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老爷子不仁不义，要断了咱的活路。老三假仁假义，以后咱也靠不上。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等老爷子下了炕把你扫地出门，这宅子里的吃穿用度可就和你再也没干系了！~”
马忠嗣再是灌了几口猫尿，也不至于听不出他婆娘的话里有话。
“你。。。你想干啥？”
他婆娘咬了下嘴唇，眼里冒出了凶光。
“老三现在天天在老爷子身边伺候着，你趁他不注意，给老爷子下点药。等老爷子咽了气，你就。。。”
还没等女人说完，马忠嗣瞪着眼睛一个嘴巴抽了过去。
他瞪着眼指着自己的婆娘说道：“我日你娘的！你想让我去害我亲爹？”
女人捂着脸没有撒泼，反而轻蔑的看了眼自己的男人道：“亲爹？有亲爹把亲儿子送给外人过刑的？等你被老爷子赶出家门没钱买大烟炮儿在地上打滚儿的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管谁叫爹！~”
马忠嗣闻言却要再打过去，却看到他婆娘狠戾的眼神，又回忆起自己被捆着抬出马家大门交给郭麒云那一幕，终是一屁股做到了凳子上，又要去拿那酒壶。
女人一把按住了马忠嗣的手，用少有的温柔和商量的口吻说道：“当家的，你是马家的二爷，这家业本来就应该是你的。老三就是有头脑，也是应该从旁辅佐你这个哥哥。可是你看现在，人家都得了好了，咱却要被赶去外边喝那西北风！”
“当家的~等老爷子咽了气，你说是老三做下的事情，请各家宗族来执行家法，把老三从族谱上除了去。从此以后，这马家的一切不就都是你的了吗~”
马忠嗣听到此处，眼珠不停的转动着，他咽了口唾沫。
“可。。。可是。。。我。。。我。。。”
女人见自家男人终于有些松了口，赶忙说道：“当家的，你就是不为了咱俩，也得为了孝严着想啊~当家的，你要是个爷们儿，就应了我~只要你当了家，再往后你弄几房我都不干涉你~”
马忠嗣眼睛慢慢红了起来，拳头也握了起来。他骂了声娘，接着又倒了杯酒，这次他婆娘没再拦着他。
马忠嗣放下了酒杯，一拍桌子说道：“你说的对！再他娘的不动手，这马家夜壶怕是都要随了老三那支儿了！~”
他婆娘一拍手，欣慰的道：“对！~这才是我家的爷们儿好汉子！~”
马忠嗣此刻红光满面，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被他婆娘夸奖的。
接下来，他皱了下眉头说道：“可是，咱手里没有药啊。这时候要是去找郎中买，要是被人查出来个蛛丝马迹，那咱。。。”
女人一笑说道：“你等着~”
不一会儿，女人便从外屋拿进来一个小纸包。
“这是砒霜，你寻个机会把他放在老爷子的药里。”
马忠嗣一愣，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东西？”
女人没好气的说道：“前儿家里不是闹黑耗子么，我就去弄了点，没想道那鼠被猫吃了，我这才省下的。”
马忠嗣哦了一声，便没再细问。他将砒霜揣了起来，又嘱咐了女人两句便出了门。
女人望着马忠嗣的背影，嘴角露出了轻蔑的一笑。。。
。。。
话说马汝莘的贴身丫鬟翠香正在伙房煎着药，她此时满脸的愁苦。
乱世之下，她一个庄户人家出身的女子没被饿死还让马家的老爷子收了内房，这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
可毕竟自己才二十出头，却要整日服侍一个六十多岁的病老头子，要说心里没有抵触那是假的。
更别说，马老爷还总变着花样的折磨自己。。。
正待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马忠嗣却进了门。
对于这个家里出了名的败家子，翠香并不是多讨厌，反而有的时候这位二少爷趁着没人和自己调笑甚至动手动脚的，反倒让她觉得生活多了些颜色。
马忠嗣先是和翠香聊了几句老爷子的身体，接这话锋一转问道：“翠香啊，要是老爷子不在了，你可有啥打算？”
翠香闻言面色一黯，接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马忠嗣轻轻一笑，说道：“翠香啊，要是老爷子没了，你就跟着我吧，到时候保准你过的比在那老头子身边滋润。”
翠香听罢眼睛一亮，惊喜的看向马忠嗣。
“二少爷。。。你，你说真的？你不嫌弃我？”
马忠嗣左右环顾了一下，接着手摸上了翠香的腰间，说道：“啥嫌不嫌弃的，要是我当了家，你就给我做小的~”
翠香浑身一震，接着红着脸说道：“老爷身体见好了。。。”
马忠嗣更靠近了一些温柔的说道：“翠香~本少爷是真喜欢你。我知道老爷子没少祸害你，要是你跟了我，我保证好好对你~”
翠香想起自己的遭遇，眼泪不禁落了下来，他想靠在身边男人的怀里，可终究是没敢。
可这时候，马忠嗣却一把将她抱住了，翠香扭捏了几下，也就从了。
“翠香啊，老爷子不是东西，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翠香，我娘就是死在这老爷子手里的，今儿我要给我娘报仇，也要给你报仇~”
翠香闻言吓得一哆嗦，他不知所错的看向马忠嗣。
“二少爷。。。你。。。你说的啥？”
马忠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还没等翠香反应过来就将那一包粉末倒进了药锅里。
“呀！二少爷，你这是放的啥？”
马忠嗣又搂过了翠香说道：“翠香，这东西能让老爷子归天，到时候就把咱俩都成全了~”
翠香瞪大了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二少爷放进去的是什么。
她惊恐的摇着头，挣扎着要离开马忠嗣的怀抱。
可马忠嗣却死死的抱住她，看着她说道：“翠香，你就想一直和个老家伙过那猪狗般的日子？你就不想换个活法？”
翠香闻言突然停止了挣扎，眼里尽是恐慌和迷茫。
马忠嗣撸起了她的袖子，只见那胳膊上全是烟烫的痕迹。
“翠香，就这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以后你就不用再挨那老不死的欺负了！”
翠香看着自己双臂上的疤痕，又看了看那翻滚着的药汤。
终于闭上了眼，流着泪，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