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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死状返还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东摇西晃、一个偶而伸出健壮手臂推对方一把,拖泥带水的缓慢步伐在无月黑夜下,终于来到了大河制药公司的汽车停车场。

踏进停车场的范围后,小次郎直接抓住秋本明的左臂,带着他来到一部吉普车的旁边,粗暴地将大男孩给塞进副驾驶座。

而自己也迅速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后开往出口,控管停车场出入口的两名工蚁在看见一号兵蚁驾车而来时,十分有默契地恭敬低头致意。

等他们抬起头时,吉普车早已载着两名恶魔使者扬长而去,消失在转弯尽头。

“真是抱歉啊,明,你右臂的擦伤还好吧?”

一离开大河制药的监视范围后,小次郎马上褪去一号兵蚁的外貌回复成黑眼圈大学生的样子。

并且对刚才踢明一脚的事感到万分歉意。

“只是擦伤而已,只是擦伤而已,最重要的是小春!”

丝毫不在意自己伤势,眼里只有小春的明在双手松绑后开始抓着头,喃喃自语起来。

“小春别担心,我来救你了,不用怕......这一次,由我来救你了!”

“喂,小次郎,本王可不是质疑你的决定,不过,你确定这个盟友没有问题?”

解除隐形状态的小猫欧赛依旧坐在小次郎的肩上,用一种‘这家伙精神很有问题呀’的眼神望向男孩。

“奉劝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欧赛。”

同时间也解除隐形的还有黑雀鸟比夫龙,它站在明的头顶还差一点被明乱搔头的十指给碰到。

“本王还以为是谁呢,听你的声音,原来是你呀,比夫龙。”

来到人间界的恶魔终于面对面碰头了,尽管是以压缩魔力而不得不变化成小动物的可爱型态,但在双方恶魔的眼里,都很清楚对方在地狱里头邪恶的可怕模样。

“耳力还挺好的,竟然记得我的声音?”

“那还用说,本王可是地狱大老板,怎么可能会忘记不受阶级拘束、以自由闻名的神秘家伙!”

“客套话就免了,欧赛。”黑色麻雀火红双瞳里倒映出小花猫与小次郎的身影,以冷静地口气说道:“我的契约者因为许多缘故造成精神方面偶而会有些错乱,时好时坏,但清醒时可是个十分可靠的家伙,不许你小看他。”

“哼,比夫龙,听你的口气难道是在指责本王。”

“我替欧赛向你道歉,对不起了!你叫做比夫龙是吧?”

强行打断小花猫说话的小次郎直接了当的致歉,让两只恶魔的纷争还来不及开始就已经结束。

“嗯,是的,我也代替明接受你的道歉,小次郎先生。”

“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呀?”弓起背脊的小花猫显示非常气愤,“本王为什么需要你来替我道歉?本王可没有做错事情!”

“不好意思喔,欧赛小猫就是这种死个性。”小次郎不知何时拿出了鲔鱼罐头,并且打开后放在后座,“嘿,地狱大老板你先吃个宵夜吧,我有事要跟比夫龙聊聊。”

“本王才不要吃罐头!你把本王当成没有格调的小猫咪了吗?这种玩意儿......这种玩意儿充其量也只能......嗯,好香啊!”

欧赛虽然满嘴抱怨,不过身体却很诚实地跃向后座,对不屑一顾的鲔鱼罐头舔了起来。

“为了隐藏魔力而化身动物的我们,却也背负着动物的天性,说起来真是......”

黑雀鸟瞄了一眼开心吃着罐头的小花猫后,便把目光转向驾驶小次郎。

“比夫龙,你说过明的恶魔之力是‘死状返还’,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

在研发大楼里小次郎向秋本明坦白了自己的恶魔之力,而明与比夫龙也答应要公布自己的能力以达到互相信任的基础。

“那是一种当明遭到杀害时,将死亡储存起来并且奉还给对方的能力,但前提是自杀无效,所以明无法在大楼里头示范给你看。”

小次郎无法从黑色麻雀身上看见任何情绪,但比夫龙道出的语句里却透露出了对秋本明的些微担心。

“储存死亡。”

小次郎以左手握着方向盘在黑夜行进,穿梭在宽广间人烟稀少的路径,右手指尖则抚着下嘴唇思考着。

“意思也就是说,我若是拿着枪在明的脑袋射上一发,明不但不会死,反而下一秒死的是我罗?”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不过明其实是会死的,只是借由恶魔之力的关系又活了起来。”

聪明的比夫龙并没有向小次郎解释的太过仔细。

包括秋本明必须以眼神交错的方式来启动‘死状返还’的条件,否则也无法马上把死亡送还给对手。

因为是临时的盟友,所以比夫龙内心还是对小次郎有所顾虑。

就像它在研发大楼里对秋本明说的:九成的相信,一成的怀疑。

“我懂了,这么一来要是依靠明的恶魔之力,的确是很有机会可以打倒皇,救回卵的。”

“皇?卵......”比夫龙知道处于混乱意识的明无法接收太多讯息,所以一切都交由自己来吸收,待明意识清醒时再告诉他,“我知道卵是指小春,但可以麻烦你先说明一下皇是谁吗?”

“我之前提过,皇也是一名恶魔使者,也是这一切事件的原凶,”小次郎熟练地以单手旋转方向盘,在圆环处转了个大弯,“控制住大河制药的组织叫做‘蚁巢’,由皇一手创造的杀手组织,主要是以癌症新药‘天使之尘’作为获利来源。”

“天使之尘?”比夫龙停顿了一下,它想起曾经听秋本明提过小春的话里,出现这个名词。“是大河制药最着名的药物,能够有效抑制癌症细胞增生,可说是人间界划时代的癌症克星。”

“表面上是癌症克星没错,”小次郎语带保留,仿佛在想说要怎么解释会更加简单厄要。“但天使之尘有非常大的副作用,除了有强烈依赖性之外还有啃食灵魂的隐忧在里头。”

黑雀鸟拍了拍羽翼,像是在表示自己的讶异一样。

“啃食灵魂?”

“在目前阶段的天使之尘虽然能够大量降低癌症细胞活动,但因为有强烈依赖性,病患一旦服用就无法停止用药,否则会进入理智全无的失控状态,这种让人失去理智的疯狂副作用,我们称之为啃食灵魂。”

“听起来天使之尘简直就像是毒药。”

“呵,毒药是吗?”小次郎苦笑道:“病患对天使之尘的依赖性让蚁巢赚进大把大把的钞票,而啃食灵魂的用意,至今我仍然搞不懂皇到底想要干嘛。”

“蚁巢之王,恶魔使者‘皇’的来历到底是......”

“尽管我伪装成蚁巢的杀手待在组织里一阵子了,但我对皇的来历依旧是模糊不清,只能说他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家伙。”

小次郎是什么时候潜伏进蚁巢的呢?

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待在蚁巢?

这两件事也是比夫龙藏在心中的谜题,但相较于敌人的真面目,还是有轻重缓急之分。

“那么对于皇的恶魔之力,你知道多少呢?”

“只探究到一些皮毛,不过就算只是一点,我想对你们也有一点帮助才是。”

“的确,只要有一些线索,在找出对方恶魔之力时......”

黑雀鸟话才说到一半忽然转头望向前方,一道刺眼光芒直扑而来!

“该死!”

迎面而来的黑轿车似乎没有发现自己逆向,直挺挺地撞上小次郎驾驶的吉普车,高速相撞之下本来应该两败俱伤。

但千钧一发之际小次郎用力扭转了方向盘,吉普车以向左偏方式挨了剧烈冲击,整部车被翻了起来!

漆黑道路通往不知名的山上,而载了两名人类与两只恶魔的吉普车就这么摔落山坡,最终被无止尽的黑暗所吞噬。

连一点的惨叫声都没有留下。

然而肇事的黑头轿车则若无其事的停在路旁,虽车头严重凹陷破损,不过车里的人员似乎没有受伤。

微凹的车门被一脚踢开,整个车门像玩具一样脱离车身跟随吉普车的方向坠落山坡。

“皇大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名身穿漆黑紧身皮衣的女人戴着墨镜走出车子,她朝山坡下无尽的黑凝望了一眼后说道:“就算是苦差事也得做啊。”

语毕没有任何犹豫。

留着宛如男生短发的黑衣女人就这么大步一跃,朝山坡下跳了进去。

“咕......”

挣扎着身体好不容易从变形车身内爬出的平头青年,因头部撕裂伤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这里......这里是哪里?”

完全不顾头部伤势与鲜血,秋本明倚着破烂车壳爬起身来,想要从一片黑暗的四周辨识清况。

更重要的是,他急忙在寻找唯一朋友的下落。

“明,我在这里。”

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比夫龙从天而降,毫发无伤的来到秋本明头顶伫立,仿佛这场滚落山坡的恶梦对它而言丝毫没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