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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讳莫如深

这声音听起来厚重,但又带着一丝关爱,深远却又不乏亲切。连沐心想,欧辰或许也将自己过世的父亲唤到了这口yīn阳井中,却见此刻欧辰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正浮现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笑容。

欧辰望着井中的父亲,由萤火虫所幻化成的人形随着飞虫的舞动而做出一个个动作。这人穿着一身布衣长衫,未加修饰,满脸长须凌乱的飘洒着,看上去颇有欧冶子遗风,想必他便是铸剑山庄前任庄主,欧辰的父亲欧震了。他略显吃惊地看着面前被绿光照亮脸庞的欧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随后便明白了过来。

“这儿莫非是山庄禁地里的yīn阳井?你怎么能够到这禁地里面来呢?”欧震问道。

欧辰了头,道:“孩儿实在是想念,记得您对我起过禁地中的这口yīn阳井有此神效,才会冒险前来。这么多年未见,父亲还是像以前那样一都没有变化。”

yīn神都保持着人去世时候的样貌,而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苍老,只有能够吸收阳间灵气的活物才可以新陈代谢,顺应时间的车轮向前衍化。

许是担心孩子闯入禁地,欧震的脸上并没有惊喜,反而显露出担忧的神sè。

他道:“禁地之中有着世世代代守护剑冢的剑奴,一旦将它们惊醒可不好对付呀!百炼怎么会让你冒冒失失的到这儿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欧辰道:“父亲不必担心,我同两位剑客一同前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并没有将自己瞒着叔父的事情出来,恐怕是担心父亲责骂,看起来欧辰时候受到的要求颇为严苛,没有少受责罚。

欧震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满脸的长须随着动作一起一伏,当风飘荡。

“父亲,我这次闯入禁地,是想要想你求证一件事情。”欧辰并没有与父亲叙旧,稍稍停顿了片刻便开门见山的提出自己此行主要的目的,“那年杀害你的人是不是就是欧百炼叔叔?”

欧辰这句话的时候,双目炯炯有神,直直的盯着父亲的脸。

而欧震听到孩子如此突如其来的一问,周身一震,仿佛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震慑住了一般。他有一刻的迟疑,但是随即便恢复了淡然的神态,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连沐和殷天在一旁听到这样的对话,也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原先只知道欧辰的父亲在三年之前便已经过世了,却从来未曾听他提起过详细的经过。还以为只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没想到竟然是被他人杀害。而欧辰怀疑杀害他父亲的人竟然是现任庄主欧百炼,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他此刻提出这样的疑问,天和连沐根本不会想到这叔侄二人竟然还会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从昨rì的晚宴上根本看不出这二人有何异样,那欧百炼若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到也就罢了,可这欧辰竟然也表现的泰然自若,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表露出一丝一毫,这反倒令二人有些意外。

欧辰答道:“三年之前您召集众人在铸剑山庄进行铸剑仪式,孩儿我却因为重病而不得不在卧房中休息,那场大病让我额头烫的快要烧起来一样,浑身发软,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却得知父亲你在仪式举行的过程当中被神剑砍到,重伤不治,我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一边着,一边低下了头,额前的长发将他的眼睛盖住,“叔父他只告诉我,为了举行神剑的洗练仪式,却没想到这柄剑威力太过惊人,常人根本无法将它驾御住,才会发生这等惨剧,而叔父他的双腿也是在为了救您的时候被神剑斩断。”

天听到这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一向钻研铸剑炼剑之术的父亲,竟然会因为祭剑而死在一柄神剑之下,我绝对不会相信!”欧辰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一丝战栗,“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如何教我相剑赏剑,如何跋山涉水寻找上品矿藏,教我如何与宝剑成为诤友亲人,如何交流,如何感知剑的喜怒哀乐。我不相信这样信任剑的父亲竟然会死在一柄剑下!”

欧辰从嗓子里艰难地发出沙哑的嘶吼声,仿佛是在向着谁申辩,他的脸颊上滑下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人的一生总会追求他所向往的东西,当欧震将他的所有心血都付诸铸剑术上时,在自己孩子的心中便仿佛成为了神一般的存在。欧辰的内心是如此地崇拜着自己的父亲,时隔三年,当他再次见到父亲的面时,已然无法控制住自己悲戚的情绪。

他重重的跪倒在井沿旁边,浑身上下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欧震缓缓道:“孩子,你真的误会叔父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确实如你百炼叔父所的那样,神剑被天地灵气所充盈又常年深埋地下久未现世,才会发生无法驾御当空乱飞的情况。”

欧辰止住了啜泣,向着井口中父亲的yīn神望去,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也望着他,仿佛可以照见内心。

“那确实不是一把普通的神剑,有了那把剑,别是千军万马,就算是整个天下都未必是它的对手。”欧辰吞吞吐吐的继续着自己的猜想,“叔父他虽然有着不错的铸剑天赋,可是从就被欧氏长辈寄予厚望的父亲怎么可能注意到他嫉妒的眼神,一定,一定是他暗中使了什么诡计才会害死父亲您的。他为了得到铸剑山庄庄主之位,成为那柄神剑的主人而做了手脚,犯下了让所有人都胆寒的罪行!”

他顿了顿,道:“我后来向门中弟子打听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他们似乎都统一了口径,不愿对我多提,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人下了命令,不让他们告诉我太多的事情,而有这样权力的人非叔父莫属。他越是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一定要调查清楚!”

欧震听了儿子的话语,脸上露出一抹愠意,但是他们父子难得相见,他又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提高了嗓门郑重道:“辰儿,你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你这回是真的错怪叔父了!他当时为了护我挡下飞剑,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双腿,你怎么会将他想象的如此yīn险恶毒。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心xìng澄净的孩子,却没料到在你的心中会有这般歹毒的想法,今rì你回到山庄之后一定要向叔父道歉,知道了吗?”

他将长袖一挥,便转过脸去,不再看着欧辰。

这时候,萤火虫的绿光也渐渐黯淡了下来,一微弱地忽明忽暗,就如同是即将熄灭的火烛般,在微风中扑闪着火焰,放shè出最后一分温暖。

欧辰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长衫忽的张满,在他的身后高高扬起,而他的身影则渐渐消逝在古井深处的一片黑暗之中。他没有再一词一句,欧辰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让父亲如此气愤,即便没有对他大声呼哧,但是他还是可以感受到父亲这种沉默的力量。

可是,事实真的如叔父所的那样么,他的心中依旧难以相信,就在他重病沉睡在床榻上的时候,父亲就永远的离他而去了。

萤火熄灭,yīn阳井又复归一片漆黑,伴随着一股yīn寒的气流从井洞之中呼啸而出,所有的幻象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各自怀揣着心事,沿着来时的路向索桥返回。

殷天按捺不住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周围浓密的雾气并没有因为晨光而散去,若是他再不发出一些声音便会被憋死似的。“欧辰,你刚才的究竟是什么事儿?”

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别人家族的私事自然是打听的越少越好,任何有关七国诸侯秘闻和宗派内幕的事情,传到外人耳中有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但是天并不管这些,他这样的脾xìng要是成了哪位君子的门客,不知要被暗杀多少次。

欧辰没有想到天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他,微微一愣,两颊上还留着两道干涸的泪痕。虽然他嘴上未,但是还是可以感受到时隔多年他对父亲的死依旧伤痛无比。

“既然我曾经也听闻过你们二人的身世,那么出来作为交换也无不可。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三年之前,在这铸剑山庄上也举行过一次祭祀典礼,只是那一次所要祭奠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剑……”

欧辰描述的并不详细,毕竟他那时候因为身患重病而昏迷了几天几夜,一直都在御剑阁自己房间的卧榻上度过,由何师弟和欧然照顾他。等他痊愈醒来才从旁人的口中知道所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对这一切都不敢相信,只能够木然地望着被长剑斩伤的父亲遗体两泪涟涟。

“这些年来,我也试图从别人口中问出些什么来,但是师兄弟们的描述都十分一致,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欧辰完,他们三人也已经走出了禁地,回到洪武峰北面崖壁旁的狭道。

连沐道:“既然大家的描述都如此一致,或许确实如此。”

“可是,我还是无法相信父亲会出现这样的纰漏,要知道,他对于宝剑有多么的爱护,我时常见到他在洗剑池边擦拭宝剑,又或是在月明星稀的夜晚dú lì楼头赏剑,即便是炎热的盛夏依旧在炉火熊熊的铸剑室内敲击着剑刃……”欧辰凝神远望,陷入对往昔的追思之中,“他对剑,就好像是对自己的子女一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一柄神剑杀死?”

连沐心想,也许正是因为他内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才会幻想出欧百炼是杀害父亲凶手的事情来。

殷天听了也面露难sè,叹了口气,问道:“了这么多,这柄神剑究竟是什么名字,竟然会如此神奇?”

欧辰回头看着天,略微压低了声音,答道:“哦,我之前没有提起过吗?那把剑便是名列剑谱第一位的轩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