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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万灵剑冢

山庄禁地。

殷天穿过悬于两个断崖峭壁之间的吊桥又再次回到了禁地前的分岔路口,分岔路并没有任何的标记,即便阳光猛烈,但在密集的树冠下依旧影影幢幢,不过他清楚地记得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就从左边的这条崎岖路通到yīn阳井,目睹了与yīn灵对话的蹊跷场面。

而此刻,段玄黄领着他们往右手边更加幽暗的山路走去,道:“这里是龙山洪武峰yīn面,下面便是万丈悬崖,常年盘绕着浓密雾气,仅有这一条索桥与断口路相连通到山庄主殿。常人若是想要从峰下徒手攀上来实在是艰难无比,就连飞猿虎豹这些善于攀援的野兽也上不来。”

天从索桥上经过的时候,心中依旧有些提心吊胆,此刻得知这悬崖峭壁深达万丈,脚下险些一软。起来他也是在山谷中长大的孩子,但是这儿的山脉连绵起伏,群林茂密,加上恍如仙境的云雾,犹是让他这野惯了的孩子都有些发憷。

段玄黄颇有深意的回头看着连沐和天,道:“这条路再往里走不远就是剑冢了。”

韩艾和茹水都未发一语,紧紧跟在段先生身后,两旁树丛中不时传来一阵阵嘶鸣,而今烈rì高悬,远不是清晨那种温和的朝阳,可这里却好似没有什么rì升rì落,临近正午依旧只能够看出人的轮廓,幽深迷离。

欧辰自然是来过铸剑山庄的禁地,但是他此刻的心里也是有些疑惑,伯父为何会安排他们到这里来。

“段先生,你口中所的剑冢是在哪儿?”

天话音未落,忽然发现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他们已经走到了这片断崖的尽头,原来这一条林间道所通往的便是洪武峰峻拔的山体,而在周围青檀楠木红枫等植被掩映之中竟然是一个半圆形的深黑洞口。这洞口约莫三人高,四人宽,内里漆黑一片。

而令人更为惊奇的是,在这洞窟前的半圆形空地上有一座巨大的圆形石砌台地,前面的一半露在洞口星星的阳光之中,后面的一半则被洞内的黑暗淹没。圆形台地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一柄柄锈迹斑斑的长剑,东倒西歪,残缺不全,洞口中传来一阵肃杀的寒风,穿过这一柄柄早已经被岁月磨砺得沧桑的长剑,让人感到一种凛冽的气息。

难道这就是段先生口中所的剑冢吗?

茹水和韩艾见此景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原本所穿过的林间道就好似一条洞窟般,两旁的林木向着头上伸张,而此时面前的洞窟和成千上万柄挺立的残剑令这种好似沦陷在深窟之中的压抑感愈加强烈,令人不寒而栗。

“这里就是铸剑山庄剑冢,”段玄黄神sè自若,语气平和,“这七千六百一十三柄残剑都是铸剑山庄弟子所遗留下来的。”

连沐问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我们都知道人有坟冢,可是为何要设立剑冢呢?”

见段先生微微一愣,欧辰想了想道:“对于铸剑师来,每一柄宝剑都是有生命的,从铸造之初开始,到每一场竞技杀戮,每一次冒险解救,都是在用宝剑的生命抒写着。人们都觉得剑道需要人不断的去修炼探索,而磨练体魄和招数,超越心神和意念,其实这也是在对手中这柄朝夕相伴的宝剑进行着修炼,直到这把剑与你心意相通,其实这也并非难事,但是这绝对是那些将宝剑仅仅当做杀戮工具的莽夫所无法体会的。所以,当一柄宝剑经历残酷战斗最终破损之后,我们铸剑山庄弟子便会为它们举行一场简单的祭奠仪式,以抚慰熔铸在坚硬钢铁之中的柔软灵气,这也是设立剑冢的初衷。”

“原来还有这么一番来历,”茹水上前两步细声道,“墨家剑客对于手中宝剑也是倍加爱护,我记得墨子曾经过,既然天地万物都有生命,动物草木也有轮回之道,那为何这些与人形影不离朝夕相处的宝剑不能够拥有心神灵魄,为何它们不值得人们珍惜凭吊。”

段玄黄头称是,“茹水姑娘的有理,万物有灵,剑自然也不例外。老夫认为,每一柄剑都有剑刃和剑柄,如果只注意到剑刃的部分,那么手中的这块锻铁只不过是杀人的武器罢了,但若是能够注意到它剑柄的部分,便可以看清握住这把剑的人。”

众人谈论着心中对剑的感怀,缓缓走近面前这巨大的圆形石砌台面,一柄柄满是锈蚀痕迹的长剑倒插在台中,恍如离离落落的高草,台面上还积满前几rì下的雨水,一滩滩水洼倒映着剑影和剑影上方青灰sè的崖壁。

段玄黄向那洞窟边沿上一扬手,道:“你们看那儿。”

只见一条狭长的东西从石缝间缓缓腾起,光线明灭之间只能够看清是个棕黄sè的卷轴,它悬停于剑冢上空两丈左右高度。段玄黄手指凭空一捻,卷轴上的系带便松了开来,这御物的功夫对于他来只是菜一碟。

这是一幅羊皮卷,赫然垂下,在原本昏暗的环境里隐约透出一抹微黄,众人定睛而视,却见这副竖直挂下的羊皮卷上有几个字若隐若现。

殷天读了出来:“泰阿……这是墨子先生佩剑的名字。”

段玄黄道:“没错。”

“这就是那卷记载着十柄绝世名剑名字的剑谱吗?”韩艾问道,她原先以为这张卷轴应该会细心收藏在书房或是阁楼里面,如何也不会想到竟然就在这露天的洞窟崖壁石缝间。而且神奇的是,上面的文字似乎由浅到深,由淡到浓,一笔一画渐渐清晰起来。

欧辰脸上露出敬畏的神sè,接过话来道:“正是这样,只要将其展开,十柄绝世名剑的模样和名字都会显露出来。”

正着,泰阿剑那锋芒内敛,光洁凌厉的剑身浮现在卷轴上,好似有一支无形的笔在羊皮纸上绘出形态。而“泰阿”两个红sè的篆体印章在剑身旁逐渐清晰,鲜艳夺目。

紧接着,伴随着剑谱逐渐摊开,排名在泰阿前后的一柄柄宝剑也显露墨迹,杨续和叶雪夫妇的雌雄剑也出现在发出微黄光晕的卷轴上。在千万柄长剑挺立的剑冢上空,这些绝世名剑就好像是剑中君王一般,释放者高贵脱俗号令千万宝剑的魄力。

卷轴继续摊开,一直到剑谱排名第二的湛泸剑跃然纸上,黝黑浑厚的剑刃与天手中真正的湛泸并无二致,可是惟妙惟肖几可乱真,若不是因为绘于纸上,甚至还可以感受到那剑气破空而来。

殷天早就听欧辰起过剑谱排名第一的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黄帝轩辕剑,却一直没有见过真容,这天阶中品的神剑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他心中也是好奇不已。此刻卷轴已经展开到接近末端,轩辕剑的剑柄缓缓露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要一览神迹。

却不料段玄黄此时忽然又扬了扬手,那卷轴戛然而止,忽的重新卷成一团,系带倏地系紧,随着他手扬的方向往石缝间飞去。

他道:“这剑谱你们也见到了,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东西也没有必要再看下去,毕竟世上有没有还无法言。”

众人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天心中埋怨道,这家伙真是气,都到禁地里面来了却不肯让他们看看轩辕剑的样子,若不是看他德高望重一副老态,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两脚。

这时候,段玄黄转向有些愠意的殷天道:“殷少侠,其实这次来禁地,百炼他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将你带进来。”

“我?”天满脸迷惑。

“你想不想知道这柄湛泸剑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段玄黄有些神秘地对他,“我知道你的心里对这柄剑充满了疑惑。”

“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玄黄道:“这种事我只要掐指一算便清楚了,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亲眼所见,我也可以看出来。距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处yīn阳井,yīn气极重,自古以来yīn气愈重的地方,灵气也愈盛,这剑冢聚集了万剑的灵气,同时也蕴含了无穷杀气,可谓是铸剑山庄的一处煞地,所以不让那些修炼浅薄定力较差的人进来。同时,这剑冢还有个极为特别的地方,只要你将手中的宝剑深深插入台地zhōng yāng,便可以心神合一感受到手中这柄剑所经历过的事情。”

殷天惊讶道:“你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知道湛泸剑曾经发生的事情了!”

段玄黄笑着了头,伸手示意天走近剑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