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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之乎者也

黑暗中一个身穿警服的鬼差,手挥镇魂鞭,抽打着正欲行凶的恶鬼:“大胆恶灵,竟敢在人间作恶,本判官在此休得放肆!”说罢,鬼差浑身布满威严之气,一鞭子挥出强大的镇鬼之力,恶灵在凄惨的嚎叫中魂飞魄散。

无为刚刚赶到现场,见眼前的一切已经解决,便鼓掌叫好道:“鬼判好生威严,难怪最近王大彪那个憨憨都很少给我打电话了,有你在人间做恶灵的审判,我们就轻松多了。”

鬼判看到无为一改面对恶灵时的威严,还多了份害羞似的说道:“骆兄,你就别打趣我了,当初多亏了你帮我解决心里的执念,我才没有铸成大错,如今阎君恩典,我又能以另一种身份名正言顺的为人间伸张正义,这是我最好的结局。”

“那也是你本来就心存正义,才能有如此机缘。我们就不要在这商业互捧了,说真的,多麻烦你了,这样我也能轻松点,你都不知道王大彪那家伙的夺命电话,每次电话一响准没好事。”无为想起这个憨憨后把希望寄托给了鬼判。

“骆兄请放心,既然身在此位我一定会尽全力的,更何况这新官上任不还得烧他三把火嘛!对了,骆兄,之前被绑架的那个孩子,希望你们替我去看看他,顺便抹去他的那段记忆,我不想这孩子因为我而长大以后留下什么阴影。”鬼判将这件还未曾放下心的事情托付给无为后便化作一团虚影消失了。

“铃铃铃......”无为的手机又响了,无为一看手机上显示的“王大彪”三个字,立刻就有想把电话摔了了想法,可是谁让密管局将他们组分派给了王大彪呢,他只能一脸嫌弃而又无奈的接下电话。

“喂,我们敬爱的王队,您打电话有什么事啊,是又有诡异事件还是您又撞邪了?”

“哎我说无为,不带这么咒我的啊,你不是托我约之前那个孩子么,我都帮你办好了,人家点名说让凝霜和水灵儿去,你安排下吧。”

“得嘞,这就安排。”

恰巧今日小男孩所在的幼儿园举办幼儿诗词大赛,凝霜和水灵儿又穿起了护士服,作为本次比赛的应急医务人员混入其中,而马晓峰和无为听说幼儿诗词大赛竟然也兴致大起,想看看这些五六岁的小孩的诗词大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毕竟曾经他们上学的时候,诗词背诵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

小男孩所在的幼儿园规模很大,诗词大赛的现场足足聚集了大几百人,凝霜和水灵儿找到小男孩后,偷偷地将小男孩对鬼判的记忆抹去,然后和小男孩还有他的妈妈一起坐在台下欣赏幼儿园诗词大赛。

秃头校长走上了舞台中间,开始发表讲话:“欢迎各位家长的到来,我们幼儿园是本市最大的幼儿园,拥有本市最好的师资力量,本校老师的学历全部在本科以上,硕士研究生占比45%,且很多优秀的老师都有海外的工作经验,他们一直致力于将素质教育引进国内。本校秉持着让孩子快乐成长,全面发展的理念让孩子在较高的起跑线上迎风飞扬,在此我代表全校师生感谢各位家长一直以来的信任,今天本校特举办幼儿诗词大赛,诚邀各位到场欣赏各自宝贝儿们的风采。”

“天啊,无为,这秃头老头对着一群孩子说这么一大堆,他们能听懂么?简直太无聊了。”马晓峰站在安检门对着对面的无为说道。

无为指着台下这些家长对马晓峰说:“你傻啊,这些话哪是给这些孩子听的,你看看台下这些家长,这对于这家私立幼儿园来说就意味着白花花的银子啊,你以为幼儿园办这个比赛真的是为了孩子的发展啊,不就是逼着这些孩子背一些无聊的诗词,让家长看了高兴,这样他们的生源才能够保持稳定啊。”

马晓峰对着无为竖起来大拇指赞许他看待事物的通透,在生活体验这一点上,他还是经历的太少,还需要多和眼前这位优秀的生活家多多学习才行。

一个小男孩穿着一身小西服像模像样的将校长请了下去,拿着手卡奶声奶气的开始主持。凝霜被这帮孩子的可爱彻底折服了,她头一次这么开心的笑着,他指着台上的那个小男孩说:“这个孩子太可爱了,你看他画的大红脸蛋,像个大苹果。”水灵儿也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她点头感叹道:“现在的小孩真的是不得了,这么小的年纪什么都会,什么都懂,这一个个的活活是个小人精呢。”

台上摆着20个小小的讲台,每个讲台上都安放着抢答器,透过大屏幕能够清楚的看到每一个孩子的一举一动。第一轮的比赛为抢答题,大屏幕上出现题目后,孩子们按下抢答键,答对一题得一分,答错一题扣一分,一共20道题,首轮将淘汰10名参赛者。题目相对来说比较简单,都是诸如“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之类的简单诗词。孩子们用稚嫩的小手不停的拍按着抢答键,第一轮下来台上留下来了10个小朋友。

第二轮为必答题,题目相对的难一点,要求每位小朋友背出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诗词,可是这一轮下来10个小朋友竟然全部通过,没有任何一位被淘汰。台下的老师们都觉得诧异,但是校长的脸上却笑开了花,他的内心想着这回生源更加有保障了。由于此轮没有人淘汰,评委们商议过后决定加时一轮,然而这一轮更加夸张,不但依然没有一个孩子被淘汰,更有的孩子小小年纪竟然背出了“四书、五经、论语”这类连成年人都很难背出的诗词,台下家长们见状惊喜的给孩子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可台下的老师们都一脸迷惑,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教授过孩子们这些对于五六岁孩子几乎是不可能掌握的诗词。

水灵儿拉着凝霜低声地说:“感觉不太对劲儿,这些诗词我们未必都能一字不差的背诵,可是这些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凝霜也觉得事情必有蹊跷,决定去安检处和无为他们商讨一下,台上加时一轮又一轮,孩子们一个个之乎者也摇头晃脑的背诵着越来越生僻的诗词,最后校长登台决定这10位小朋友共同获胜。

“相信今天孩子们的表现让在座的各位家长为之惊叹与自豪,我们平时都没有听过的生僻诗词孩子们都能一一掌握,足以证明了我们幼儿园的教育水平,今日鉴于孩子们的表现,我们决定台上的10位小朋友共同获得优胜奖,幼儿园将给这10位小朋友减免一学期学费作为奖学金。”校长登台自豪的说道。

台下家长们看到孩子如此惊艳的表现以及校长如此慷慨的决定,又再次报以更加热烈的掌声。但此时无为、马晓峰、凝霜和水灵儿都觉得这有可能又是一件麻烦事,四人决定晚上无人时再来幼儿园一探究竟。

时钟敲过12点,无为等四人一起来到了幼儿园,幼儿园上空笼罩着极其强烈的阴气。

“果然有问题,阴气这么重不知道又是什么鬼怪在这儿作祟,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说罢马晓峰以玄心道决祭出符阵,形成了密不透风的道家结界,将整个幼儿园笼罩在符阵之内,以防鬼怪逃跑。

几人走入幼儿园教学大楼后便分头行动,寻找阴气的源头,往往这阴气源头的所在地也就是鬼怪的藏匿之处。可是几人明明分开朝大楼的四个方向去寻找,却没多久又在大厅聚集在了一起。

“哎?你跟着我干嘛?不是说要分开寻找么?”水灵儿见马晓峰在他身边便问道。

“我没有跟着你啊,我明明朝着你对面的楼梯上去的。”马晓峰委屈的回答道。

这时凝霜也走了过来,她想了想后说:“是鬼打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无为很快也会回到这个地方。”

果然,话音刚落,无为便径直的向几人走了过来,他们四个分别从大楼的四个方向的楼梯攀爬寻找,但是没多久却都回到了刚进门的大厅。几人分别用各自擅长的术法来破除幻术。大厅瞬间如万花筒一般将几人分开,置于不同的空间。

马晓峰和水灵儿被传送到了一个教室内,教室中很多孩子正在咿咿呀呀的背诵着古诗词,水灵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说:“你看,这些孩子不正是白天诗词比赛在台上进入最后争夺的10个孩子么。”马晓峰来不及阻止,水灵儿已经冲进了教室,水灵儿大声的叫孩子们不要再背诵诗词了,可是孩子们似乎听不到水灵儿的呼叫,仍然在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背诵着诗词。

背诵诗词的声音越来越大,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音波不断的攻击着水灵儿,水灵儿意识到情况不妙,想要用法术抵挡,可是却发现在这个教室内,她的法术竟然施展不出来,马晓峰见状立刻失去了理智,一下子冲进了教室,用金钱剑抵挡着音波,这时孩子们忽然一起抬头并露出诡异的笑容,音波越来越强大,直至她们两个也被催眠,他们迷迷糊糊的选择了两个位置,端正的坐了下来,也跟着孩子们一样摇头晃脑的背诵起之乎者也来。

这时一个身穿秀才袍子的古代男子出现在了讲台上,他叫停了孩子们,说道:“欢迎我们的两位新同学加入古诗词课堂,今天我们背诵屈原先生的《离骚》,背不下来的是要接受惩罚的哦。”说罢,书生衣袖一挥,黑板上便出现了《离骚》的板书,孩子们继续认真地背诵着,书生邪魅一笑便消失在了教室中。

凝霜被转送到一个悠长的走廊中,走廊的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古代诗人的画像,凝霜沿着走廊一边小心的观察四周一边向着走廊深处的教务处走去,透过教务处的窗口,凝霜看到鬼秀才正拿着小竹板训斥着10个孩子,而这10个孩子正是白天诗词比赛中首轮淘汰的那10个孩子。鬼秀才一边打着孩子们一边说:“背不下来诗词的孩子、不乖的孩子就要受到惩罚。多管闲事的孩子,也要受到惩罚。”鬼秀才霎时间看向凝霜,便消失在教务处中。

凝霜迅速拔出残剑,准备随时作战。她感到走廊内的阴气愈加浓烈,突然壁画中的剑仙李白挥着长剑直接刺向凝霜,这一剑猝不及防,虽然凝霜的身法极快,但是她并没有预想到鬼秀才竟然能够借着走廊的壁画发起攻击,这样一来相当于数十个用剑高手在同时攻击她,瞬时间她胳膊上已经被剑刺伤鲜血不止,凝霜撤下一块衣布将手臂扎紧止血,走廊里同时发出数十人瓮声瓮气的笑声,走廊的壁画中的人物不规则的逐一跳出来向凝霜发起攻击,凝霜使出迷踪剑抵挡,鬼秀才看准防御空缺方向一掌将凝霜打晕,在她耳边嘀咕着“之乎者也”的古诗词,凝霜被催眠后也一步一步的走向教室,坐在了水灵儿旁边的桌子上,与孩子们一起背诵着《离骚》。

无为这边则与他们的境况都不同,无为被化身为一个秀才,他一路进京赶考,走山路、睡破庙、借着篝火诵读诗书,一个月的风餐露宿之后他终于赶到了京城。他拜访了老家老师推荐的京城官员,将自己的文章呈给官员查看,官员对他赞赏有加并当场为他书写了荐举信。但是当他走后,官员却将他的儿子唤了出来,对他的儿子说:“此人才华横溢,写得一手惊世文章,此次定能三元及第,殿试之时我会和监考官打好招呼将你们的文章兑换,状元之位将非你莫属。”

殿试之上秀才发挥的极为出色,他洋洋洒洒的书写着“为人、治国”之道,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公布成绩时他并不在榜上,后来他得知状元的文章竟然是他的文章,而且获得状元的人正是为他写荐举信的官员之子,他上门去理论结果被打得浑身是伤,他四处举报却到处碰壁,在那个年代无权、无钱的老百姓就只能如同草芥一般任人宰割。最终他无奈之下吊死在了破庙中,后来朝代更迭,时代发展,这个破庙经历无数次拆迁修盖,到了时下这个年代,正是眼前这个幼儿园。无为手上拿着一段白绫,将其绑在了吊扇上,他伴着一个凳子在吊扇下,正想要重演当年秀才上吊的场景,忽然一记重拳将幻术打碎。

无为摇了摇头恢复了清醒,他方才意识到幻术中应该是将当年鬼秀才的经历重演了一边,鬼秀才是想借机找到替身,他才能离开这个困住他已久的地方。而刚刚打出一记重拳将他从幻术中解救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萧蔓。

鬼秀才见突然出现一个实力如此强劲的人便迅速逃盾了,无为看到萧蔓后便低下头,因为这明明是一种幻术可是他却没有识破,还险些送了性命。萧蔓对他说道:“不怪你,这个冤魂已经有几千年道行,如果不是他本性还不算太坏,他所能造成的伤害可不止于此,否则我也不会前来接应你们。”

而另一边小豆芽出现在教室内,看到孩子们和三个昔日战友还在那摇头晃脑的背诵着古诗词,便嘀咕道:“关键时刻还得看我小豆芽”。只见小豆芽肥硕的身躯凌空而起,迅速旋转,一招漫天冰雨,晶莹剔透如钻石般的雨滴就如花洒般自上而下的洒满教室,随着冰雨的击打,孩子们和三个战友都清醒了过来,小豆芽和三个战友领着孩子们迅速离开教室,赶往幼儿园的操场上,凝霜与水灵儿挨个抹去他们的记忆,并偷偷的将他们送回各自的家里,以免他们的家长发现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萧蔓和无为在教学楼里四处围堵着鬼秀才,终于在教室里找到了他,想必刚刚无为所在的地方只是幻术,这个教室才是之前鬼秀才上吊的地点,也就是阴气之源。

萧蔓:“鬼秀才,放下你的执念,去地府投胎,我可以放过你一马。”

鬼秀才:“放下执念,你叫我如何放下,当年状元职位本应是我的,他们窃取了我的成果这要如何来算?”

萧蔓:“事情已经过了几千年,当年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早已经死去,在阳间做坏事的人在阴间都将受炼狱的折磨,你又何必执着呢。”

鬼秀才:“别废话了,有本事就来。”

说罢鬼秀才凭空变出数十张古代最骁勇善战的将军画像,关羽、赵云、吕布、岳飞等均在其内,他用幻术变幻出将军们的虚影,这些将军的威力极其恐怖,挥着武器便向二人袭来,萧蔓似乎有着某种顾虑,她并未使尽全力,而是只用体术和这些虚影周旋。无为则祭出道家九字真言,以道法和这些鬼影抗衡,由于人数众多,眼看萧蔓的背后就要挨上吕布的一刀,无为见状迅速挡在了萧蔓身前,这一刀直接插在了无为的胸前,好在这种级别的鬼气对他的不败之身并无大碍,但其力量也足以使他昏厥在地。

萧蔓见无为昏厥在地,立刻停止攻击,腾身而起,嘴里冒出两个字:“找死!”只见萧蔓浑身金光乍现,羽衣加身。金光所到之处将军的虚影全部溃散。

“什么?你竟然是仙人?”鬼秀才惊讶道。

然而萧蔓并没有给鬼秀才机会,一掌击出天雷便将鬼秀才打得魂飞魄散。在鬼秀才魂体破灭之时,无相印又飞了出来。

暗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说道:“你不应该插手此事,难道你想破坏我们的协议么?”

萧蔓回道:“我不插手此事是说我不会直接对付你背后的人,还有,你没有资格和我对话。”说罢,萧蔓轻抚一掌便把暗处的黑影打散。

幼儿园的阴气逐渐消散,小豆芽、水灵儿、凝霜和马晓峰也将孩子们安全的送回了家,无为昏厥片刻后睁开了双眼,萧蔓站在他身前似乎在等待着他苏醒过来。

“事情解决了?”

“嗯,解决了,我看过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谢谢你。”

“没什么,换作任何人可能都会这么做。”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不想让在乎的人受到伤害吧。”

“在乎的人?什么是在乎的人?”

“在乎的人可能是你的亲人、朋友、爱人、老师......”

“那我们是什么?”

“我想我们算是朋友吧。”

萧蔓虽然可能还是没有弄明白无谓所说的话,但是从他为她挡那一刀开始,似乎她开始有了和人间的一丝牵挂,她似乎开始懂得了为什么她的姐姐会因为一个男人而触犯天条下凡,她的内心似乎也开始对无为产生了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

这件事终于解决了,萧蔓也和无为说了无相印的事情,无为隐约觉得和无相印正面对决的日子不远了。晚上萧蔓来到子虚客栈吃饭,大家一起庆祝着这次的胜利,顺便感谢萧蔓的及时救援。凝霜和萧蔓忽然一起给无为夹菜,饭桌上的气氛变得诡异凝重,马晓峰和水灵儿互相看了看便假装埋头吃饭,小豆芽更是不敢说话,无为见局面尴尬便把她俩夹得菜全收进碗里,然后把头埋进碗里大口的吃着。

这时谁也没料想萧蔓的情商如此之低,她直接看着凝霜问道:“你喜欢他?”水灵儿听到这个问题差点把饭喷出来,马晓峰赶紧拿纸巾帮着水灵儿擦嘴,全桌的人都假装听不见,有意的躲避着这个话题。瞬时间饭桌上就变成了萧蔓和凝霜的二人直接对峙。

“我猜的没错吧,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能喜欢他,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那你呢?你喜欢他么?”

“现在还不确定。”

“你最好别喜欢他,我想你的身份也不允许你们在一起吧。”

“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猜测。”

“哎呦,好痛!”无为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马晓峰和水灵儿还有小豆芽争着抢着要送无为去房间休息,最终三人一起抬着无为回了卧室,傻子都能看出来除了正在对峙的这两位,没人想继续留在饭桌上享受这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