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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动摇

史美娜的一席话让凌俐彻底呆住,好一会儿开口反问:“怎么回事?案发时你在美国,根本不可能下手。”

要知道,案件发生的时候,史美娜是第一时间就被排除了嫌疑。因为,案发前整整半个月,史美娜都在出差。

并且,她不是在国内,而是去了大洋彼岸的美国。她是听到钟承衡出事,才匆忙从国外赶回来的。

有出入境记录这样的铁证在,史美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下毒的人。

史美娜嘴角泛起苦笑:“都说恋爱中的人最傻,钟承衡也不例外。我曾经在气昏头的情况下,说过要让凌伶不得好死的话,他一直防着我会做些什么伤害她的事。至于我去美国的事,你知道,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我和他大概会老死不相往来的,他对我的行踪,一无所知。

至于他知道我去了美国的事,已经是在第一次一审以后。可那时候他第一次被判死刑,已经晚了。所以,后来才会有以刑讯逼供来翻盘的想法。”

好好捋了捋其中的因果关系,凌俐终于看向史美娜,一字一句地问:“他以为是你做的,你却笃定不是他做的,你怎么能有这样的自信?”

史美娜笑了笑:“那是因为我足够了解他。他是天生做医生的料,狂热地爱着自己的事业,你要让他用拿手术刀的手夺人性命,比杀了他还难受。我一直坚信承衡不是凶手。不,不是我坚信而已,承衡他,本来就不会是凶手。”

说道这里,她停下来,望向凌俐: “好了,关于前情的铺垫,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我心知肚明道我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就不用再绕圈子浪费彼此时间了。”

凌俐长叹口气。

史美娜说得很对,这一件事,她再不愿意提及,也是绕不过去的了。

接着,史美娜话题一转:“你知不知道,关于周庆春为什么自杀的真相?”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问题。

凌俐斟酌了一番,说:“警方并没有正式的公告说周警官是自杀,想来还在排查他杀的嫌疑。”

史美娜嗤笑一声,又摇摇头。

“你知道我这些年和媒体打了不少交道,也认识了不少记者朋友。有个跑警察口的朋友跟我说,周庆春的事情本来是该见报的,却因为最后审核没过到,连夜撤了下来。其中的原因,我想你也心里有数了。”

凌俐凝眸看着她,史美娜收敛起嘴边的笑意,简短地告诉了凌俐,她手里掌握到的一些情况。

周庆春的死法就是典型的自杀,喝了酒、吃了安眠药、泡在浴缸的一池子温水中割腕。三天后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

史美娜那些消息灵通的记者朋友,则探听到另外的消息。

周庆春在死之前,跑了不少地方找了不少的人问话,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继续把钟承衡抓进警察局,证明当初凌俐家的案子是钟承衡做的。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他没有查到有力的证据不说,反而自杀了。

据说,他最后那段日子调查的重点,是当年在凌家坡附近兜售零碎小商品的小商贩们,大概是在找关于*来源的线索。

“*?”又一次听到这个词,凌俐有些心情沉重。

经历了这一次次的审判,关于案件里用来毒死她全家人的毒药来源不明的问题,就是钟承衡被无罪释放的关键。看来,周警官仍然想从毒药的来源上下手,寻找有力的证据。

史美娜见凌俐皱着眉头沉默着,说出她的推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周庆春这一番调查,必然得知了一些当年没有注意到的事,从而推翻了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关于承衡就是凶手的念头,所以崩溃,所以内疚,所以自杀。”

凌俐低声一句吼:“够了!”

史美娜的推测里,并没有多少的情绪在里面,可她那种以置身事外的理智和冷静,迅速做出推断的淡然,将周警官的死说得那样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凌俐有些受不了。

“即使周警官真的是自杀,即使还有其他的凶手,可我也绝对不会站在你那边,帮助你们为钟承衡洗脱嫌疑。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他都是破坏掉我家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我绝对不可能帮助你们做什么。”

凌俐已经忍了一晚上,这时候终于爆发。

钟卓雯为了帮她父亲洗脱嫌疑,一次次找上她,要她提供帮助和线索,甚至还打过南之易和田正言的主意。而史美娜此次前来,自然也是一样的目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却和她的一番推测不一致。

史美娜听闻她带着强烈情绪的一段话,错愕了好一阵。

起码半分钟后,她才开口:“凌俐,你想多了,也太小看我。你是受害人之一,我不可能来向你寻求帮助。雯雯不懂事,我却不能那样无耻又残忍。”

凌俐也呆住了,如果不是为了要帮钟承衡,史美娜又何必,特地跑来和她浪费一晚上时间?

见凌俐眼里有疑惑,史美娜轻叹口气,放柔了嗓音:“案发以来,我之所以一直不来和你道歉不跟你谈谅解的事,就是因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哪里懂得放下和宽恕自己的因果?我一次次出现在你面前,非要纠缠你出谅解书,不过是来撕开你的伤口而已。”

她有一时的愣怔,之后茫然地开口:“那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史美娜紧绷的肩头,有一个向下的弧度,之后垂眸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因为周庆春的自杀,案情可能会发生重大的变化。为了承衡洗脱嫌疑,我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有,如果真的另有凶手,你一个女孩子独居,一定要注意安全。”

听到她这似乎另有深意的话,凌俐眼里一阵狐疑,问:“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史美娜神色微动,之后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你。”

说完,她便告别离去。

凌俐只将她送到门口,也不表示过多的客气。

虽然史美娜刚才否认她没有知道得更多,可她说话的一瞬间,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闪过了一丝迟疑,和一抹不忍。

凌俐不得不承认,这一番话下来,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关于钟承衡是真凶的认知,更加动摇起来。

与钟卓雯相比,史美娜显然更有说服力,分条析理深入浅出,没多长的时间,倒是把她坚持站在钟承衡背后的心路历程,展示在了凌俐面前。

目送史美娜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后,凌俐靠在窗前很久,不经意间侧眸瞟到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八点,忽然想起遛狗的重任,赶快换了鞋子急匆匆出门。

带着米粒古丽放风一大圈,花半小时整理好南之易的1801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站到了他那一大堆的书面前。

手指划过那一排排整齐的书,凌俐的手忽然顿住。

停了好几秒,犹豫了一阵,她终于还是从书架的最下方,取出了那一本熟悉的书。

是《奥托手绘彩色植物图谱》。

在第一次帮他整理书房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本书。

当时她很有些意外,南之易的家里,居然还有这样一本启蒙性质的书。

这也是那一年第一次见面时候,钟承衡送给她的书。只是,南之易这里这本,从书的印刷年代来看,比她曾经有过的那本,早面市十几年。

凌俐擦了擦手上的汗渍,慢慢翻开书页,一页页看下去。

翻着手里的书,她思绪越飞越远,又忽然想起史美娜的那段话。

她说,钟承衡是天生当医生的料,对自己事业有着狂热的热爱。

她还说,钟承衡不可能用他救死扶伤的手,干下夺人性命的事,这比让他自己去死还难受。

同时跳出来的记忆,还有案发前与钟承衡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

与自己心爱女人的妹妹见面,他送了本书,请了顿饭,而在席间,他跟凌俐说得最多的,还是和他自己的工作有关。

尽管,凌俐一大半都听不懂,也不妨碍他越说越深。后来,甚至一个人发起呆来。

凌伶对他那种会突然陷入思考的状态似乎很熟悉,也不吵他,只对凌俐笑笑:“别在意,他就这样,说着说着就想起来工作的事,然后就变木头人。”

还有一次因为医院紧急召唤半路扔下她和凌伶的场景,当时他眼里肃然的神色,和恨不得一下子能飞回医院的焦灼,时隔这么多年,她甚至还能清晰地忆起。

对自己工作超乎寻常的热爱和执着,这样的人,她其实还见过一个。那就是南之易。

那个会蹲在路边看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半个小时、号称移动植物百科全书的科学怪人。

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不通俗务,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内心强大。

是的,这两个性格、经历、专业完全不一样的人,其实有着这些共通之处的。

手里这本南之易的珍藏,和当年她手里那本,同样的名字,熟悉的内容,而从书的保存情况来看,显然南之易看的次数不少。

书页边微微有些泛黄和发毛,有些书页下角,卷到没办法抚平。

虽然有些旧了,不过,依然保存地很好,除了南之易不知道在多少年前用有些稚嫩的笔迹,偶尔标注的植物中文名称以外,书上没有其他的污渍。

而她自己的那本,已经被她一边哭着,一边撕成了碎片。

只是,现在看来,仿佛打碎那一切的,并非是她一直深信不疑的那个结论。

合上书页放回书架,凌俐拿出手机,定定地看了屏幕好一会儿,终于选出一个号码拨打出去。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

短短的寒暄后,凌俐直接进入正题:“潇潇,你说过,你有过一个在省公安厅任职的前男友,能不能麻烦你拜托他,帮我打听点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