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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酒中人心谁能知 (上)

出了考场,张看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两人自然一道回家,路上自然少不了谈论着考试的话题。

“李存,李承旨的侄子李炳文邀大家明日去城外玉仙观参加文会,明早我来叫你。”巷口临别,张看对李存道。

私试过后休假一日,公试之后休假三日,是早有的惯例。很多人便借机举办文会亦或者诗会,彼此间联络下感情之类的。

“李承旨?李希李炳文?”李炳文大名李希,炳文是他的表字,同为太学生,不过不是李存和张看这类的外舍生,而是内舍。李存对这个李炳文的印象并不深刻,不过对他的叔叔李邦彦可就如雷贯耳了。

这个李炳文的叔叔李邦彦别看现在只是一个三品的翰林学士承旨,但在几年之后可是官至尚书左丞,这在本朝改制之后可是和参知政事同等的高位。宣和末这李邦彦更是被拜为少宰,可谓是官至极品,位极人臣了。

更重要的是,今上偏好蹴鞠,而李邦彦本人有着一流的蹴鞠本事,更是号称“踢尽天下毯”,故而颇得圣眷。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邦彦位高权重,其子侄便在这东京城内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每隔一段时间,这李炳文便会广邀太学内外三舍士子办一些文会、诗会什么的。

当然,太学上下加起来有近四千,自然不会每个人都受到邀请。其邀请的侧重点主要是官宦子弟,亦或者平民出身但才华出众者,以及东京籍贯的富绅子侄。

当然,那些个和李邦彦不对付的官员家的子侄并不会受到邀请,而且即便邀请了,他们也不会来。

李存和张看正好符合第三条要求,于是便很“荣幸”的接到了邀请。

李存并不喜欢文会这种场合。在他看来,这所谓的文会、诗会说是要交流心得、诗文,其实就是一群闲得慌的读书人找个借口聚在一起喝酒吃饭,聊天打屁,相互吹捧吹捧,难有什么佳作流传出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营养。更何况,他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大夫和父亲不止一次交代了,近期不得参加什么文会酒会,至于饮酒就更要避而远之了。

上一世,他便是因此拒绝的。

不过这一次,李存并没有拒绝,而是应了一句是。因为他想起,上一世,似乎正是这场酒会,发生了一些意外。

他要去看看。

约定好时间,两人便各自回家了。

做了一整天的卷子,李存无论是对身体还是脑子都极大的消耗,更何况他中午并未进餐。饥困交加的李存拖着那有些沉重的步伐直奔餐桌,匆匆的吃了晚饭,衣服也不脱的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张看便来叫李存,用井水洗了把脸,两人便出门了。

“你倒是利索,早饭都不吃。”张看看着只喝了一碗稀粥的李存调笑道。

“一会有大户可宰,自是要节省些。”李存嘿嘿一笑道。

“李财主家还需得节省一顿早饭?你这话传出去了,莫是没人会信的。”张看轻笑着摇摇头。

玉仙观离辟雍不远,同在外城以外、南熏门和陈州门之间,紧挨着护城河。

本来是要去玉仙观旁更大些的玉津园的,不过那里被人包了场子,看样子来头不小,不然也不会让李承旨的侄子都另找他处。要知道,单从规模上来说,玉仙观可是比玉津园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的。

“你说这包了玉津园的主是哪位?就连圣意正浓的李承旨的名头都不管用。”

李存摇了摇头,略微沉思了一会,侃道:

“蔡太师家,亦或者王左丞家?媪相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还媪相家?他童道夫有这么个能力吗?”张看白了白眼道。

媪相指的是宦官童贯,因早年助蔡京为相,后又领重兵在外十余年屡立战功,权倾一时,于是便有了媪相这么个称谓。

不过尽管童贯此时位高权重,但读书人从骨子里便看不起宦官,张看也不例外,故而语气很是轻佻。

“宦官又不是没有侄子、假子?”李存解释道。

张看似是轻哼了一声,算是表示认同。

“能然李邦彦的名号都要退让的,还有皇子、帝姬啊......”李存在心中默默的想到,不过却没说出来。

不多时,李存和张看两人到了玉仙观,早有人在此迎接,却是平日里李炳文的几个跟班。

李存和他们几人不熟,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进去了。

东京成内外适合举办文会的地方不少,但大多无非于名胜,亦或是寺观、别院。这玉仙观便是一座道观,因为离城南较近,又紧挨着玉津园这等春日郊游的圣地,时日久了,便也开起门做起了生意来。

观内的地方很大,但和辟雍相比却是小了许多。所幸并不是所有人都受到了邀请,也并不是所有受到邀请的人都来了。根据往常的惯例,只要不是宰辅家的子侄,哪怕是六部侍郎家的衙内设宴,来个百多位便已经很有面子了。以玉仙观的场地来说,足够百多人游园饮宴用了。

“来的人不少。”这会方才辰时末,离文会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可玉仙观内便随处可见游走的士子们的身影。

“这可是李承旨召集的文会。”张看扫了一眼,跟着李存走到观内的一片桃林处说道。

“是李承旨的侄子。”李存强调道。

“都一样。”张看耸了耸肩道。

如今的这位翰林学士承旨虽然还未有几年后位极人臣的地位,但已然是不少人追捧的对象了。

旁的不说,单以他那火箭般的升迁速度,就足以羡煞无数人。自其于大观二年中进士之后,短短的十余年时间里便完成了旁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达到的成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符宝郎一跃称为了朝堂上的重臣之一。

而且,对于在场的众多太学生们来说,更为重要的是,李邦彦当年是太学出身!虽然他之后是凭着中进士而入得仕途,但也磨灭不掉他学校的出身。更何况,李邦彦也从未想要磨灭过这个出身。

要知道,自本朝立国伊始,科举出身的官员便瞧不起学校出身的同僚,哪怕今上重视学校,更是一度终止了早已成为成例的科举考试,但这种情况却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更有甚者,一些朝廷部门和地方州县竟然出现了科举出身的官员公然排挤学校出身的事情。

而这种排挤事件的出现,间接的使学校出身的官员们靠拢了起来。而如今学校出身中最有前途,也是官位最高的李邦彦自然就如同黑夜里的一盏指路明灯,吸引着众多的太学生们向他靠拢。

哪怕他的风评并不大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