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桅杆上挂上一盏红灯时，船便悄悄离开了苏涟畔，由苏涟河入城中明月湖江心处，第二日才会出来。
接待他的是瞧着叶低眉眼神有些怔怔出神的小花魁，见其手中捧着叶低眉所写字画，瞧的怔怔出神，樱桃上颇有雅名的一位美人，她等叶低眉入座后，赞叹道：“公子有大才，这城中已然数年未有人能接连对上青素姐姐的两副联子，听言公子便是想也未想的便给对出来了，当真厉害的紧，而今我再这般一瞧，果真是有超人的风采，令人赞叹。”
叶低眉面对眼前娘子的赞誉，微微颔首，坦然受之。
后边的两位公子早早便被引了去其他厅，青素晚上便也只见叶低眉一人，叶低眉瞧着这俩男子的面色黑的很，倒是有些好笑。
这花船极大，吴琼真倒是未走，有人说是要领她去见牙婆，估计得商量着这不请自来的姑娘该如何处置的问题，不过吴琼真倒是打死赖着叶低眉，说自己不卖艺也不卖身，惹得叶低眉呵呵直笑。
这洛书画四船皆是重金打造，是赤云城中最耗费银两的楼船，高耸在市井百姓眼中可算几乎接天，共计六层，船内竟有那小桥流水亭榭楼阁的江南风情，也有庭院深深的宫廷之景，接待叶低眉与吴琼真的二八娇人在楼船上司职礼仪，那黄衫女已然褪去了，面前女子音律歌舞资质平平，却写得一手妙字，估计尚未破瓜的清倌儿一枚，还有些稚嫩，这一路领着叶低眉与吴琼真，身段婀娜诱人，气态却雅正，算是养出了些小雍容之感真切难能可贵，面前女人自称青荷，让叶低眉瞧着脸面容倒是娇羞，见着叶低眉频频莞尔，掩嘴轻轻娇笑，一点不懂情趣风月的叶低眉倒是无甚感觉，只觉得面前女人爱笑的很，只是客套附和着勾了一下嘴角，叶低眉眉眼倒吸引人的很，一路上只顾着打量楼船富贵装饰，这让清倌儿有些尴尬，不过见到这男人身边跟着个如此漂亮的姑娘倒也不足为奇，毕竟是见惯了人间绝色的东西，庸脂俗粉的哪能入人眼。
一行倒是七回八转的，搅得叶低眉都差些迷了路。
入的倒像是一女子香闺，叶低眉倒是不客气大大咧咧的落座后，一边郡主自然也做了上去，叶低眉本以为带着个漂亮女人上青楼当真写意，而今觉得反倒是个累赘，毕竟他可不是那般放浪形骸的人。
青荷亲自煮了一壶赤云城中万里送将士的雄黄酒，这酒入嘴顺滑，后劲却是霸道十足，倒是有股绕吼三寸后再三寸的感觉，青荷本就对书生公子哥的有些喜爱，本意是想让这位公子哥借着酒劲挥毫泼墨，这之后自然便是青素的事情了，不过这尚未破瓜的女人倒是对这未来有些向往，一般青楼女子这第一次非雅士即豪客，其实她心底，她对这个喝了半斤烈劲十足的雄黄酒竟然毫无醉意的身穿甲胄公子好感颇多，生得俊美，一身甲胄没有酸臭的脂粉气，英气肆意，况且还对上了对子，一手小楷让人称奇，想来是大族门户里出来的世家子弟，就是青荷瞧下脸蛋就红了不少，一边吴琼真倒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女儿心事自然便只有女人才能懂，这郡主殿下就将身子往叶低眉身上贴，粗枝大叶的，自然不理会这女人小心思，这郡主往身上贴，叶低眉自然不会吹胡子瞪眼的说这男女授受不亲，自然便是随他去。
过了好一阵子，这青素依旧未出来。
不解风情的叶低眉将这郡主推开，扯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语：“这酒喝了也是喝了，不知这青素姑娘何时能见？”
青荷倒是一脸的失落，道：“青素姐姐一直便在屋子里，你见或不见，人就在那，不过你要一人去见，这位姑娘当然不能去。”
叶低眉倒是笑着直接去推门，留下一边堵着气的吴琼真，隋阳郡主。
这女人娇俏可人的模样，当真让人喜欢的紧，就是一边青荷都不禁动容。
叶低眉不懂是轻叩门扉还是直接推门而入，再门外思索了片刻，哪怕是唐突了佳人，不过想了想，瞧了瞧自己身上这一身甲胄，倒是笑了笑，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倒是并无女孩子家的闺房气，迎面而来的却是书卷气盎然，一张黄梨木大桌，桌上琳琅满目，笔架上悬着大小不一的清一色玉徽芭蕉笔，端州龙尾澄钟砚，紫竹臂搁，绿竹诗筒，朱漆墨匣，白玉镇纸，水勺、砚滴、印泥、裁刀、图章等等，俱是出自各行大家之手，一看这女子便是这书画好手，厉害的紧，前边乃是一花鸟禽兽所绘制的屏风，其上乃是用上好的龙檀木雕刻而成的波纹模样，桌面铺有一幅产自旧玉徽皇朝贡品薛美人宣，跟那油宣又是不同，传言这美人宣已然绝迹了，那块澄乳钟尤为来历非凡，出自玉徽边境，一等一的鱼脑冻质地，千金难买，这文房风雅，讲究好砚用清水，执惯用之笔，铺陈旧之纸。
一叶知秋，文人都有风骨，然这桌上东西已然是深入骨髓了的东西，这女人是清雅入了骨的文士。
叶低眉仔细瞧这屏风，下绘两幼年老虎，上绘蝴蝶，幼虎扑蝴蝶，与其说绘，不如说是以针绣上去的，叶低眉倒是见着这虎身上不一般的东西，虎身上虎纹并非是一般虎纹，几乎人都不会去瞧才对，叶低眉却是瞧的仔细，这虎纹像极了一条条纠缠的龙，再以虎须去瞧，这虎须已然像极了龙徐，纠缠的甚长，叶低眉不禁莞尔，在这西楼，谁都知道平民百姓若是以龙做饰，必然得遭刑。
叶低眉琢磨着不知道何理。
前边一小方桌，叶低眉倒是直接着了蒲团坐了上去，桌上隔着香炉茶具，以丝竹管弦为乐，阅金经的恬淡女人。
屏风后边倒是一张床，床上一女人起身，披上挂在屏风上的轻纱，倒是轻移莲步，走了出来，叶低眉眼帘中出现了一位曼妙女子，一袭雪白羽纱，白靴白袜，衬托得雪白肌肤愈发晶莹剔透，妩媚不可方物，不似人间女子，虽未有吴琼真生的漂亮，但依旧不是这随意能寻的出来的女人，叶低眉听闻这青岚榜上百美内有一位便在这赤云城，相比便是面前这女人了。
女人倒是未瞧叶低眉，独自走向书桌，叶低眉倒是微微诧异，便站了起来，对这书桌一摆手。
女人心领神会。
叶低眉亲自亲自研磨，挑了一支沉香木硬毫笔，凝神静气，洋洋洒洒书写了一幅草书，便是叶低眉刚才跟其对的对子，继而换行书‘凉秋晚步’，再是正楷便是‘山居秋暝’，怕是极爱秋了，一笔一划镇定的很，丝毫未觉旁边有人，叶低眉手也不抖，便是慢慢研磨，她抽出一只小羊毫，吸了口气，换左手提笔，新铺开一张宣纸，一反常态写叶低眉刚刚所绘的小楷，仿着叶低眉所写字体一笔一笔的描，毛笔仿佛猛然间重如千钧，和一边字画相比确实相差甚多，女子叹了口气，将笔搁在砚台上。
叶低眉倒是一反常态的笑，抚掌笑道：“好字，确实是好字。”
青素做了个万福礼，倒是并未答谢叶低眉赞叹之感，点头道：“小女子失礼了，但公子这字体确实是临摹不来，这写年，小女我仿写过不少书法名家的作品，依旧只有公子这字我临摹的不像。”
叶低眉轻笑道：“当年我便拿着一杆枝桠在沙土上写写画画，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这文房四宝，那会天倒是冷，有个娃娃就躲在雪地里写字，擦了写，写了擦，学总是落得更快一些，当年这倒是懂的满手冻疮，娘当然心疼我，但娘从来不叫我。”
叶低眉话说的隐晦，但这一手字却是自己练出来的。
青素点头道：“谢谢公子，懂了，不过公子倒是藏头露尾的很，字却是写的中规中矩，藏的深的很，若是青素看走眼了，就真切瞧不出这字中的好。”
叶低眉哦了一声，答道：“何以见得？”
青素不答，这两人说话都是点到为止，叶低眉学了这些日子，到时候学会了这说话只说七分的理，三分靠猜才是味道，遇到这种才女，怕是不简单的很。
桌面上之饕餮龙纹香炉倒是飘起一抹香味，叶低眉闭目，这味道当真凝神静气很，桌面上注子注碗等小器具一应具备，尤其是饮茶用的黑釉茶盏相当惹眼，非是内行茶家根本不知道这套斑盏的名贵稀罕，玉徽皇帝尤其珍爱此种盏，每年进贡的倒是大批大批的往里边运，曾言盏色珍贵青黑，仅是这些茶具，就能价值好几十金了，叶低眉虽是不懂其中这么多东西，但这心中还是不得不感慨，这个青素真是个会享受的讲究人。
叶低眉若有似无的朝屏风后边瞧，倒是让这女人面上差点羞得滴出水来，就是这青楼间的花倌自然也是不愿意让男人瞧这闺中之景，叶低眉到是见好就收。
青素也不怕叶低眉喊着，见这叶低眉嘴里有些酒意，提了壶封泥未去的黄酒，热了起来，就轻笑道：“天凉了，这酒倒是暖身，一口酒下去，肚子里火烧的，再烈些就能闷出汗来，这酒是我自己酿的，不多，也就十坛，今儿公子对上了对子，小女子便为你开一叹，青荷没见过世面，公子倒是切勿责怪才是。”
叶低眉摇头笑道：“不会。”
二人都不言，叶低眉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待这酒温的差不离了，女子便为叶低眉倒了小半盅，酒香确实扑鼻的很，叶低眉也没闭目养神的心思，端起酒杯一口一口的饮，三口酒下肚。叶低眉笑道：“姑娘如此才学，在这地方上边耽搁青春，不免觉得可惜吧！女人能有几个青春。”
于这青楼间的女人纵使再好看，大多也就名噪一时，江山代有才人出，就属当年那天下闻名的十大名妓，得了杜青莲题诗，后边也是惨淡收场，只不过再好看的女子，也抵不过岁月如刀，男人喜新厌旧，遇不上相互心仪的好男人，有些甘愿终老的倒是挺多，不过老来就无人为伴了，下场好点的入场给人当个妾侍，去寄人篱下后半辈子都被大妇刁难，倒更是，前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一辈子能花多少。
青素捂嘴，摇头道：“于我看来公子倒不像是个武官，文官倒更适合写，在青素瞧来，这赤云城若是能找出比公子还妥帖的武官来倒是少，我倒是心在这青楼中，身却不在青楼中。”
叶低眉倒是自娱自乐的揭开一身甲胄，道：“穿着难受。”
这一举动老实说倒是吓坏了面前女人。
叶低眉描了描笔，瞧着桌边的古琴，皱眉认真，道：“姑娘怕是操琴好手吧？”
青素倒是未被叶低眉这一句话所动，将热上的酒给叶低眉倒上，轻轻道：“公子何以见得？”
亦如刚才那般，叶低眉也不答，倒是有投桃报李的感觉，青素掩嘴，倒是一股娇媚道：“公子好生小气，斤斤计较的很，公子上青楼来带着女人，还是个比青素这种烧火丫头还漂亮的女人，怕就是来砸青素的场子吧，不过公子应当瞧不上青素才对，如何要听我弹琴？”
叶低眉呵呵直笑，青素倒是并不隐藏，端起那琴曲来，闭眼道：“凤求凰。”
女子扑哧一笑，这凤求凰由这女子演奏，本以为叶低眉会选其他曲子，反倒选了这楚辞骚体，旖旎绵邈的‘凤求凰’应当说这人古怪的很，这区是表达爱意的，或说叶低眉别有用心的很。
这女子真切是个操琴好手，叶低眉眯眼，但这琴曲少了那旖旎，反倒哀怨的很，虽然藏的极好，但叶低眉终究能感觉的到其中的一些不同，叶低眉于这妙欲庵中听过这种曲，倒是想听听这清倌人能奏出何曲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
青素嗓音空灵的很。
曲声悠扬，有此入外边两女人耳，吴琼真不由的多饮了几口酒，青荷不得不赞叹他这姐姐厉害，单凭容貌，青素真切比不上身边女人。
一曲闭叶低眉倒是点头道：“姑娘倒是如那孀居已久的佳人，这曲应当由小生来奏，若是姑娘满意了，跟在下走如何？”
青素嘴上噙着一抹笑意道：“公子不妨试试。”
叶低眉取出洞箫，依旧是‘凤求凰’，不过倒是清淡的很，叶低眉闭目，心中念起赤石村中之景，扬起一股杀意，怕是多了些霸道。
青素凝眸。
待叶低眉一曲闭，青素笑道：“公子怕是想杀青素才是吧。”
“舍不得。”
“公子说笑了。”
两人倒是有拔剑弩张之感。
叶低眉呵呵一笑，倒是并不隐晦，道：“姑娘倒不是常人。”
青素‘嗯’了声。
叶低眉平静道：“只是觉得姑娘这床睡的舒服，不妨今晚便一起下榻如何？”
青素递过一杯，估计是饮了些酒，眼神迷离，两颊桃红，微微撇头，嗔怒，道：“进这屋子的莫不想在这榻上歇息，但终究迎来送往的，没有一人，公子还切勿瞎想才是。”
叶低眉哈哈大笑，不得不说这女人说话滴水不漏，不由闭眼试探道：“一般人何以将这虎身上闻着龙纹，何况还是幼虎，但这唇齿间的锐利已然初露锋芒了，这虎须倒是比龙须还俊，真不知哪里能养出这般的老虎，如我这等效命于朝廷之人，瞧见了，若是上报个大不敬之罪，不知姑娘下场会是如何，两虎扑蝶，这蝶倒是寓意深刻，不知是何处的蝶，而今这西楼战朱雀，于我而言呢，不如绣上只凤鸟才妥当？”
青素面上顿然飘出一股冷意，但瞧着叶低眉皮笑肉不笑的脸，顿时间唤作一脸笑靥，道：“公子倒是好厉害的眼神，就不怕我一会失手将公子给杀了？”
叶低眉嘴角勾起一股冷笑道：“我要是怕，就不会说了，叫公子多不好听，我这一身衣裳，应当叫将军才是！马上马下都是将军，据言这女子爱慕风流多情的男人，真不知我算不算的真风流呢？”
叶低眉心中不知哪里来的倚仗，他知晓人间看不清他神魂间修为，都会忌惮，修为越高之人便越是看不透，叶低眉感觉的出这女人气息不必不夙若，应当再强势几分才是。
青素低头道：“将军真正的好风流，这入我这闺房的才十人，瞧出这其中蹊跷的便只有两人。”
叶低眉讶异道：“另一人是谁？”
青素淡淡道：“两年前有一青衫书生对上了外边对子，进来也是这般说，不过他说这后春秋大势起，天下必乱，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我听的倒是舒服，他说他叫，杜青莲！”
叶低眉眸中掩过一抹惊讶。
诗圣，杜青莲，叶低眉想寻之人，他知晓这人必然跟他有些瓜葛。
叶低眉将心情平复下去，一个眼眸瞧去，淡笑道：“听说二十余年前，苏涟河畔出了个千年的青蛟龙，已然可化作人形，传言经常出现于城中行云布雨，电闪雷鸣，姑娘倒是一发怒，你瞧着天气，外边都电闪雷鸣了，当真厉害啊。”
一道闪电落下。
叶低眉道：“据说这蛟身上都有股腥气，虽然不明显，而且你也极力隐藏了，不可谓不妙啊，我入这屋中便是用香薰将自己身上那股味道给藏了起来，怕是龙涎制成的香料吧，我能听得你身上倒是有股不寻常的气，外边这般雷霆，你就不怕一会这城中人瞧出了什么？”
果然，窗外的电闪雷鸣骤停，云淡风轻，月明星稀，了无痕迹，本就是晴空万里的天气，若是突然电闪雷鸣，必然是蛟，这一消失让一群热闹看戏的文人豪客很是失望，这么些年还是有人相信这苏涟河下有蛟龙，不过这西门将军坐镇赤云城时便未再有蛟龙动，若是瞧见骚客士子们怎么也能捣鼓出一两篇诗赋来。蛟龙几近天地间首善灵物，故而能够与天地共鸣，引发诸多异象，当年那青蛟不过只是徒有人形初开窍穴，古书‘图书’便一语道破天机，蛟，龙之属也，本性池鱼，满三千六百年，偶遇机缘，方可化龙飞升。蛟要成龙，一样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应当算是难上加难，还得应对这天下修士的屠杀。
霎时间，苏涟河之上，俨然有墨池飞出北溟鱼的险峻气魄，见识异象的士子不知死活，还在那里高谈阔论，遥遥吟诗作赋，相互喝彩呼应，相谈甚欢。
叶低眉自言自语道：“不知死活的家伙，看来这苏涟河畔倒是卧虎藏龙的不少，怕是不只这面前一条蛟。”
青素缓缓站了起来，顿声道：“你是如何闻到的？”
叶低眉摇头道：“我呢天生五感便强的很，耳还能听得见这岸边世子的高声阔语，我这五感乃是佛韵内敛之相，不管你信不信得，反正呢我是信的，这敢情趁着西门封城跟王允不在边兴风作浪了，就不怕这西门大将军一回来就将这地方给平了？”
青素面上毫无惧色，道：“自然有办法让他寻不见，但我真切躲不过一个人，两次都被瞧出来了。”
“杜青莲？”
“是！”
叶低眉哈哈大笑，将这洞箫收了起来，道：“杜青莲当时走时便未说什么？”
“他说能瞧得出我的不只他一人，那我便问公子，你来自哪里？”
“就这城外的村子，在这城外山上一个小庙里待了几年，当了好几年的和尚，最近傍上了个厉害女人，然后就换得这一身都尉衣裳，好生霸气了得。”
“怎么，说出来就不怕我揭你底？”
“不说出来怕你杀了我。”
青素一口饮酒，倒是对面前这男人笑了笑，道：“杜青莲第一次来什么也未说，第二次来，丢了本《羽化经》给我，说让我好生看，我看着修炼便有了今日的修为，倒是多亏了这花坊状元郎，他还说三年内定然会有人找上我，说倘若有人寻到我了，也瞧出我则化龙模样，还说这人眉间跟她有些像，胸腹间有股佛气，是佛韵内敛之相，说便是来自城外寺里的，便由我将这本书交付于他，还让你好生收好了，老实说他也不怕我将这书给贪了，不过杜青莲说。”
青素入屏风后取了一物出来，乃是一本《太平青领书》。
书双手捧于叶低眉手中，叶低眉心中颤抖不已，此书传自奇人张角，乃聚奇门遁甲，传言乃是天下几大奇书中一部，修的便可近天道，为何这杜青莲要如此对自己，而自己这一路上所预见的事都是他所见得？叶低眉倒是对着风流无双的天下雅士起了莫名的兴趣。
叶低眉诧异道：“若是你没遇上这个人呢？”
青素摇头道：“若是遇不上他便唤我将书藏好，三年后便，说这前三卷我能瞧得透，后半的纵使是有大修为的也看不透，他叫我好生修炼。”
叶低眉讶异杜青莲到底是何方神圣。
“十余年你便可化作人形？”
青素不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