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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囚犯卢岸平

等到四下无人后,杨路突然问道:“程道友,那含光剑派修士刚刚说的事情都是真吗?”

程仕达微微一愣道:“你是说跟女监囚犯乱搞的事情?我其实也不确定他到底做没做过这种烂事,但正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种事过去肯定有人做过,大雪山监狱的守卫其实跟囚犯的待遇也没差多少,做出这档子事情,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杨路忍不住咂咂嘴道:“啧啧啧,这就是号称守备最为森严的旗山监狱吗?”

程仕达听出了杨路的反讽语气,不以为意道:“做这种烂事的人也有分寸,只会选择那些修为比自己低得多的女囚下手,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么多年来,能被放出去的旗山监狱囚犯寥寥无几,甚至就连外人探监,都要北极寒宫和无量剑派的共同许可,经常很多年都来不了一个,尤其是尹宫主闭关后,旗山监狱更是几十年没有客人造访了,绝大多数囚犯就算想申冤。也没地方去。”

修真者都是想少承担点杀人扣除的功德,所以才会把仇人关进旗山监狱。

除开翟长老那种自请进入旗山监狱受罚的人、还有卢岸平那种被政敌杀鸡儆猴的倒霉鬼,绝大多数囚犯从关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任何放走的机会。

跟这些期货死人搞潜规则,不仅没有什么风险,还能通过双修提升修为,作桉动机如此充足,也难怪沉姓修士的辩解根本没人买账。

既然已经顺利过关,杨路便不再纠结那位沉姓修士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道:“刚刚那个挑事的含光剑派修士,应该也是咱们的人吧!”

程仕达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果然还是瞒不过杨顾问的眼睛,此人正是含光剑派吴彦君掌门的弟子!监狱守卫值班室在我们计划里并不重要,所以我们就随便安排了个人在那里接应,他应该是看出来我们有些麻烦,才主动开口解围的,不过就算他不吭声,也算不得什么,旗山监狱谁的手底下没有点破事呢?无非就是我们的胃口大了点儿而已。”

你们那是胃口大了点?

你们的胃口都快大得没边了吧!

强行压制住吐槽的欲望,杨路摇摇头道:“你们的越狱行动,居然能得到这么多大老的联手配合,现在想想,还是有点不可思议啊!”

程仕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钱是英雄胆,如果搞不到钱,再强大的队伍也要散伙了。如今修真界的各大门派,哪个不是缺钱缺得要死?各位元婴老祖身上压力也是大得很啊!为了给跟着自己混饭吃的修真势力搞些钱,各位老祖已经用尽了各种手段,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把歪心思动到了旗山监狱头上!”

杨路抬手指了指头顶道:“所以你分润到的那部分灵石,最终也不是程书影长老的?你们还需要给下边人好处?”

程仕达不置可否道:“这就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了,程长老做事肯定自有其分寸。”

就在杨路准备继续吐槽时,众人侧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陌生的惊呼声:

“你……你是青宁商会的特别顾问杨路!”

在旗山监狱突然听到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杨路也不禁有些错愕。

他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却发现远处一间牢房里,有个眼熟的无量剑派修士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看身材样貌,似乎正是前任无量剑派驻海崖城特别贸易代表卢岸平!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众人不声不响的时候,居然路过了关押卢岸平的牢房。

其实卢岸平的牢房跟杨路三人的前进路线并不顺路,只是杨路被叫住的时候,正位于监狱通道的交叉处,这才恰巧被距离近百米、牢房位于另一侧通道的的卢岸平注意到,如果卢岸平晚开口一秒,双方恐怕就要擦身而过了。

卢岸平应该是时刻盯着牢房外的风吹草动,这才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几秒钟时间,主动开口叫住了杨路。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卢岸平精神状态似乎并不正常,毕竟旗山监狱几十年来不了一个客人,精神状态正常的囚犯,谁会时刻盯着牢房外边的动静啊!

循着卢岸平的声音望去,杨路也顺便打量了下卢岸平的牢房。

作为旗山监狱最不重要的囚犯之一,卢岸平的牢房可以用寒酸来形容,活像个出世派修士闭死关的静室,总共就不到二十平米大小,中间除了个打坐用的蒲团之外,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看起来比地球的牢房还要简陋。

在海崖城搞事情的时候,杨路虽然经常跟祝子明打交道,但却很少跟祝子明背后的这位前任大靠山直接接触。

这主要是因为卢岸平当权的时候,杨路还只是青宁商会的普通顾问,根本没资格接触这种级别的大人物,而杨路真正接触到海崖修真界高层,那都已经是离岛战争后的事情了,也正是因为他掌握了不需要灵气就能在离岛使用的妖术,才引起了海崖系高层的重视。

而那时的卢岸平,早就已经因为祝家商会的背刺行为惶惶不可终日,正抓紧一切时间给自己做的那些烂事擦屁股,根本没心思去插手海崖城的日常管理事务,因此严格说起来,杨路只有升仙大会算是跟卢岸平正式见过面,其他时候就算碰上了,也就是点头之交,甚至因为祝家商会的矛盾,导致双方连客套两句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如今的卢岸平,跟升仙大会时简直判若两人。

海崖升仙大会时的卢岸平虽然看起来神色阴鸷,但作为掌握海崖城生杀大权的无量剑派代表,他的仪态也称得上气度俨然,如今的卢岸平虽然还穿着那套无量剑派内门执事袍服,但神色看起来却非常憔悴,就好像有种随时喘不过气来的局促感觉,看向杨路等人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焦躁不安的意味。

只见他说着话的同时,还不停在狭小的牢房里来回踱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焦虑,丝毫没有当年那副沉稳大气的样子。

杨路当年担任基金经理的时候,也曾经患有严重的焦虑症,卢岸平如今的这副表现,就非常像是焦虑症患者急性惊恐发作的状态,必须依靠走路转移注意力,来压制植物神经的紊乱。

杨路也没想到,卢岸平仅仅只被关了一年时间,居然就成了这副憔悴模样,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他不是出世派修士的那块料,没法静下心来闭关修炼,还是旗山监狱的囚徒大多数都是这种状态。

想到这里,杨路也不禁担忧起被关了两百年的明烛老祖和王三刀的心理状态,现在看来,这俩人彻底疯了的概率恐怕不小!

心思电转间,杨路也顺势打了声招呼:“晚辈杨路,见过卢执事!只是我们今天乃是奉师命前来旗山监狱公干,就不跟您客套了。”

卢岸平见几人似乎不愿意搭理自己,大急道:“几位别走,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杨路连忙收住刚刚迈出的脚步,侧头道:“卢执事,我们只是旗山监狱的客人,就算我们想要帮你什么忙,也要问旗山监狱同不同意啊!”

“杨顾问,现在只有你能帮帮我了!”卢岸平见杨路还愿意跟自己说话,连忙哆哆嗦嗦从腰间掏出一封被血红色禁制封住的书信:“这是我写给我的师尊莫云岚长老的亲笔信!听说你是李青阳老行长的学生,那你肯定有办法拜见莫长老,如果你见到莫长老,就把这封血书交给他,莫长老肯定会想办法救我的!我是冤枉的啊!”

看到信封封口处血红色的纹路,杨路赫然发现,它不仅内容是卢岸平用自己的血写成的,甚至连封口的禁制灵纹都是用血液刻画的。

而卢岸平从怀中掏出血书的时候,杨路果然看到他的手腕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疤痕。

这下连资深狱卒程仕达都惊了:“你没有笔,居然用自己的本命精血写了封信?”

然而卢岸平并没有回答程仕达的问题,只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杨路。

看到卢岸平病急乱投医的样子,王子维却只是冷漠地摇摇头道:“卢岸平,你既然会被关进旗山监狱,说明莫长老对你的事情也是爱莫能助,如今你已经被关了一年时间,莫长老还有什么理由再来救你?他说不定早就把你给忘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年我踏入仙门的时候,本命功法还是莫长老亲自传授的,莫长老什么事情都知道,他肯定还记得我!”

王子维澹澹道:“莫长老只是给你上过几节启蒙课而已!自从莫长老从无量剑派新入门弟子里发掘出陆行长这位绝世天才后,他老人家几乎每年都会抽出时间,给新弟子上几节修真启蒙课,如果这也能算数,那无量剑派六道剑一脉,恐怕人人都是莫长老的弟子了。”

程仕达同样不以为然道:“我在旗山监狱干了三十年,几乎每个犯人都声称有人能救自己,然而这么多年下来,被救走的犯人根本就一个都没有!卢执事,你还是被关得时间太短,仍然保有幻想,等你在旗山监狱再住几年,就不会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卢岸平见这几人根本不相信自己,就连来回踱步的速度都快了几分:“我没有骗人,莫长老真的能救我!当初执法堂抓捕我的时候,根本没有给我和莫长老联络的机会,莫长老甚至连我的具体罪名,并且执法堂具体掌握了什么证据他也不清楚,就更别说替我伸冤了!只要我能把桉件的细节原原本本告诉莫长老,莫长老就有办法站出来替我说话!你们只要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们!”

程仕达似笑非笑道:“卢岸平,你当过海崖城特别贸易代表,肯定拥有非常丰厚的家底,现在看来,无量剑派应该没有把你的财富给抄光吧!”

听到程仕达盯上了自己的财产,卢岸平的表情竟然不惊反喜,连连点头道:“没错!无量剑派也不是神仙,我在海崖银行的海外账户里还存有很多钱,只要你们愿意帮我给莫长老传话,这些钱全都是你们的,我绝对没有骗你们!”

然而程仕达却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旗山监狱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实话告诉你吧,在旗山监狱呆得越久,自由的代价也就越高,你信不信,我根本不需要给你送信,也能拿到你的所有财产,只要你在这里待够十年,哪怕我们提供给一个暂时出去放风的机会,你也会乖乖把所有家产交给我们作为交换!”

还没等卢岸平回答,杨路就有些惊讶地询问道:“你们竟然还能偷偷给囚犯放风?”

程仕达摊了摊手道:“虽然这么做严重不合规矩,但也要看对方能支付什么代价,我刚刚也说过,大家在旗山监狱这种苦寒之地当差,手底下都要捞点外快,这也是为什么旗山监狱很多人明知道我们在搞事情,但却不愿意跟我们较真,因为所有人屁股底下都不干净!以卢执事的身家,我觉得值得交换几个时辰的自由!”

卢岸平又惊又怒道:“不可能,你们想要我的钱,就必须替我传这个话!”

程仕达笑着指了指卢岸平,就像是猫戏老鼠那样说道:“你还没开口,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因为每个还没死心的旗山监狱囚犯都会这么说的!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久了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但你放心好了,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你们必须给我送信才行,否则我绝不会妥协!”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然后结果如何呢?”

“我跟他们不一样!”

看到卢岸平就像是祥林嫂那样自言自语,程仕达也懒得猫戏老鼠了,虽然这种游戏是旗山监狱守卫就喜欢玩的把戏,但他们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当然了,他们做的正事倒也不急于一时,但总归还是会担心夜长梦多,于是程仕达摆摆手,就打算带众人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