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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蛇鹤八步

【姓名:朱小倩】

【年龄:48岁】

【悟性评价:石中璞玉】

【根骨评价:资质平平】

【武学评价:得心应手】

【实战评价:初窥门径】

【综合侠客等级:江湖好手】

【掌握武学:大慈大悲千叶手(精通)、燕子凌檐步(圆满)、飘雪穿云掌(入门)、漫天花雨法(进阶)、五毒秘术(进阶)】

【人物描述:多年未曾与人交手,使她的实战能力有所减弱,但是涉猎武学的广博特点,让她的威慑力远远高于普通武林人士。】

江闻皱眉看着朱婆婆身上瀑流而出的信息,忍不住皱了皱眉。

朱小倩的特点和洪熙官正好相反。

洪熙官属于基础扎实、悟性过人,掌握的武学虽然多,却能相互印证补充,结合丰富的实战经验,就让他的搏杀能力远高于同等级侠客。

而千手观音朱小倩涉猎的东西很多,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正面对敌的能力很弱,只有依靠毒功弥补。如今毕竟年纪也大了,几十年没跟人动过手了,打起架来其实要弱于同级别的人。

更离谱的是,她打基础的内功愣是一点都没学!

大慈大悲千叶手招式繁复多变,九虚一实,已经属于艰深难练的武学,资质者普通的人要二十年才能学成,而资质越高的人,就习练得越快。

朱小倩不愧是一个能把千叶手这种主打复杂多变的掌法,推演到精通的人,完全不愿意静下心来,完成枯燥的行功运气动作。

“怪不得会说自己最擅长接镖,大成的千叶手连漫天雨滴都能挡满一刻钟吧?”

江闻连点几个要穴,先止住了朱小倩出血的伤口,然后从腰间掏出药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洒满出血处。

随着滋滋血泡鼓起,伤口竟然停止了恶化。

小巷里的呜咽嘶吼声还在持续,将未尽的余夜衬得更加阴森,江闻迈步走向其中,双手沉在两肩。

领兵官此时的形象极其骇人,早就没有了初见时的气定神闲。

只见他额头正中有一处血洞,黑血正汩汩流出覆盖面目,也仿佛脸上多了一只鲜红色的竖眼。

四肢只有双手能摆动,两条腿的骨骼肌健由于被朱小倩的阴手镖扎透,此刻只能反曲两腿,双手后翻着,以膝盖和手腕代替手足,脖子多余地甩动在身侧,胸口朝天地往前移动……

明明已经没有一丝人样了,可他还“活着”,或者说,还无法去到他该去的地方。

反曲四肢的领兵官怪吼着上前,这已经超乎了一切武学典籍所记载的套路。所谓武学用以对敌,习武者是人,制御的也是人,何曾记录过这等匪夷所思的形态。

但江闻没有慌张,他顺势蹬墙空翻而起,双指抉向领兵官的手腕,想要借此打断他诡异的平衡。但对方的反应也难以想象,竟然顺势迎了上来,用断腿想要夹住江闻的手臂。

江闻的手臂内蓄刚劲,外现绵柔,灵巧无比地推撞开了他的手臂,从一线之间抽手而出,绵掌紧贴着领兵官的正面擦过,双方再次拉开了三步远的距离,谁也没有在轻动。

“不对劲……”

江闻看着裂开的衣袖有些纳闷,上面的似乎是扯痕?

对方的技击法有点意思,看似毫无套路,却讲究一个前来后应、左来右挡,重心在他贴地的身体里能随时转移,更接近地面格斗术的精髓。

但他的衣袖,是怎么被撕破的?难不成对方会罡气护体、攻击反弹?

绵掌不奏效,江闻也只好换个办法对付领兵官,开始用匪夷所思的轻功与对方迂回,伺机窥探敌人的虚实。

领兵官的攻击越发频繁,双手双脚早已不能以常理论之,仰面朝天地贴着地面,如长鞭甩出、如灵蛇探首、如金剪裂帛,在狭小的巷子里尽显优势,想必对方也是用这个办法甩出的暗器。

“蛇鹤八步?!”

江闻越看越眼熟,终于发现了一丝套路痕迹。

江湖曾有八大派掌门入蜀中论武,在青城山中昼夜比试,回到门派后不约而同地创出了这门姿势怪异的武学,能将手脚化为致命的武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全部归于青城派,还被小心翼翼地秘而不宣。

其实早在此之前,江湖上就已经有了鹰爪蛇拳、白鹤拳的源流,蛇缠、鹤啄也不是什么高深罕见的东西,但是少数见识过蛇鹤八步的人却说,这门武功根本不是模仿蛇鹤动作。

那种匪夷所思、诡秘无状的武学技巧,更像是某种连绵起伏、苍劲混虬的生物特征,所谓八步,就是因为对上这门武学的人,根本无法逃离出八步!

因此很多宗师怀疑,创造这门武学的契机不是年深日久的钻研模仿,而是八大派掌门在青城山中遭遇的,某些让他们一辈子刻骨铭心、寝食难安的恐惧……

领兵官一脚踢出,小巷一侧的泥壁轰然碎裂,把江闻都吓了一跳,然后顺势跳进了屋里,拿起一根木柱倒持,想顶住摇摇欲坠的墙体,却不小心把墙壁向外推去,黄土落地后瞬间尘埃滚滚。

但奇怪的是,当着面墙彻底倒塌之后,原先厉声嘶吼的领兵官却踟蹰不前,不愿意靠近这处墙基的位置。

江闻提高戒备地四处观察,终于发现这面墙并不是彻底倒塌,而是剩下了一块直插进地面的赭红色条石,上面深深地刻着一条横线。

“这是……阳宅砖契?”

崇安县古来就有习俗,凡建造阴宅或阳宅,都会向武夷君祈祷焚烧纸钱,并刻划一砖作契约,埋在屋角,世称“砖契”。

但是这形如魍魉的领兵官陆大人,为何会忌惮这一块没手没脚的石砖呢?

江闻的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走上前双臂运劲,轻松地就把嵌入浅地的砖契拔起,狠狠抛向了领兵官!

只听惨叫一声,硕大的石砖飞来明明明明轻而易举就能躲开,领兵官却四脚照地无法动弹,任由石砖覆面,把他无骨垂在身侧的头颅砸碎。

染着污血的阳宅砖契在巷子里滚动着,那低沉的嘶吼声却没有停止,浑噩的身体又一次大胆移动了起来,慢慢向江闻靠近。

“脑袋都碎了,那反正也没人能给他验尸了……”

江闻神情一肃,双掌抵在胸前,却再也不是绵掌的内柔手法。只见一道刚猛迅捷、亢奋凌厉的掌力瞬间打出,万斤力道以蛇打七寸的精妙手法,将蠕动的领兵官拍躺在地,手脚如同散了架般四向摆动。

万斤力随掌原途返回,这回手最后一丝力气,刚好扯破了领兵官厚得出奇的官服,露出了巷中怪声的源头——

那是一张混沌畸形的人脸,生长在领兵官的腹部正中,眼耳口鼻都依稀可辨。其中双眼已被掌力震碎,但碎牙遍布的畸形嘴里,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咀嚼着,从江闻衣袖上咬下来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