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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章 乔家

“落水之人?”

中年人一怔。水贼不都是劫财杀人的货sè么,难道如今世道变了,改道寻人了?

“呵呵,好汉稍候,待我问过方知。”

甘宁点点头,道:“快问快问!”

“老爷”那护卫头领见一干水贼并无冒犯,不由心底松了口气,想起甘宁所闻,不由想到刚刚两位小姐从水中救起的青年,便对中年人悄声道:“刚刚两位小姐让在下搭救了一个落水之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位所问之人”

“哦?”

中年人眉头一皱,瞬间舒展开来,转脸对甘宁道:“船上护卫不久前确实在水中救起一人,好汉少待,我去去就来。”

甘宁眼睛一亮,赶忙点头,急切道:“快去快去!不,本甘爷爷和你一起去!”说着,甘宁作势就要蹦上楼船。

“好汉且住!”

中年人急忙伸手,虚虚一拦,道:“船上还有家眷,不甚方便!”

甘宁闻言一顿,心道也是。人家家眷老小都在船上,自己一个水贼头子,肯定不放心让上去,于是只好停罢动作。只一双眼睛有些急切,直直催促中年人快去将人带出来。

中年人自不敢怠慢,转过身,就往船舱内而去。不过眼目中,倒是流lù出一缕缕沉思的神sè。

进得船舱,中年人迎头就碰上了那翠衫少女。

“冒冒失失的,不像话!”说是责备,其实脸上俱是宠溺。

“啊,爹爹”少女退后两步,拍了拍xiōng口,贼贼的向门外望了望,好奇道:“爹爹,下人说来了水贼我我想去看看”

中年人哭笑不得。轻声呵斥道:“水贼有甚看头,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恶徒,乖女快进屋对了,乖女,陆头领说今日救了一个落水之人,是不是?”

“耶?爹爹也知道啦?”

翠衫少女眼目睁得大大的,道:“是哎,很英俊的哥哥,姐姐正在照顾!”

“爹爹,我带你去看。”

说着,似乎忘却了外面让她好奇的水贼,立马拖着父亲的手,就往屋内拉。

掀开帘子,进了屋,中年人抬眼就看见了那个躺在自家大女儿香榻之上的魁梧身影,大女儿正在一旁细细照料,一时间也没发现父亲与小妹进屋。

中年人走上前几步,一眼就看见了那张刚刚被大女儿挡住的脸,忽然间怔住了!接着失声叫道:

“渔阳王!”

“什么?”穿着鹅黄sè裙衫,正在照顾仍旧昏mí的青年的大女儿,闻得声音,转脸就发现了父亲与小妹,对于父亲刚才说的话,倒是没听清晰。

“渔阳王?”

翠衫小妹却俏生生的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好奇的看着躺在榻上的青年,道:“爹爹,这位哥哥就是你常说的渔阳王吗?怪不得这样英俊呢,姐姐都被mí住了”

“爹爹,他他真是渔阳王?”

鹅黄裙衫的少女站起身来,问中年人道。

“嗯。”

中年人点点头,眉头皱了起来:“他就是渔阳王刘渊!在洛阳,见过他几次你们两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不得他,也在常理”

“爹爹,你这是?”鹅黄裙衫少女见父亲确认了所救之人身份显赫之后,非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愈发忧虑,不由问道。

中年人素来知道大女儿颇有智慧,便道:“你照顾渔阳王入了神,却不知外面有水贼拦路,指明了问我是否救起一个落水之人,看来是来者不善!”

“爹爹,渔阳王不能落入水贼手中!您此时出去,就说没救到人不就罢了?”

中年人苦笑着摇摇头:“可是我问过陆头领之后,已经把此事说了出来。”

“那”

鹅黄裙衫少女柳眉也皱了起来。

“爹爹,水贼不是好人,渔阳王尚且昏mí不醒,如果落到水贼手里,不堪设想啊。”

“为父如何不知?”中年人叹声道:“只是却苦于无有办法呀若我拒绝了水贼,只怕他们冲上船来,血溅五步!”他看了眼两个国sè天香的女儿,脸上更是忧愁。只怕到时候两女落到水贼手里,生死都不能自已

“不行,爹爹,哥哥是我和姐姐救的,不能让给水贼!”感情刘渊成了这翠衫少女的sī有物品了。

“他们要敢上来,我就让他们好看!”翠衫少女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剑,挥舞了几下,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样子,道:“要是我打不过,我就我就自杀!”

这话一出,令父女二人同时一怔。

“说得好!”

中年人眉头一展,眼目一瞪,一股子刚强的气势勃发出来,道:“渔阳王决不能交给水贼!就是死,也不能!”

言罢,中年人转身大步走出船舱。

“人呢?”

甘宁见中年人现身,一边向他身后看去,一边急切问道。

“就在船舱之中。”中年人答道。

“带出来呀!”

甘宁眉头一皱。

“我有个问题想问好汉。”中年人捋了捋衣袖,面sè一肃,道:“不知好汉索要之人,姓甚名谁?”

“嗯?”甘宁脸sè一沉,沉yín半晌,道:“你不想交人?”说着,一把握住腰间刀柄,眼中厉芒一闪即逝。

“看来好汉知道此人身份,那就好!”中年人看了眼甘宁握着刀柄的手,并不畏惧,道:“好汉当知,渔阳王为朝廷支柱,镇压北疆胡虏,功盖千秋,受天下百姓敬仰。好汉也是大汉子民,当念王爷功绩,又怎能挟持王爷,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我与王爷是旧识,而今既然救起王爷,断断不会把他交出来,所以好汉,你要怎样便怎样,我接下便是!”

中年人说着,脖颈一扬,须发飘飘。

周遭诸人闻言,顿时哗然。

没想到水中救起之人竟是那威震万里北疆的渔阳王!

那陆头领顿时脸上喜sè泛起,再一看甘宁等一干水贼,也不再惧怕,瞬间胆气丛生。不说刘渊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单只保住王爷这一事,获得的好处就无法想象,拼了这条命,也要搏上一搏!

甘宁一压刀柄,眼睛一眯,沉默起来。

“这人竟是渔阳王的熟识,啧啧,这事难办!”

如果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甘宁到不介意施下辣手,斩草除根。但这人既是刘渊旧识,那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自己打的主意,可不能落空才好!

中年人静静的看着甘宁,见他脸sè变幻,顿时觉得,事有转机,吊起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敢问船主高姓大名?”

甘宁沉默了片刻,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抬头问道。

“我姓乔名玄,之前在洛阳做官,而今辞官,举家返乡。”乔玄道了姓名,还附带了一番解释。

甘宁一听,心道这人恐怕还真是刘渊的旧识。毕竟,刘渊是当朝大员,与洛阳官员相识也在情理之中。

“这位乔老爷,”甘宁抱了抱拳,道:“你恐怕是误会甘某人了。甘某此次却是为救人而来,并非要对渔阳王不利!”

“救人?”

乔玄一怔,心道这北疆大员怎与长江水贼有联系?一个在北疆,一个在江南,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哇!

见乔玄不信,甘宁踌躇片刻,又道:“乔老爷知道甘某是水贼,可谁愿意一辈子做水贼?这不,渔阳王有危险,咱抓住机会,搏个恩情,将来嘿嘿”

“哦!”

乔玄恍然。

“原来如此!”

“甘兄弟既然有此意向,乔某自然不会阻了你等前程。不过王爷如今尚在昏mí当中,正由小女照看依我看,甘兄弟不如一路护送王爷,随我一起过江,待王爷苏醒,乔某自会在王爷面前说道说道!”

乔玄做了十几年的官儿,自然不是笨人。刘渊位高权重,竟然遇到危险,落入水中,那么暗处一定有强大敌人窥伺,反正眼前这一彪水贼有从善之心,不如绑在一起,或许会更安全。

甘宁一喜,毫不推辞,笑道:“谢了,乔老爷!”

江面上,一艘中型楼船行在中间,四周二十几条小船护航,快速向对岸驶去。

楼船上,甘宁与乔玄站在船头,迎着江风吹拂,脸上尽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半个时辰之后,船队靠岸。

乔玄一边吩咐小厮去渡口包一家客栈,一边与甘宁一起入了船舱,指挥着手下,小心翼翼的抬着刘渊,下的船去。

甘宁站在一边,紧紧的盯着躺在粗制的担架上,面庞宁静的刘渊,却没有靠近。待得担架走远,才长出一口气,几步追上了乔玄。

“呼,干爷爷我今天是长了见识了!”甘宁叹道:“渔阳王昏睡不醒,都有一股子气势保护周身,端的是厉害非常!要不是王爷不精通水性,就那十几个臭鸟蛋,恐怕会死的很惨呐!”

乔玄在一旁听见,不由问道:“甘兄弟,我看你不曾接近王爷担架,难道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气势?那为何我们没感觉到呢?”

“乔老爷有所不知。”甘宁道:“武艺到了一定境界,就会形成自身独有的气势。向王爷这种已经臻至化境的武者,其气势十分隐晦,只有练到一定境界的武者才能发现得了。这种气势,对于越厉害的武者,其威慑也就越大,反而是普通人没啥感觉。不怕乔老爷笑话,在甘某眼中,王爷如今就像睡熟了的卧虎,让甘某看着就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也是刘渊昏mí沉睡,没了约束,气势稍稍外放,才让甘宁有此感觉。

到了客栈,一行人安顿下来,叫了酒菜,吃喝完毕。

刘渊落塌的房内,鹅黄裙衫的少女一只yù手支着娇嫩的额头,正在打瞌睡,忽然间,一阵哗啦啦恍若jī流一般的声音传来,将其惊醒。

少女四下里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定在沉睡的刘渊身上,忽然惊叫一声,接着房门从外边打开。

“怎么了?”

乔玄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甘宁。

“爹爹,王爷身上有jī流之声!”

“哦!?”甘宁走上前,悄悄瞟了眼少女,连忙侧开,道:“王爷要醒了!”

“真的吗?”跟着乔玄、甘宁二人,翠衫少女也走了进来,一听甘宁的话,不由眼睛一亮,脆生生的道。

“不错!”

甘宁见几人望着他,遂解释道:“王爷身上的jī流声,乃是血液急速流动的声音,你们听着,这声音还要增强!”

果不出甘宁所料,刘渊身上隐约的jī流声,渐渐增强,越来越大,仿若瀑布飞流。随着时间流过,那瀑布飞流声又是一变,竟是金yù交击,变成了脆响,紧接着,金yù交击之声又一转,变成了金戈铁马!

随即,躺在g上的刘渊眼睛一睁,虚空里两道精光闪过,房内的四人仿佛听到了刺耳的音爆声!

“你们是”

刘渊自然而然的起身,坐在g沿,沉静的看着当场四人,眼中之sè不一而足——或惊yàn,或疑sè。

“拜见渔阳王!”

四人同时行礼。

“哦?”刘渊眉头一皱,道:“你们都知道了?请起。”

见四人平身,刘渊看着甘宁道:“我知道你是甘宁!”转脸又对乔玄父女三人道:“不做一个自我介绍?”

“江东乔玄,小女乔yù、乔莹。”

“哦!”

刘渊讶然。

这几人可都是名人呐。

乔玄,历史上的乔国老,乔yù、乔莹自然也就是那江东二桥了。

相互认识一番,了解了大概事况,刘渊向几人道了谢,这便看着甘宁,目lù奇光道:“甘宁,本王有一事不明。”

“王爷是说甘某不在第一时间援手,而非要等到王爷落水再救人,对吧?”甘宁也不遮掩,道:“甘某人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救王爷,搏个恩情,嘿嘿,谋些好处!”

“既然要谋好处,自然是越大越好!所以甘某人想,如果第一时间援手,王爷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那些个刺客,恐怕恩情不大,倒不如等王爷陷入险境,我在加以救援,那就是救命之恩,以王爷的身份性格,自然不会忘了在下,嘿嘿”

“哈哈”刘渊哑然失笑,伸出大拇指道:“你有性格!有性格!”

“嘿嘿,王爷不怪在下就好”甘宁嘿嘿一笑,随即又脸lù郁闷,看着乔玄道:“没想到让乔老爷骗了,还捡了个现成”

乔玄闻言,不好意思一笑,道:“一时心急,倒是骗过了你这水贼头子”

“乔老爷说得不错,”刘渊这时也笑道:“本王在洛阳与乔老爷也有几面之缘,确实算得上旧识。”

揭过此事不提,刘渊微微一笑,转脸看向有些羞涩的大乔与十分好奇的小乔,先是道了谢,然后天南海北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