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给蔡五公子做事，所以王玄中对茂德帝姬的影响很深，就连那王玄庸，也在天街上观看天子帝姬出巡的时候，刻意的留意过茂德殿下的。
“真是漂亮，就像画上的人儿似的。”没有开蒙读过圣贤书的王玄庸找不到溢美之词，便只能这样在心中评价四公主殿下（茂德是徽宗第四女）。
而那副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倾世之颜已成的面孔，也便一直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
方才散布谣言的时候，王玄庸虽然站的有些远，但是依稀可以看见一个绝美的女子，和他心底的那个女神模样的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故而王玄庸才有些迟疑的说道。
王玄中闻言，顿时大惊，趴在窗框上眺望，却只能隐约看着一个大概，只见被官差围着的中央停着一辆马车，而那车上的雕饰依稀可见，有些熟悉。
这可不就是茂德每日去新宋门外施粥时所乘坐的马车吗？王玄中前几日跟着蔡鞗去寻帝姬殿下的时候可是见过的！
“快去把你的人都给遣散了！”王玄中愣了几个呼吸，然后突然反省了过来，之后便推搡着族弟，焦急的说道。
王玄庸见状，当即便是明白了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误——心中顿时也是一惊。
“我这便去！”王玄庸连忙应和道。只是还没走远，便被王玄中又给叫了回来。
“接下来的‘意外’也赶紧给取消了！”
……
……
画面再回到天一阁外。
“既然你承认了，那便好说。”
老吏盯着李存冷笑一声，无数了李存那脸上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只是当做他得了失心疯，然后厉声说道：“现在东京城中粮食紧缺，物价飞涨，而你等却在此囤积近万石的粮食，企图牟取暴利，罔顾城中百姓死活……”
“也罔顾郓王殿下数次重申的市易之法！”说道郓王和市易之时，老吏的声音明显的加重了几分。
“你可是知罪？”说完，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李存，想要看着他大惊失色或者失魂落魄的模样。
也许是小人物一直处在底层被压迫情况下的通病吧，他们总是喜欢看到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在一朝翻船之后的窘迫现象。那郓王自然不可能了，毕竟是官家亲子，再不济也能做一位闲散的太平王爷。但看不到郓王的窘况，看一下那等大人物的亲信手下的窘况，也是蛮开心的嘛……
只是还没看到李存回答以及巨变的神情，旁边便传出一个带着几分阴狠的声音。
“呵，老夫就知道，这天道好轮回，你这小子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却是从一旁不知什么地方挤出来的一个老头，身上穿着一身锦缎织造的深紫色暗纹襕衫袍，脑袋上带着一顶东坡帽，手上还拄着一根手柄上镶嵌着玛瑙玉石的手杖——李存闻声看去，这不正是大街南头，那家粮铺子的东家，徐建华，徐老先生吗？
“你是？”老吏眉头一皱，瞥了一眼身后的手下们，发现他们也是一脸无辜，便警惕的看向了徐建华。
“这位官差，老夫徐建华，添为这东京粮行的执事，此番过来，便是来指证这李姓小贼的无耻之举的！”
徐建华向着那老吏微微欠了欠身，然后看着李存一脸狠戾的说道。
“哦？”老吏听到那徐建华自报是粮行的人，当即心中便是不喜。他虽然是公门之人，可也要吃粮，这些日子同样被那高涨的粮价折腾的够呛。只是听到那徐建华说是要来指证李存，眉毛便又是一跳，心中道了句：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古人诚不欺我！自己这刚过来不久，便有人要来给那李存身上的大火再浇上一壶油——只是不知道那李存如何得罪了这姓徐的老头。
不过这些并不是他所需要操心的了，只要能将寺卿交代下来的事情顺利完成，管他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污蔑的？
那姓李的又不是自个的亲戚！
“还请徐先生开口。”老吏强按下心中不喜，客气的说道。
“这李姓小贼从上月初时便开始在东京城中的各处粮铺仓库大肆收购粮食，囤积起来。”
说罢一句，还特意看了李存，大声问道：“是也不是？”
“如果你说的李姓小贼指的是我的话，那应该便是了。”李存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他倒想看看有着这个徐建华搀和之后，他们到底要怎么做。
“不过我那时采买粮食，是以备万一之举。”
“以备万一？”徐建冷笑一声，然后扫了眼李存和他身后的众人，继续问道：“你家才多少口人？即便加上你店中的伙计及亲眷，也超不过一百口，需要囤积几千石的粮食以备万一吗？”
“还是你觉得，京畿大水连日，会有水患发生，于是便提前囤积，以备水患之后大赚一笔？”
“呵呵。”李存看着徐建华那一副尖酸的嘴脸，觉得很是可笑，这些日子究竟是谁在囤积粮食哄抬粮价？他似乎是将自己的想法按在了自己的身上。
“暴雨之后多有水患，在下提前准备些也说得过去吧？况且在下囤积粮食，为的是救治在大水中受灾的灾民，前些日子在这天一阁外开设的粥棚便是例证，这附近的街坊皆可以为证。
反倒是徐东家……这几日靠着你那粮铺，挣得不少吧？”
“你……我那是顺应市场！”
徐建华被李存呛了一下，憋了半天，憋出了一个那日从李存嘴中听到的词汇。
“反倒是你！什么暴雨之后多有水患？你这分明是在诅咒京中大水！还请官差禀报上去，治这李贼一个巫蛊之罪！”
“徐先生，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能胡说啊！”李存见那徐建华信口胡诌，心中又是一阵好笑。他自是明白，眼前这些不知道是哪个衙门的官差，此来自是针对自己的，想来还是掐准郓王此时远在南京鞭长莫及，自己没有依靠！
若是今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任那徐建华说的再如何离谱。那个老吏都会听信，并作为抓捕自己的罪状之一。
毕竟权利在手，诬陷你没商量！
只是今日还有茂德在啊！
李存想到这里，嘴角撇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