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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囹圄如何证清白(八)

“我那库仓有四五日没人去过了,只有你昨日去过,离开后不久便着了大火,上万贯的书籍纸墨皆尽付之一炬……你说,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

可怜徐掌柜和几个伙计也被你杀害!”

曹和笙看着李存,怒目道。一旁当即便有人证证实,曹记书斋的库仓正如曹和笙所言,数日未有人去过。

“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烧你库仓,杀害徐掌柜?”李存脸色愈发的阴沉。本来还只是猜测,现在却已是确信无疑了,正是这曹和笙要陷害他。但李存穷思苦想,一时间还是想不通对方和自己究竟有和仇何怨,为何要这般的要至自己于死地。

“我怎知道你是何意!若是我知道了,定然不会在那日助你脱难,让那泼皮砸烂将你那天一阁砸个粉碎才是正好!也更不会与你示好,给你生意!”

曹和笙露出一副悔恨不已的表情,怒斥道。

李存正要继续辩解,却被打断了。

“以老夫所观,这李存贼子的天一阁和曹记书斋所做皆为书籍生意,而曹记书斋立足于京中数十年,把控着京中乃至北方数路的书籍生意,这无异于抑制了天一阁的将来的发展……这李存贼子不愿意仰人鼻息,所以下手焚烧曹记书斋的库仓,妄图使曹记书斋元气大伤,他才又机可乘。

只是作案之时,被那徐胄等人发现,这贼子便伙同掌柜韩仲狠心将之杀害,然后点燃大火,才逃离现场。”

一旁旁听的那个绯色官袍的老者有如亲眼所见一般说道。

“这种以怨报恩,狼心狗肺之徒,简直丧心病狂!”

“众位同僚以为如何?”

另外几位旁听的官员皆是点头称是。

只有堂上主位坐着的孙延卿闻言,眉头微皱,不过也没有说些什么。

不一会,第二次审讯结束了,李存被带回了监牢,虽然仍旧没有被戴上枷锁,但牢房之外的看守却是多了两人。

李存心中想着今日自己的遭遇,眉头越发皱的厉害。

对方陷害自己是杀人、放火的恶徒,而又拿出来了证据,无论是作案的时间,还是人证、物证皆具,除了那作案动机细究起来有些牵强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无不指向自己便是那杀人放火的凶徒!

而那作案动机虽然有些牵强,但也比曹和笙故意陷害自己听起来更为可信一些。

毕竟,说一个穷人惦记富人的财富而铤而走险,本身便有着一定的说服力;但若是说一个富人担心或者惦记穷人有钱……说出去,估计鬼才会信。

而那堂上的几位官,审讯的孙延卿还看不出偏向,但那几位旁听的官儿却是连“贼子”的话都说出来了,其偏向性便是显而易见的了。

只是为何非要认定自己便是那放火之人?莫不是收了曹和笙的好处?

就在李存想不明白的时候,牢房的大门被打开了。

李存抬头一看,却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怎么进来的?”李存诧异道。

“这个还是多亏了乐道兄。”张看指着陈康说道。方才他跟着陈康过来,也只是抱着试一番的态度,谁知那陈康只是递出了一个令牌让衙役呈递上去,不一会那衙役便回来,态度大变,将两人恭敬的引进了牢房。

李存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激,但并没说话。自从“认识”了陈康之后,李存找了不止一个人问了陈康的来历,被问者皆言这陈康来历不凡,不过往下细问之时,皆是摇头不语——如今陈康能来进得牢房来探视自己,想来也是正常。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有废话,陈康便问出了心中所想。

李存自是一番解释。陈康两人也将外边的传闻与李存一一道来。

许久,陈康面色严峻,看着李存道:“也就是说,现在是铁证如山了?”

“那道不至于,个中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经不起细究。若是多些时日调查取证,相比府衙会还我一个清白的。”李存沉思片刻,然后答道。

按着方才审讯的内容看去,现有的证据皆是指向李存,而最有可能的嫌疑人也只有李存。因为最先着火的库仓四五日内只有李存一行人过去,而马夫一行人先行离去,嫌疑也就自然排出了。剩下的人中,除了李存和韩仲,现在都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自然不会有人认为那些人是突然发了疯病,然后互相捅了几刀,之后又将放了一把火,给自己来了一场火葬……

这不扯淡吗?鬼都不会相信!

至于自身意外失火,那就更不靠谱了。库仓重地,为了防火,连看守们的饭食都是冷的,晚上也不会点灯,其内连个火折子也没有,没有火源,何谈意外失火?

而且那库房的位置比较特殊,只有一个路口才能进入,其他各个方向皆被其他各个库仓的高墙大院所围着,而仅有的那个路口处又有一个临河的码头,哪怕刮着大风也有人看守,故而过往之人皆逃不过看守之眼。昨日下午,因为大风,据那码头看守所言,也就只有李存一行人从码头路过。

这虽然不能排除放火行凶者另有他人的可能性,但也已然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但其中却又有许多蹊跷之处,最典型的便是李存的作案动机。若是细究之下,定然可以找到很多有利于李存的证据。

“只怕不会有那个时间了。”陈康摇了摇头,“官家给开封府和司农寺定了时间,三日之内,开封府必然得将此案结清,给官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李存闻言,脸色便又阴沉了几分。如此说来,今日堂上的那般情形,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对了,你可知这人是谁。”李存将那位绯袍的官儿的长相说了出来。

陈康略微思索了一会,然后说道:“有着官家的旨意,能在堂上旁听的,那人应该便是司农六丞之一的章元了。”

李存闻言点了点头,若是那绯袍官来自司农寺,那就合理的。烧毁了三座官仓,还是在陛下决议北伐的节骨眼上,司农寺必然是想要找到一个替罪的人将罪责扛下。

故而才会不顾那些牵强之处,执意说李存便是祸首。

想到这里,李存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如此一来,那绯袍和那曹和笙串通好了的可能性便不会太大了。

但随即,李存不由得又更加担忧了起来。即便知道两方没有串通,但又有何用?对方还不是想要自己去死!

……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