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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被罚

那日正午秋阳当空,院里那棵枫树被一阵狂风打落了片片红色的叶子,楚悠蹲在树下静静的拾着那巴掌大小的叶子。

几个略微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午后的宁静,楚悠的生母肖氏见到了她,松了一口气,快步捉起了她的手臂拉着她便向着属于她们的后院走去。

“总算找到你了!为娘不是吩咐过你,除了跟着少爷小姐去听先生的课,万万不能出咱们的院子晃悠么?”肖氏额头有着几滴晶莹的汗珠,看得出来应该是带着两名侍女找了自己半宿了。

“娘,这又是怎么了?”楚悠捏着叶子伸手抚了抚肖氏的后背,帮气息微乱的她顺气。

肖氏瞥了她一眼,显然并不打算告知。楚悠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转向了跟在身后的侍女,两个侍女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刚刚罚了小姐去跪祠堂,还吩咐了下人今日一整天都不许给她送食物。”

楚悠柠眉不解的问道:“小悦闯了什么祸?”

“听下人说小姐和少爷比试谁玩弹弓玩得好时,她不小心打碎了老太爷生前最喜欢的一个青瓷花瓶。”年纪大的那个将自己从旁人口中听来的消息告知了楚悠。

楚悠那眉峰越发的隆起,像是一座小山包,肖氏软软的道:“总之,老爷今日心情不好,你就乖乖呆在院子里,别生事便是了。”

“爹爹向来挺爱小悦,怎么会因为一个花瓶就罚得这么重了?”楚悠总觉得这事情透着些古怪。

“老爷是按大不敬的罪名罚的小姐,你就别搀和了。”肖氏握紧了手中那细小的胳膊,楚悠看着她满面的忧心,点了点头。

楚悠回到了屋中靠着窗子看着院中那棵金色的桂花目光一动也不动,肖氏以为她在看花便静静的退了出去。

她听到响动看了看屋子只有自己一人,才用手拨动着身前的那个绿色的茶杯,皱眉细想方才听闻的事情。

这左相府里即便是一个刚刚入府的小奴都知道大夫人所生的两位小主子可千万不能惹,别说是区区一个青花瓷的花瓶,就连他两差点儿把后厨给烧了,左相都不过是笑笑罢了。她还记得年前的时候,小悦不小心将老太爷亲笔书写的手稿当柴火烧了玩都没事。如今为了一个老太爷心爱的青花瓷瓶便落了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那就真的有些过了。

原本秋高气爽的天气忽然狂风大作,片刻之后乌云笼罩了邺城的天空,倾盆大雨落下,那院中的金桂细细碎碎的小花瓣落了一地,馥郁的香气萦绕不散。

月华高挂的时候,楚悠披上了一件暗色的长袍,轻手轻脚的没有引起下人的注意奔向了小祠堂。

那供奉着楚家列祖列宗排位才祠堂里,香火味十足。她伸头一看,那个据说被罚的小丫头正和楚家的嫡长公子楚辰坐在软垫上吃着橙色的橘子。

“谁在哪里?”楚辰听到了轻微的响动,立即呵道。

楚悠轻轻的走了进去道:“你们胆子也腻大了,要是爹爹知道了怎么办?”

楚悦和楚辰见到是大姐楚悠顿时便没了方才那紧张的样子,楚悦咯咯一笑道:“爹爹若是真罚我,门口怎么可能连个守着的小厮都没有?大姐,你要吃么?”

楚悠推开了楚悦手里的橘子瓣关切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若是爹爹真没生气你这会儿至于还在这里吗?”

楚悦小手指着楚辰道:“就是我们玩的时候失手打破了爷爷生前心爱的花瓶,爹爹就罚我来祠堂悔过了。”

“我估摸着是南戴国的使臣在场,我们在后院玩耍得有些过了,爹爹又不好罚我,只能拿小悦装个威严的父亲的样子了。”楚辰丢了一块橘子进嘴里,毫不在意的解释道。

“南戴国的使臣?他们拜访爹爹做什么?”楚悠好奇的问道。

楚辰将口中甜美的橘子咽下后道:“这次南戴国来访,陛下令爹爹负责一应事物,他们来府上做客也没什么奇怪的呀。”

门外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楚悦推了推楚悠提醒道:“大姐,你还是躲躲吧。免得香婷又教训你。”

楚悠点了点头,躬身躲到了桌下。刚刚将那桌布拉好,便听到了楚悦开心的叫唤道:“娘亲!”

“你们呀!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楚母看着地上的橘子皮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两个孩子。

“娘亲,小悦都饿坏了,我带来的两个橘子她一口气都吃完了!”楚辰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衫,眼神示意楚悦装可怜。

楚悦心领神会的圈住了楚母的脖子蹭了蹭带着哭腔道:“娘亲,爹爹还不让我回屋吗?小悦知道错了。”

楚母揉了揉楚悦的额头温和的说道:“你呀,可不许再胡闹了!”

楚悦撒娇的声音渐行渐远,楚悠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刚一出那雕花木门便见到了香婷沉着脸站在了门口。

楚悠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香婷扬起了下巴,不悦的道:“夫人责令你在小祠堂跪一夜。”

“啊?”楚悠记得方才并未听到楚母将这样的话语,香婷冷冷的道:“夫人说了,在小祠堂里躲躲闪闪有失家教,既然你娘亲不管你,那便由夫人替她好好教教你规矩。”

“香婷,真是夫人这么说的?还是你狐假虎威故意的?”楚悠挺直了腰板反问道。

“当然是夫人吩咐的,我一个下人哪敢为难堂堂相府的大小姐?”香婷明知她的身份那口吻却压根没将她当一回事。

“香婷,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吗?”一个女子柔和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楚悠听出来了那正是楚母的声音。

“大小姐,您还不快去领罚?莫不是要二夫人一同受罚?”香婷得意洋洋的看着不服气的楚悠。

“娘亲,大姐也是担心我才会来祠堂的,更何况让她避一避是女儿的主意,不是大姐的错。”楚悦软糯的求情声从不远处传来。

“小悦,你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两个还一口一个大姐的叫,我便让她们母女去外府住,省得带坏了你们。”楚母像来像是春风里嫩绿枝桠般吴侬软语的声音这次带了几分厉色。

“大夫人,楚悠领罚!”楚悠大声的道,说完之后便进了小祠堂,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垫子上。

香婷带着一分幸灾乐祸的道:“大小姐跪一夜,天亮了自然便学到规矩了。”

她看着那明晃晃烛火下的一个个名字,心底却冷冷一笑,若是她是个男孩或许父亲还会维护一下,可她是个庶出的女儿,即便姓楚也无人庇佑。

次日一早,天际亮了,楚悠揉着已经僵硬了的腿脚一手扶着墙壁一拐一拐的向着自己母亲的院子走去,沿路的下人见了她这般模样却无一人敢搀扶她,有些甚至露出了讥笑的眼神。

“听说没这丫头被夫人罚跪了一夜呢!”一个正在将枯萎的菊花搬下花架的侍女对着自己身侧那个同样拾弄着花盆的侍女道。

“你说这二夫人敢不敢找大夫人理论?”那个侍女明知故问的讪笑了一下。

“二夫人那个怕事的性子怎么可能?”扫着落叶的小厮说道。

“那可未必这二夫人伺候老爷多年了,恩情还是有的!”另一个在府里较久的小厮拉着一车盛开的极好的花来到了院中。

“那二夫人手段高明着呢,那么多侍寝丫鬟就她一个怀了孩子生下来,偏偏还生在了大夫人前头,就冲着心思我劝你们还是少得罪她才是。”一个端着膳食向着老爷屋子走去的侍者小声的道。

楚悠听得那些从未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身上的酸疼却比心底还少,在这景幽国里许多如她一般庶出的女子,即便生在了王侯府邸,最后不过都是被当做了政治的棋子,许给了那些对家族有利的人为妾,连个正妻都没有她们的份。

“小悠!”肖氏一早便焦急的立在了院门口,此刻见了狼狈的女儿,立即红了眼眶迎了上去。

肖氏心疼的看着面色发白的女儿,伸手重重的锤在了她后背上,埋怨道:“为娘交代你多少次了,少出院门,安安分分呆在屋子里面便是,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楚悠看着母亲那滴滴答答的泪珠子,心底对于大夫人的恨越发的加重,她咬着牙道:“娘亲,你明明知道即便我乖乖呆在屋内,依旧会有麻烦缠上我。”

肖氏手上的捶打变成了轻轻的拍,她安慰道:“孩子呀,再忍一忍等你再大些,老爷为你觅一门好婚事就好了。”

楚悠反驳的话哽在了喉咙中,她不愿意连肖氏最后这个盼头都由自己亲手扑灭,但是那看不见的未来于她却毫无意义。

楚悠回屋由着侍女伺候着梳洗完毕,躺了一日才算是缓过了身体的不适。但是心里那些怅然却越来越深。

翌日清晨,香婷带着两个手捧着木盘子的侍女来到了二夫人的院落,门口几个打扫的下人都分心的不停的看向了那院中。

“夫人说楚悠到底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平日里的穿着也太不注重了,未免失了相府的面子,便替她置办了几身衣裳令我送过来给你们。”香婷看着那个一脸不高兴的小丫头说明了来意。

肖氏拽着楚悠半蹲的服了服身道:“多谢大夫人抬爱,多谢香婷送来之情。”

“多谢大夫人。”楚悠看了看那两盘华丽的衣饰,心里一阵厌恶。

“十天之后皇后娘娘宴请各位大臣的女眷携女入宫赏菊,大夫人要带大小姐一起入宫,恐大小姐不懂宫中规矩,令她今日便随我去主院跟着宫里请的嬷嬷好生学习。”香婷笑看着楚悠,缓缓的说道。

肖氏一愣脱口而出:“小悠不过是庶出去赴宴恐怕不妥吧!”

香婷笑着执起了肖氏微凉的手掌道:“大夫人带她去便是她的福分,妥不妥自然由老爷和夫人操心,二夫人还是将大小姐好好收拾一番随我先去学习礼仪才是。”

“是是,我们这就收拾收拾。”肖氏眉开眼笑的推着楚悠进了里屋更衣,擦肩而过的瞬间楚悠分明从香婷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嘲笑。

“娘亲,我还是不去了。”楚悠带着疑虑的看向那一套套刺绣精良的衣裳。

“去,你当然得去。”肖氏拿起了套浅蓝色的在她跟前比了比,又换了一套嫩绿色的比了比,她笑着道:“在名门贵族之中也不是没有正室将庶出的孩子视如己出的,有的最后还许了门当户对的婚事呢!你这孩子去了可得好好听大夫人的话,为娘就盼着你真能被大夫人带回她院中抚养,日后更过上好日子。”

楚悠看着已经眼泛泪光的肖氏,她想这相府里面只怕只有自己的娘亲是真心待自己的了。而那一场赴宴亦不知是福是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