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晚饭还有几个小时，不过这段时间倒也不算特别枯燥。让秦禾感到意外的是，孟然虽然是教语文的，但数学和英语竟然也非常好，解题思路甚至比唐莺都要加清晰。
要知道就算孟然高中时候成绩很好，这么多年下来绝对会有不少生疏，但从他今天下午教导秦禾学习的过程中来看，孟然平时绝对没有少做功课。在这一下午的学习中，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掌握的东西比平时更多了。
“老师，你高中的时候一定是个超级学霸吧？”今天定下的任务完成之后，秦禾忍不住问道。
“哪有，我高中的时候成绩可以说非常差。”孟然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我是班上第一。”
“噗。”秦禾捂着胸口，只觉得内心顿时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不过也只好默默的干了这碗毒鸡汤。然后一遍遍的在内心默念：不能比，不能比......
“我这可不是鸡汤，”孟然看着学生脸上的表情，仿佛已经猜到了他内心所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正因为我很清楚自己高中时候是个多么差劲的人，所以才清楚并不存在真正无可救药的学生，只要你想让自己变好，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诶......”秦禾听着脸上并没有多少波动，不过眼底仍是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向往，毕竟哪会有人不希望自己变得更好呢？
其实他之前在学校食堂向孟然请教的时候已经有了想要变好的想法，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信念也并没有他预想的那般坚定，尤其是跟唐莺相处的这几天尤为明显。
因为少女身上的光芒太过夺目，越是耀眼就越是让他感到自惭形秽。
孟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秦禾的肩膀，自信心这个东西就像城墙，将来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建造起来的。不过好在他如今才高二，一切都还算不上太晚。
“走吧，该去吃饭了。”孟然看了看时间，秦禾跟着他同时起身，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出租车司机便已在门外等待了。
两个人坐上车，看着窗外流逝的景色彼此都沉默无言。司机师傅本以为两个年轻客人应该很健谈才对，见此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开车。事实上，秦禾平时除了和大飞以外话都很少，而孟然除了在面对学生的时候，平时几乎从来都不主动和人搭话。这一点，和他同在办公室的老师都深有体会。
不过好在这种状况也并未持续多久，两人走下车，没过一会儿便是找到了地址上的盛海餐厅。
“卢雨杉说唐莺一般是在一楼上班，那我们待会儿就在一楼找个空位。”孟然解释道。
秦禾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本来这顿饭他也只是跟着过来的，孟然之前也说了不会让他出钱，所以安安心心当个蹭饭的吃货就好了。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唐莺拿着菜单走了过来，看着这两个客人，一时之间不禁呆住了。
“老师？”
“没事不要多想，我们只是过来吃个饭，好好工作就行了。”孟然微微一笑，然后在几道菜品后面打了个勾递还给唐莺。
“嗯嗯，好。”唐莺点了点头，虽然他一时没想明白孟然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过手头上的工作可容不得她多想，很快她便又是被叫唤着端菜去了。
“好忙啊.....这一层楼给安排的服务生怎么才这么点儿？”秦禾看着越来越多的客人以及唐莺忙碌的身影不禁吐槽了一句。虽然他自己也做过兼职，知道其中的辛苦，不过当这个辛苦的对象换成唐莺时，他思考的方式自然就不一样了。
两人坐了20多分钟，点的第一道菜才姗姗来迟。孟然和秦禾对此倒也表示理解，毕竟在国庆这个时间点，哪怕厨房师傅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也没有办法立刻变出一道道菜来。
但毕竟不是所有客人都会这样想，只见离两个人不远处的一张客桌上，一位中年妇人有些不耐烦的对唐莺喊了一句：“我说，能不能让厨房的伙计快点，你看看我们都坐这里多久了？”
“对不起，我现在就去问问。”唐莺低头道了声歉，没过一会儿便是端了盘菜放在了中年妇人面前的桌子上。
“看见没？你们这些人啊总喜欢拖，不叫唤两声就没点效率。”中年妇人嘀咕了两声，正当她和身边的家人准备吃菜时却见唐莺气喘吁吁的又从厨房那里跑了过来，连忙喊道：
“这位客人实在不好意思，这道菜是另外一桌客人的，您的菜快要做好了。”
“我说你们有没有搞错！”中年妇人气得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现在的年轻人就这个办事效率？出来混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实在是抱歉，对不起。”唐莺又道了声歉，把头埋的更深了。
“行了行了，人家小姑娘出来做事也挺不容易的，算了吧。”身旁的丈夫劝了中年妇人一句，只见她冷哼了一声之后这才做罢，然后不耐烦的甩了甩袖子。
秦禾不禁有些恼火，刚才中年妇人闹腾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出去帮忙了，却是被孟然给按在了座位上。
“为什么？”秦禾看着他，眼中露出一丝不解。
“这种事在社会上常有发生，以后你们都会面对到的。”孟然脸色平静，“如果是上次不良青年那种事情，你大可以想办法去帮她的忙。但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唐莺工作上的失误。无论别人如何给你甩脸色，都只能乖乖受着。”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如果没有一个能让你不受妥协的家世，为了生存，总需要做一些不必要的妥协。”
这话听得让他有些难受，秦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凝望着年轻教师的脸庞。
“那.....老师你也妥协了吗？”
“我？自然也是妥协了的。”孟然很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只不过妥协不是随波逐流，而是一种审时度势，只要你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适当的妥协，委屈一下自己又何尝不可？”
孟然看着身旁低头沉默不语的少年，然后又看向了在人堆中忙碌的少女，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很庆幸，自己现在还知道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