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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花市

十几分钟后,凌俐轻轻地敲开南之易的房门,却发现门上连着安全锁。

她小心翼翼的声音:“南老师,能让我进去吗?”

南之易却发起了神经:“太晚了,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你从门缝里递给我就行。”

凌俐无比憋屈起来。南之易这把她当成女色魔一样防备,显然是搞错了对象。

她想象着自己穿墙而过以后,掐着他的脖子狠狠摇晃,然后在他耳边大吼:“垂涎你这一脸凶相纸片人的是吕潇潇不是我啊喂!”

只可惜她不是茅山道士,无计可施之下只好从门缝里递进去打包盒,还有她带着点讨好的表情。

南之易接过盒子一脸的笑眯眯:“别以为一盒子菜就能收买我,想打听消息,没门。”

说完,便甩上了门。

“我……”差点被门砸到鼻尖的凌俐,一脸的憋屈。

门内的南之易拿着餐盒心情挺好,哪怕隔着门,他都能感觉到她吃瘪的气场。

刚才不饿的,这一下子闻到食物的香气,倒还真的有馋了。

南之易打开食盒吃起来,发现里面绿色蔬菜偏多,肉没几片,倒是挺和他的胃口。

他忍不住笑起来。

粉妹这个乖孩子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尤其是讨好人的时候,明明带着目的而来,可脸皮薄没胆子直说,嘴笨也不会绕着弯说,扭扭捏捏的模样,好笑极了。

而这次,看她愁眉苦脸似乎从那片迷雾里钻不出来,脑袋都要想破了,似乎需要点提示。

第二天,南之易一大早就把凌俐敲起来,满脸兴致勃勃的表情:“走,跟我逛花鸟市场去。”

凌俐因为牟诚华的突然出现,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好,再加上南之易吃了她进贡的食物却对谈话内容的保密,还有些生闷气。

再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七点半,一声不吭退回房里缩到沙发上,抱紧抱枕皱起眉头:“脚疼,不去。要不是实在饿了,昨天我都不想走路的。”

南之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疼个屁!昨天晚上你可不止一次下楼,十二点过还活蹦乱跳下楼吃烤串去了,这样还脚疼?”

没想到自己睡不着眼馋对面的烤串、忍不住下楼去偷偷吃了几串的行为居然也曝光了,凌俐有几分心虚。

不过,她马上理直气壮地继续摇头:“外面冷,不去。”

南之易依旧不买账:“我允许你裹成灰黑色的粽子,就昨天那大塑料袋子一样的羽绒服,拿出来穿上!”

见凌俐不为所动,南之易马上换上一副威胁的表情:“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把你眼睛哭成桃子的事说出去!两次哦!”

他那拉长的尾音让凌俐马上想到自己的糗事,忙不迭把抱枕扔在他身上,接着捂着耳朵:“在你们面前我早就没有面子可言了。反正,我不去我不去我就是不去,我要睡懒觉。”

再看一眼南之易貌似要发飙的表情,简明扼要补充了理由:“不要,昨天差点被打一顿,我害怕跟你出去又遇险。”

这完全是强词夺理了,昨天那一场,仿佛凌俐自己才是猪队友,坑得南之易手受伤还被迫签下两百万的欠条。

可话都说出去又收不回来,她只得偷偷埋下头,掩饰自己有些心虚的表情。

一向听话又乖巧的粉妹犯起倔来,擅长胡搅蛮缠的南之易也没了主意。

他挠了挠头发,又一次变脸:“走嘛,粉妹,这里是中原最大的花卉交易市场,据说很多花,还有好多兔兔乌龟仓鼠来着,你们小女生不是最喜欢萌萌的小动物吗?”

不等凌俐找好继续拒绝的托词,南之易从衣服兜里摸出一串钥匙,向她摇了摇:“走,我找了酒店租了个车,咱们开车去。还有,也许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透露点昨晚的消息给你?”

眼前晃着钥匙的手,手指细长干净,指甲整齐洁净,秀气到不像男人的手,手背上却有一道有碍观瞻非常明显的淤青。

忽然想起昨天他挡的那棍子,她终于心软妥协,苦着脸不情不愿地回答:“好吧,快去快回吧。”

坐在汽车的副驾驶上,凌俐侧眸看看一本正经开着车的南之易,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

车都上路好几分钟了,她终于回过神来,瞪着眼睛问他:“你会开车?”

南之易回敬她一个又嫌弃又鄙视的表情,之后继续平视前方手轻松掌住方向盘,嘴里说着:“我发觉你很爱明知故问。”

凌俐对他的心安理得有些抓狂,好容易抑制住想要给他脸上挠一爪子的冲动,问他:“上次回南溪,你不是说你不会开车吗?”

他却依旧一副讨打的表情:“搞清楚,我当初的原话可是‘我没驾照’,而不是‘我没有驾照’,是你自己没有追问的。”

凌俐仔仔细细分析了他嘴里的一字之差,再次发现自己被他耍了。

对于没驾照,正常人都会理解为没有驾照,可是他偏要解释为没带驾照。

遇上这样道理歪出银河系的人,凌俐一点都不想和他多争辩一个字,直接换上冷漠脸,清新爽洁一整天。

“花市朝朝一方,目五灿行。筠篮卖入重城去,分作千家绣阁香。”

半小时后,南之易摇头晃脑念完一段不知名的诗词,得意地回过脸望向满脸惊讶的凌俐,嘴里说着:“怎么样粉妹?大开眼界吧。”

她已经陷入花海不可自拔,视线在眼前这片汇成海洋的花朵中徜徉,鼻子里也是各种花丝丝绕绕的香味,只觉得心情也变得五颜六色,渐渐雀跃起来。

跟在海东逛过的那静谧一片的温室相比,这花市生机勃勃,喧嚣而热闹。

而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花,多到那一捆捆色彩缤纷千姿百态的花,就像是塑料做的一般,一点都没有鲜花的娇弱,被成包成箱成堆的码放在地面,然后又被推车或铲车运到其他地方。

不仅花多,人也很多,简直像菜场一样,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想到外面的天寒地冻,再看看市场里的满目缤纷,凌俐拉了拉南之易的袖子,恍恍惚惚一句:“这里真是中原,不是南方?”

南之易轻轻一戳她的脑袋:“不学无术!这可是中原最大的花卉市场集散地,每天两百多万吨鲜切花往这来,能不多吗?”

又把她的背包拎下来扔给她:“背在前面,小偷可多着呢。”

一小时后,凌俐抱着一大堆鲜花干花拢在胸前,脸上是傻呵呵的笑。

南之易摇着头:“你买这么多,怎么带回去?”

她依旧眉眼弯弯,眼睛里跟装了颗会跳动的星星一般:“不是开着车吗?”

南之易一怔,接着戳了她的头顶一下:“我是说回阜南!”

“哦。”慢半拍的某人起码过了十秒钟,才闷声闷气回了一声。

不过,仍旧抱着那堆花不肯撒手。粉粉白白的玫瑰,淡淡的香水百合,点点紫色的勿忘我,都是她很喜欢的花。

最重要是便宜,五颜六色的玫瑰可以论斤称,香水百合一扎二十元还带两个花苞,康乃馨一元一支,勿忘我十元一公斤……

外面卖一朵的价格,这里可以买一把,几十元钱就换来快抱不动的一兜兜,哪怕就能看一天,也是满满的好心情。

南之易看她沉迷花中不可自拔的模样,很是看不起:“早上还说嘴硬不来呢,结果呢?我看你买这么多回去是用来做窝的吧!”

凌俐也不回嘴,埋下头沉浸在美好的花香中,几秒抬起头一脸的沉醉:“玫瑰好好闻。”

她难得走一把少女路线,却没有换来南之易的好脸色,直接戳心窝的一句:“什么玫瑰,这是月季!真正的玫瑰可跟你一样丑。”

接着指着一朵朵颜色各异的花如数家珍报起花名:“波提雪莉、纽曼姐妹……”

忽然间瞪大眼睛满脸错愕:“一堆便宜货里混进朵切花朱丽叶!这也能被你捡漏啊,真是傻人有傻福。”

一句话就说得凌俐沉下脸来,再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延续下去。

这就喜欢戳人痛点的讨厌鬼,再多说几句,怕是会扯出“花是植物的生殖器”这样的理论来打击她了吧!

回去的路上,南之易开着车,却出乎意料地沉默下来。

凌俐看着他眸色沉沉异常安静的模样,觉得仿佛画风不对。

跟他不是太熟的时候,还能偶尔得见南之易偶尔的高冷傲娇。然而随着越来越熟悉,才知道这人风格异常多变,却唯独没有“高冷”这一特质。

今天这一出戏,花了接近三个小时逛了一圈花市,甚至连早饭都是匆匆忙忙的,逛来逛去,她买了不少,可他却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空手而回。

以南大神四体不勤的做派,每天恨不得睡二十个小时,要他早起简直跟要走半条命一般。

据说之前为了赶早上的飞机,田正言是直接拎了块冰扔进他脖子里才“*”成功的,怎么会有兴致放弃冬眠带她逛花市?

难道是昨天牟诚华找上门来的事,刺激得他生物钟紊乱?

凌俐还在犯着糊涂,南之易倒是先开了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奶奶是花农?”

“啊?”她微张着嘴巴,有些惊讶。

“我爷爷早逝,奶奶一个人靠种花拉扯大我爸的,我都三四岁了,她还在卖花补贴家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平稳地开着车,不管是表情还是声音都很平静,让凌俐听不出来这一段话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情绪。

南家两兄弟,年龄相差十来岁,可以推断南之易的父母在生下他的时候,必然年纪不会小。

所以,南之易三四岁的时候,他的奶奶,怕是六十好几了。

应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在辛苦养着花,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故事。

她还在等着下文,南之易却又闭了嘴一个字都不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