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是按照路程远近匹配的救护车。来的是距离最近的第六医院。
第六医院曾经是七峰县第二大医院，擅长内科。
可惜由于黎氏注资西琼中医院，被挤下第二神坛，人才也逐渐流失，院长的白头发与日俱增，时时刻刻想重回第二宝座，如果能挤下两家医院重回第一，那就再好不过。
这次听说黎宁过来了，立刻放下手头工作过来。
“宁宁啊，你好你好。”
贾院长自来熟的打招呼，黎宁听的云里雾里。
“只要是你送进来的人，我们一定好好照顾！”
“啊，谢谢，不过我不认识他。这是他的手机，你们可以联系家人，门诊费我已经付过了，不用还钱，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院长一个侧步拦住她，谄笑说，“宁宁啊。”
那谄媚猥琐的语气，听得在场所有人齐齐一寒。有心作者如果上报一写，“白发老头猥琐清纯少女”的报道，将传遍七峰县每个角落。
黎宁：？？？
“来，我们这里聊。”
黎宁不愿意去院长办公室喝着茶慢慢聊，就临时征用了医生办公室。
隔着张桌子，两人带着口罩，开始交谈。
院长说了很多，概括起来就三个字：要投资。
要投资？
公立医院都来要投资的？
她长得这么像钱箱子？
黎宁挑眉，“公立医院也缺钱？”
“入不敷出啊！入不敷出。中医院的发展势头太好了，被比下去后，就没病人了啊。虽然是公立医院，但没奖金没钞票，生活艰难啊。”
黎宁：……“这事我不负责。”
院长疯狂点头，“我知道啊，就想跟你亲爱的爸爸有个说话的机会。哎，我现在连见他一面都做不到，头秃。”
黎宁：……
黎宁不敢打包票。
自从她家富贵后，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找上门求投资，大大小小各方各面，就连建公厕的也有，这要是全投下去，她回家说不定连糠咽菜都吃不起。
“噢，我会跟他说的。”
院长开心的快要飞起，碍于病毒在前，谨慎的没有其他动作。
黎宁用消毒液洗手后开门，走到护士台在用消毒液擦手时，看到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来人是个穿着时髦，戴满金器的圣诞树女士，涂着鲜红色的唇，气势凌厉。
“你们这是什么医院，不是说我妈痊愈了吗？怎么回家又咳了？这大过年的不安生，小心我告死你们！”
她说话极冲，机关枪似的咄咄逼人。有年轻医生追着解释，“女士，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女士。姜珠女士才刚痊愈体质偏弱，也许是接触了什么人或物品才感染的肺炎，但跟这次感染不一样，现在的肺炎是全球都攻克不下的难题，你看看新闻就知道了。”
圣诞树一点都听不下去，“不都是肺炎，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就是想讹我的钱，一次治不好就来第二次。告诉你，我是不会上当的！”
“这种病毒全国已经确诊了三万多个，确诊危险人数也高至两千，女士，你得告诉我，回家后姜珠女士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或吃什么可以物品，做好防护工作。”
医生言辞负责，但在珠光宝气的女士听来全是推搪。
“别骗我，我要找你们校长，转院，我要转到省医院去。”
院长站了出来，他寒光一扫，把口罩递出，“带好口罩再说话。”
倔强的医闹者并不服从，“戴什么口罩？你是院长？”
院长冷硬道，“带上！小胡，把最新的新闻放给她看！”
院长声音强硬，动作强势，跟之前的谄媚比起来，完全换一个人。
在投资商面前，他俯首做小，只为迎来投资。
在胡闹的病人面前，竖起医生盔甲，只为病人负责。
黎宁摸着后门想出去，却看到了跟她一样想离开的姜丽丽。
有点眼熟，记得是曾经的同学，但具体叫什么忘了。
姜丽丽尴尬一笑，“黎宁，你好啊。”
她的身上也挂满金器，像个被套满树枝的小圣诞树，黎宁点头，掏出个没开封的口罩给她。
“别接！”大圣诞树一巴掌拍开，恶狠狠瞪黎宁，保护身后的小圣诞树，“免得她再污蔑你偷东西。”
姜丽丽无地自容，小声说，“妈，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了，你别这样！”
“她害你转学你还帮她，你蠢不蠢！”
姜丽丽不蠢，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黎宁的错，想说声对不起时，人已经不见，地上孤零零躺着个口罩。
院长冷脸道，“别闹了，过来看视频！你们得知道现在这事儿发展的有多严峻！”
黎宁继续往楼下走，短短时间内上涨一万患病人数，这已经不是件小事。再结合刚看到的事情，真觉得现在是在跟死神战斗，没有半刻是可以浪费的。
看过圣诞树后，她发现自作聪明的家长太多了，像圣诞树那样认定家乡条件落后，迫不及待往省里冲的人未来不在少数。幸亏到目前为止才发现一起病例，这要是多发现一些，车道肯定得堵瘫痪。
刚走出医院，已经有车子在下面等，大壮乐呵呵打招呼，载上黎宁就走，“小侄女，下次遇到这种事儿别瞎掺和，打你壮叔电话，我派人解决。”
“壮叔，我爸在哪儿？”
“广播电台呢，刚好有件你能帮得上忙的事。”
黎宁站直，“什么事儿？”
电台广播里传出优美的女声，播报的却是更精准的确诊人数，不到短短半个小时时间，又增加了五千人的确诊数。
大壮来了个漂亮的甩尾，“让你上个镜。”
“黎宁，形象好，有粉丝，上过节目，还是黎笙的女儿，最适合作七峰县的形象大使向所有人播报这次灾情情况，也是最能镇定全县民心的人。别人看到了，他们会说，看，连黎宁都守着这破城市，他们自然也能守下去，从而增强所有人的荣誉感。黎宁，你说呢？”
广电局长侃侃而谈，弯笑的眉眼特别像只狐狸。
黎宁骄傲道，“我以保护七峰县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