国良力度并不强，很多地方连贯的不自然，换句话就，就是只有其形没有其神，他应该是没有好好练工夫，只要莫初凡稍一引诱，让对方身形不稳，就能拿下对方……”
南书风说话的同时，莫初凡成功地如同南书凤所方的那样，把对方打下了台。
皇上看着满脸的惊叹：
“南相这一身本领，真是绝了。”
南书凤淡然一笑：“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何顺堂坐在一边听着南书凤的话，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小技，但却也是很有用处的小技。
这不。
莫初凡不就利用这身优势，把对方打趴下了吗？
南书凤向皇帝解说着场上的情况，在莫初凡一次又一交地打退了人的时候，皇帝突然问道：
“南相，这个莫初凡，他的功夫，是好还是坏？”
莫初凡这个名字，皇帝还是被南书凤一再的提起才知道的。
何顺堂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他一言不发。
姜仁此话像是生了别样的心思，何顺堂如同没有听到一般，
南书凤道：
“皇上请看，莫初凡她出手干脆利落，从来不犹豫，她的力道与位置都把握得丝毫不差，恰到好处，这就从侧面说明，他功夫绝对不差，只是身体不好，所以挥得不行。”
南书凤眼中也多了几分疑惑。
他来的时候，就听来宣的人说了基本的情况。
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宣的人，也愿意卖一个人情给南书凤，多结一份善缘。
南书凤当时也没有太在意。
就像他天生对于人细微的动作敏感一样，有些人也会有眼力的。
只是在见到莫初凡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意外。
对方的个子并不高，人也不瘦，这种样子也不是没有，南书凤就见过不少，个子不高的功夫高手。
只是，对方的身体，像是常年生病一样，透着一种不健康的感觉。
这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而且对方的出手也有问题。
战场上下来的，出手狠利，不留情不犹豫。
就是同泽之间的比试，手下有分寸这种作风也会带出一些来。
莫初凡出手利落是利落，可是却没有战场上的那股狠劲儿，也没有那种绝情的感觉。
南书凤心里疑惑更甚。
姜仁听着南书凤的解释再看着莫初凡准确无误地把又一个人给放倒，他眉目间充满了笑意。
他对南书凤道：
“南相，你说我给他一个出身，让他伴我左右，可行否？”
姜仁此时是动了心思，主要还是南书凤的赫赫战名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若是此人在他的身边，那是不是有很多事情，他就不用听那些无用的扯皮了。
南书凤摇头道：
“皇上，先不要安排，此人虽然有过人的本领，但是这项本领有好有坏，我们先看几日，若是可以话……一切再说也不迟。”
南书凤并不怀疑莫初凡的忠心。
莫初凡的家里，还有一些当兵的经历，他这一路走来，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莫初凡了。
这样的出身，打仗做官都没有问题，若是在姜仁的身边……
那就要思量几分了。
姜仁也不强求，他看着台上比武上的两个人，耳边听着南书凤的解释，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南相果然是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