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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草色烟光残照里

景澈眯了眯双目,拖了把凳子坐在我的对面,说了句“伶牙俐齿!你果然,还和从前一样!”

我忍不住冷嗤:“怎么?临渊皇难不成此番是来与我叙旧的?我真替去逝多年的姐姐不值啊!她爱到命都不要的男人,如今后宫佳丽三千,千娇百媚的如同大观园四时羞花盛放,谁还会记得,她自缢惨死,只为给那个负心人的身上再添上一笔伤颓的筹码,为他日后扮猪吃虎刻画的逼真形象做过的牺牲?!”

景澈似是没听见我的话,悠然自若的提起窑绿釉柄茶壶,续起了香茗,对着我笑的诡异,“相传洞庭湖中君山岛上,飘渺如坠的云雾里,曾住有一位稀世美人,此女擅抚瑶琴,还能舞于娇花之上,最最难得的,是她亲手烘制出的君山银针,味醇甘爽,香气清高,冲泡后,芽竖悬汤中冲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观。”

眼前人,果然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方才的一番讥讽,分毫未牵起他的异样情绪,直让我愈发摸不清他的目的……

“难不成临渊皇深更半夜的挟了本宫前来,竟是为了品茶的?”端起一杯他递过来的香茗,放在鼻子下嗅嗅便搁置在一旁,转头看向他讥诮道:“茶都得了,一个采茶女又算得了什么,何以临渊皇还如此悻悻叹息?”

景澈端着茶被观赏的手,蓦地一顿,有茶水顺着他的指尖一滴滴落下,放下手中的杯子,他忽然盯着我目光里幽暗深重:“那女子却是色艺双绝,只可惜,不是朕喜欢的样子!”慢悠悠地呷了一口香茗,“原以为,你会成为三弟的王妃,却不想,三弟如今竟就转了心思,听闻你在瀛洲过得也并不顺意,何不随朕回到临渊,后宫的位子,任你挑,如何?”

我暗暗攥紧了拳,这个人,果然不容小觑,他见不得我淡定自若,便来揭我的伤疤,是等着看我为前情痛不欲生么?景澈,枉你隐忍待发多年,还是少了双慧眼,我百里倾城,纵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亦不会在人前轻易显露出分毫!想乱了我的分寸,你休想!

心凉如水,面上自会平静如初,“蒙临渊皇错爱,有些事,倾城着实不知,还望临渊皇指点一二?”

他饶有兴趣,“但说无妨。”

“临渊开元591年,十月初八,三皇子湛大婚,王妃为何换成了容颜?”

景澈面色不动,伸指敲在桌上,一下一下,显得颇为漫不经心,“你既早猜到了,又何苦非要问个究竟?”

我豁然起身,望着他无比愤恨:“果然是你!景澈,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这样做,你对得起姐姐对得起景湛吗?”

他璩然变了脸色,冷厉地看着我,“对得起?有谁想过我的感受,有谁设身处地的想过我是如何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你父相百里无忌他对得起我吗?用佳兰做替身,移花接木地暗中将你塞给景湛,错牵了我一生的幸福。你姐姐百里佳兰她对得起我吗?一根白绫与我从此阴阳两隔,她就不曾想想,午夜梦回,我也会痛,会生不如死孤枕难眠!我的父皇,他眼中只有三弟,他小小年纪尚未及冠便掌着临渊的将军印,握着虎符掌控三军,从始至终,我都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子,众臣眼中的窝囊废,若不拼了命的博弈,能否活到今天都是个问题!景湛,他凭什么就能唾手可得到一切我拼尽了全力都得不到的东西?百里倾城,要怪你就怪自己红颜祸水,乱了人心,乱了江山……”

当年,明明是他夜召琵琶妓入了东宫,不分白昼的纵情声色……姐姐说的对啊,他们景家的男人,各个心中只念江山大位,女人,不过是绊脚石而已!他们兄弟还真是雷同,为了心中的认定的更为远大的目标,便擅自做主忽略掉枕边人,失去了又跑到一边捶足顿胸悔不当初,何必,何必呢?

我看着他接近扭曲的五官,蓦然想起初见之时,金冠墨发玉面白皙,淡淡的书生气,像是书卷中走出的水墨男子,那时我也年少天真,朝气蓬勃的如同檐下燕,时光果真是最好的打磨机,轻易就使人变换了当年的模样!物是人非事事休,经年几度,时移境换,人间万象,哪里有个定数?

我没有多愁善感,只是想起了某年某月某个屋顶,一径夜色下,有个人答应我,永远不娶容颜为妻!

……

“原来,你还记得姐姐。”我叹息着,“尽管如此,你也不该对阿湛下手,自始至终,他都从未想过要取而代之!江山都让给你了,何苦还要继续苦苦相逼!”

“倾城,今日见到你,我很高兴,我们不说那些劳什子过往,只静静的呆在这里好不好?”他的态度,诚恳到讽刺!

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从前,我总是为别人而活,为时局世易而踌躇不前,如今,再不要那样了,景澈,我劝你还是清醒些,毋再枉费了心思!况且你我……只能言仇,今日我没空奉陪,他日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完,我飞起一脚踹翻了眼前的鸡翅木圆角桌,碎片满地热水滚烫,四处都是扬撒着茶叶,“可惜了你的君山银针,哦不,就叫美女茶吧!这样形容更贴切些!”

景澈彻底黑了脸,他的两名护卫即刻闪出,对着我架起了寒光凛凛的长剑,我亦是没空与他们周旋,借着宽大的袖袍暗暗凝聚了一股子内力,瞬间袭出卷起地上四散的君山银针,扫向八方……

要么不出手,要么一招制敌,是曾经,师父对我的忠告!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却是我惯有的行事作风。

此刻,他们,包括景澈在内,皆被我刺中了膻中穴,动弹不得。

景澈身边的两个黑衣人望着我惊诧了面色,我扬了扬被其中一人所伤的手臂,“看见了吗?我故意的,轻敌乃兵家大忌,记住了?!”

“你的伤口很深,不疼吗?”景澈眼中缓缓流动着关切的神情,在我看来,着实多余。

利落的掸了掸袖子,“还是黑衣服好,受伤了也看不出来!”我倒更像自言自语,临走时丢给景澈一个莫名的笑容,“知道吗?皮外伤,永远不成气候,不过是被剑划了一下,离心脏远着呢!”

这世上,能伤了我的,并非刀剑,有时候,只需要一个人的名字,一经提起,随时都会将我从上到下由内到外生生凌迟一遍……

“百里倾城,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若执意要走,就休怪我无情!”景澈自我背后恶狠狠道。我骤然停住了脚步,侧身看向他,又听他狞笑,“朕,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会便宜了他人!你说错了,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茫茫大海,埋下一具尸骨如同葬掉一只蚂蚁,哪里还会有再见呢?”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用同样冷厉无比的声音不屑道:“景澈,今日这番话,必是出自你的肺腑吧?你此番的行事作风,倒与过去狼心狗肺的行径如出一辙!今日我还真就走定了,看你临渊皇,能奈我何?!”

海上的夜,冷风吹来刺骨的寒,没有星斗没有明月,身后,景澈的卫兵们各个执着长枪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明明战战兢兢还要装作慷慨赴死保护皇上的样子……自景澈的大船上卸下了一只小舟,迅速地催动了内力推动水下的暗流疾行,波涛汹涌的茫茫大海,漆黑的夜色下,无尽的冰凉气息……方才真想就一剑解决了他!只可惜,他是景湛的哥哥,苏离的父亲,姐姐曾经的夫君……

小舟愈来愈沉,我想着许是内力耗得太多之故,竟也未仔细留意。天渐渐黎明,朝阳浮起在遥远的海岸线上,奔波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我,方才看清自己脚下的扁舟,只差不足三寸,便会悉数没入茫茫大海……船漏了?这可当如何是好?本来就辨不清方向,如今更堪雪上加霜,我焦急的满头是汗,忙掷出凛玉扇上的暗器,发出了求救信号……蓦然想起临行时景澈的森森警告,原来如此,这个人,还真是够决绝!此刻,我真恨自己为何心慈手软,昨晚就该一刀解决了他!

想必此刻,君染已经收到了我被挟持的消息,若我迟迟未归,他定会心急如焚,两军大战之际,绝不能任这种纰漏出现在我身上……

脚下的扁舟愈来愈沉,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足尖一点弃舟而去,在茫茫大海之上疾飞浅略,连个立足点都没有,任我轻功再好,待拼尽了内力之时,下场便只有一个,落海,还不会游泳,切换成另一个下场,便是……喂鱼……

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持续的蕴作内力,此刻该是又挣裂了,鲜血直流……同时,我的内力亦快损耗殆尽,越来越快支撑不住了……

我拼命的寻找着方向,企图在茫茫大海中寻到一个可以降落的目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