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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难言

凯莎到警局门口,没有犹豫走了进去。正要前往办公室的时候,迎面罗伊边迈步边心不在焉。见状的凯莎露出久逢甘霖的笑,跑过去紧紧抱住深爱的男人。

昨夜的放荡仿佛已被风吹散,不会让她陷入恶心黏稠的愧疚之中。

罗伊吓了一跳。以往矜持的人却在今天表现大胆的一面。他不由得想起那时凯莎欲献身的举动,于是担心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侧脸贴在罗伊胸膛的凯莎抬头,一脸不悦,开口不满中带点撒娇,“怎么?一定要有事才能抱吗?”

“没有啦,只是想起那时在顶楼的事情。”罗伊急忙解释,随后他的表情尴尬起来,开始张望四周,“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这样不好吧?”

凯莎松开罗伊的身体。双手抱胸,别过头去,脸上是愠怒的,没好气的咕哝:“不知之前是谁在同事面前牵我的手。那个人现在居然怕同事看到。”

对于凯莎的记恨,罗伊哑然失笑。

“好啊,以后我就不抱你。你也别抱我了。”凯莎丢下这句话朝办公室走去,而罗伊跟上去,苦笑添了几分宠溺,“凯莎别这样嘛。”

做势不理罗伊的凯莎偷偷勾起笑。她感觉有人可以依靠、有人可以闹脾气非常不错。当初本以为会孤独一生,谁知雾霾仍被阳光驱散。

然而这样的美梦现在却挂在悬崖边摇摇欲坠。一想到此,凯莎的神情变得窘困,深怕会失去,但很快沉下脸来,多了不少冷意,决心无论背负多少罪恶都要保有这种生活。

除了这段插曲,今天凯莎改变不少。她把罗伊隔壁位子上的同事赶走,换自己坐在那,这样可以一直近距离相处,连亲密举动也变多了,没事便想搂抱,完全无视同事们的调侃及眼光。

倘若逼不得已要出勤,凯莎比以前更依依不舍,总像个小女孩要安抚一番。

虽然有些困扰。罗伊却没感到不耐,反而感觉敞开心扉很了不起。他喜欢这样的凯莎。但他也曾怀疑这会不会是一种自暴自弃,可是并没发生如上次献身般的脱序行为。

他决定先观察看看。若有不妥会和凯莎明讲的。

午后时分,位子上的罗伊盯着电脑萤幕,双手操作键盘及鼠标。突然有人悄悄从后搂住他的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传来一阵亲昵的女声,“你在看什么啊?”

罗伊知道是凯莎,于是伸手摸了她的头,含笑问道:“出勤有没有好好查案?”

凯莎直接在罗伊耳边娇嗔:“我当然有好好查,还找到证据抓到犯人。”

“可以不要在耳边大声说话吗?”罗伊苦笑着抱怨。

“谁叫你要问那种问题?”凯莎的反驳又故意在罗伊耳边,但忽然静下来,因为瞥见电脑萤幕里的画面中店家照亮的人行道一名女子的身影相当熟悉。

凯莎愣愣地盯着萤幕。放开罗伊,忤在椅子旁,缓缓问道:“这不是昨天你给我看的监视器画面吗?关于酒店命案的。”

“是啊,虽然一直抓不到女子,但我还是耿耿于怀,所以才开起来看。”罗伊显得沮丧,又重播一遍画面。

虽然画面不清楚,但女子衣着的轮廓正是前夜从酒店出来的凯莎。她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走到一半意识到监视器的存在,因此如影片所播放的,拐进小巷后便不再入镜。

罗伊这时苦恼的猜测:“那女子真的很可疑,竟然故意躲避监视器。”

“是喔。”凯莎淡淡一语,脸色不是很好。毕竟犯人是自己,总不可能开朗的回应,接着她随意坐到旁边的桌子上,低头不知再想什么。

“欸,罗伊。”凯莎一声轻唤,而名字的主人转头洗耳恭听。

凯莎有个问题不吐不快,就算罗伊当成开玩笑,她也想知道答案,这或许能成为渺小的安慰。

“如果你爱的人变成怪物到处杀人,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你会去恨他、厌恶他吗?”凯莎鼓起勇气发问,不敢直视罗伊。

“这么严肃。以为是什么问题呢。”罗伊果然当成玩笑。嘻皮笑脸的,“是因为神秘命案的关系才想出的问题吧?”

“对。”凯莎淡漠的回应,感到失望,很希望罗伊能够认真,但总不能说出一切让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不过罗伊并没完全把问题当儿戏,随后说了想法。

“如果是身不由己,当然不能去恨、去厌恶罗。”罗伊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而后对凯莎轻松一笑,“放心,就算你变成那样,我也不会讨厌你。”

闻言,凯莎讶异地注视罗伊。迷茫的她应该可以相信吧?不必管这是不是罗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的承诺确实的相信吧?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漂流到荒岛,只身一人靠捕鱼维生,不知能坚持到何时,但却在某天看见船只经过。

凯莎的恍神令罗伊起身挽起她的手,关心的问:“怎么了?看你好像很惊讶。”

“啊?”凯莎回过神来,见罗伊询问的神色,急忙胡乱找个理由,“没有啦,就女人很容易因为一些话语感动。”

“那我以后要多说这些话语了。”罗伊天真的冽嘴笑,然后给了可靠的安慰,“放心,你怎么可能会变成那种怪物呢?”

早就是那种怪物的凯莎勉强挤出笑点点头,内心却是刀割般的苦涩,而罗伊又回到刚刚的话题,“不过话说回来,也不能让我爱的人到处作恶,一定要带回来安置,再想办法医治。”

此话一出,凯莎只感到惆怅。她知道自己无法变回正常人了,况且世上不止罗伊一人,就算他坚持要找出医治的方法,但其他人呢?不会提议直接杀死吗?

思及此,凯莎方才貌似找到出路的获救感渐渐消失了。

一个人是无法赢过千千万万人的。如果到时后罗伊打算帮助她避开追缉,甚至一起逃亡。这是凯莎最不乐见的。她不愿深爱的男人受苦,更别说是与世界为敌。

这种未来的可能又让凯莎陷入困顿。她真希望事情能像罗伊说的一样简单。找到恢复正常人的方法,然后过回平凡的生活。

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凯莎在心中严厉的否定,而这股念头牵动了压抑在血液中不散的燥热。

未察觉的凯莎开始强钻在为何罗伊能轻易说出这种话上头。焰红包围了理智,隔绝这个男人是毫不知情的原因。

“在想什么?又开始发呆了。”罗伊碰了下凯莎的肩,而后者抬眸,狠狠怒视,激动的质问:“如果没办法医治?如果其他人想赶尽杀绝呢?”

“什么?”罗伊不清楚凯莎为何突然这样。

凯莎忽然感觉罗伊也许到那时会向世界低头,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而硬是要把她抓回去。

这时心里一个邪魅的声音告诉她到时可以把罗伊杀掉,凯莎蓦然清醒过来,满脸惊恐,不知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由于办公室其他人全注意到这里,罗伊赶紧把凯莎拉出去。

拉着走的凯莎忽然心一震,意识到伤害罗伊是会发生的,条件是输给杰洛。那个恶魔什么都做得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命令她去杀掉所爱的男人。

凯莎感到一阵恶寒。她说什么都不能让噩梦成真,可惜力量太弱了。

刚好出了办公室,凯莎立刻挣脱罗伊的手,转过身去,不管背后的男人是何种心情,装出没事的声音说:“我今天想要早退,反正没胶着的案子。”

满面担忧的罗伊很气自己帮不上任何忙,但其实真正的问题是凯莎从不透漏全部。任谁都看得出来,在她身上发生的肯定不止罕见的疾病。

一想到凯莎时时刻刻独自忍痛便让罗伊心痛不已。

此时眼看凯莎越走越远,罗伊忽然感觉今天非得做些什么。那份想保护、想要拯救的爱益发强烈,最后再也按耐不住,于是这男人追过去按住离去女人的肩膀。

“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我实在忍不住了,我真的好担心你,拜托告诉我你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好吗?”罗伊认真的恳求,随即更抛下一条救命绳,“就算是滔天大罪,我也会保密。”

这些话使凯莎僵住了,泪水不自觉落下,突然产生一股想要说出一切在罗伊怀中大哭一场的冲动。这是她一直渴望的,连嘴里都快答应,“我最......最......”

但这一切绝对不能说。凭这一点,凯莎又硬生生吞回去,勉强开朗的回应却不知脸比哭还难看,幸好是背对罗伊。

“我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啊,不用担心啦,明天见。”

凯莎挣脱肩上带来支持的手伧偟逃走。心疼的罗伊看她离去,现在只有顺其自然。

凯莎逃跑后天色渐渐变暗,罗伊正开车返家。

虽然几天没发生诡异命案,但恐部分子入侵知名饭店及企业放炸弹毁尸让高层不敢轻易撤掉特警。

突然间一张报纸飞过来,卡在前方车窗的一角。上头手写数个非常醒目的字句。在黑暗中散发鲜红的冷光。瞧见的罗伊赶忙靠边停下车察看。

“若要知道凯莎的事,晚间九点请到……”

虽然异想天开,但罗伊最后决定去看看,或许真能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