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夜羽问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况，还需要研究，研究过后......”
话说到这，医生也沉默了。
夜羽也明白了，方寒基本已经被宣判了，他将永远失去情感。
不再会有发自内心的笑容，不再会因为喜悦或伤心流泪，也不在会感受到纯真爱恋的美好，甚至连恐惧的资格都被剥夺。
一切都会变成灰色，一切都像无聊的黑白连环画一样格式化，不，连灰色和无聊都不会被察觉到，在他的世界中，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医生看到夜羽依然静默地站在原地，低着头，没有动作。
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带着护士出去了，护士轻柔地将门带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夜羽咬着牙，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墙壁上顿时出现几道裂痕，隔壁病房的人吓了一跳，连忙叫来护士，护士立刻去说明了情况，把他们安抚了下来。
“夜羽，用手砸墙会疼，会吓到......”
方寒本来想说会吓到隔壁病人，但是又突然不知道惊吓是一种什么感觉，一时间说不下去。
但是也不曾有疑惑的感觉，只是在进行一种机械化的思考。
上官暖暖看到他这个样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划过脸庞，无声的痛苦。
夜羽快步走到床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叫我羽哥。”
“哥这个字不是用在血缘关系和对表示尊敬或喜爱的人身上的称呼吗。你......”
“叫啊！”夜羽有些暴躁。
“不明白，为什么，为什......”
夜羽差点要暴走，突然看到方寒流下了两行清泪，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了。
但方寒依然面无表情，眼泪缺还在流着，他用手摸摸脸，还在念叨：“为什么，为什么，......”
机械一样的冰冷的思考，夜羽颓然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哟，你果然在这啊。”
夜雷推门而入，也不敲门，一进来就看到夜羽跌坐在在地上，上官掩面而泣，还有流着泪，像机械一样，不断说着什么的方寒。
揉着眉心，夜雷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不过他不喜欢这种场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
林虹也跟着进来了，看着三个人各异的表现，不准备安慰他们，开口说：
“考虑到这段时间不断发生的对你们这些优秀学生的有预谋袭击，五个学院一致决定将你们集中到一个地方，五个学院同时进行教学和保护，记得......”
“等一下！你没看到方寒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地说这些事啊！他这个样子要怎么去正常训练啊！难道不应该先想一想怎么让他恢复吗！”
夜羽猛地站起来，他现在脑子里一片乱麻，情绪异常地激动。
林虹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冰冷的声音穿透了夜羽的脑袋。
”怎么了？你的意思是他已经废了？再也不能作为队伍的一员了？要开始同情他？你如果眼不瞎耳不聋就应该知道，他只是没有了情感，其它的没有受到影响，而且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他既然那么做了，那就说明已经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心里准备！所以，你要是个合格的队长，就给我把那份廉价的同情收起来！给我带着队长，朋友对他的情感和对他所作所为的尊重让他抓紧恢复训练，让自己更加刻苦地去训练！而不是在那里说什么找到恢复方法这种虚无缥缈的话！就算能找到，你现在也是弱小到不配拥有这种方法！“
一大段话，林虹一气说完，夜雷感觉有些太残忍了，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一些比这还残酷的事情，就把话全部咽了回去。
至少方寒只是失去了情感，虽然令人心痛，但是当重要的人从此卧床不起甚至再也见不到的时候，那份痛苦，远比这种要大得多。
夜羽被林虹的声音震得浑身颤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只能双手紧紧握拳，在那里罚站。
”记得收拾好东西，寒假期间你们就会前往，当然假期是有的，不过能在那座城里活动，具体是哪座城，到了之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林虹不再看夜羽，说完剩下的话，转头走了。
夜雷看着自家儿子，除了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其他的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会说，只能挠着头，跟着林虹走了。
夜羽也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心情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
林虹说的话很冲，但是也把他给冲清醒了，确实，自己在那个时候的想法确实有着同情。
回想起那个时候方寒义无反顾地选择放弃自己，用最后的力量保护上官暖暖，自己是队长，无论他因此会变成什么样，都不应该去用一种同情的态度去对待他。
再次看向方寒，夜羽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坐在床边，把之前和林馨林凌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方寒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上官则是有些惊讶，不过表示自己跟定夜羽了，是他让自己和方寒有了进步和成绩。
夜羽又闲扯了几句，让上官好好照顾方寒，有事情可以找自己，然后又去了林馨那里。
把方寒的事情说了一边，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都表示自己不会抛弃方寒，也不会像施舍一样去同情他。
而是像原来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过他们还好，很快就能接受这个现实，但是上官暖暖到底能不能接受还是个问题。
两人是恋人，看起来是一起经历了什么，感情很好。
现在方寒失去了感情，虽然有记忆，但不会再对上古暖暖产生任何情绪了。
上官暖暖本就比较脆弱，这样时间久了，难保不会崩溃。
可这只能靠上官自己去消化了，这不是别的人能帮忙的。
夜羽现在要准备一下一周后的五大学院的统一集合了，夜雷中途跑过来，撂给他一个道具箱，啥也没硕，又走了。
夜羽想问些事情都没有机会。
一周后，武语灵的队伍和夜羽的队伍都集中在了学院门口，林虹和叶枫还有其他几个人已经站在门口很久了。
这几个人似乎是负责驾车的，但是门口停着三辆大上一圈的马车，显得有些突兀，虽然这种大的马车也比较适合长途旅行。
可是夜羽总感觉这次的旅途不会那么简单的。
虽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但是也不能反抗学院的命令，准确的说是林虹的命令，只能做好心理准备，踏上马车了。
夜雷站在远处，看着马车开始移动，抱怨着自己为什么要用脚跑路去跟马车。
但是为了计划的实施，只能这么来了，但是夜雷在看起来很随意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跟上了马车的速度。
但愿能有人上钩吧，不然我可就要白跑这么多路了。
夜雷在心中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