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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酒色财气江湖俗

没有人知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从他微微抿起的嘴角来看,他似乎没有对鸿武陵下逐客令的意思,至于剿杀就更谈不上,毕竟这是陵阳京都地界,其它两方势力未动的情况下,他不可以胡乱杀人。

当即太子凉顺着话茬说道:“如此甚好,今日诸君皆备,大雪息声,四下无人,当可共谋大事!目前我何时回宫暂且未定,问问诸君意见,等等周道长消息。”

当即太子凉顺着话茬说道:“如此甚好,今日诸君皆备,大雪息声,四下无人,当可共谋大事!目前我何时回宫暂且未定,问问诸君意见,等等周道长消息。”

李眠:“周道长已经唤我入宫,宫里案情当是已牵连魁门。”

太子凉:“当日我和道长不欢而散,其实心中愧疚不已,此番他为我以身犯险,确实不能束手不管,但此道和我瓜葛不深,究竟有几分手段,全凭将军一面之词,因此将军是否入宫一事,还需四位长老定夺。”

太子凉眼神阴翳,李眠将他这话听罢,心底里微微发寒。

鸿武陵抱剑微笑,环视场中诸生面目,不知晓心中在思量些什么,酒色财气四人亦是各有姿态,或张或弛,且先不说是否表里如一,便是场面上的嘴脸,互相之间都难以猜透分毫。

此四人乃江湖招募而来,身家背景皆不清朗,江湖上混迹久了的羁旅客都是一身斑斓,不过即便故事再多,也不会轻易昭告天下,即便是酒肉伺候醉眼微醺,口无遮拦这种事也不会在江湖中出现。

但江湖里秘密还是有的,有的沉在湖底贴着封条裹入鱼腹,有的散在风中淡淡腥气化为虚无,有的藏在刀里穿膛而过阴阳相隔,有的落在剑上古洞石刻去日无多。

太子凉是精明算计之人,别人不说他便不问,因为他深深懂得一个道理,这世道上人人都有故事,但人人都没有义务说给你听。

太子浅笑:“我自被罢黜出宫,方才知自己目光短浅,前日里在下终日以泪洗面,每每找大师开悟却寻不到解脱,但江湖给了我答案,我越是亲近江湖,便越知道这世道缥缈,无论高高在上的西梁城主,还是已经死去的我的父皇,都不是真正能掌握天地命脉者,反倒是诸位江湖豪杰,方才是助我重掌天枢生衍,把控日月星河的重中之重!”

李眠闻言心中惊异,又看了看身边四人,江湖坊间关于四人恶贯满盈的事迹已不新鲜,他不知道为何太子要和此般人士相交莫逆。

李眠闻言心中惊异,又看了看身边四人,江湖坊间关于四人恶贯满盈的事迹已不新鲜,他不知道为何太子要和此般人士相交莫逆。

但他也心中明了,不该问的事情不能随意发问,他看着风度翩翩的太子凉,忽然感觉到这个庙堂出局之人,似乎比朝堂内那两位还要城府深邃一些了。

而个中原因,他却属实是说不清楚的,只觉得如今眼前的罢黜太子,比往日相识之时陌生许多。

顺手千杨:“太子所言一点不差,江湖里有金陵胭脂,有流星快马,有金翎箭,有玉箫游,有柳梢头前吟歌女,有温玉楼内软枕头!”

洛道聊客闻言冷哼,醉眼斜挑:“你这色鬼除了玩弄艺伎胭脂,还能说些有用的吗?”

顺手千杨:“世间难不成还有比温柔乡更美妙的物事?”洛道聊客哈哈大笑:“当然有,你只知姑娘淋漓香汗,我只认酒糟玉液琼浆,和我的酒相比较,你的姑娘不过是红粉骷髅,流再多汗亦是浊臭无比!”

顺手千杨:“那是你不懂个中滋味,醉人醉语,着实荒唐!”洛道聊客哂笑:“瞧你这白狐脸庞,中气亏损,再多滋味恐怕也有时有晌!”

顺手千杨洒脱大笑:“那又如何?我活的舒服自在,也知道我命不久矣,但人在江湖谁又敢说自己命长?我活着便按我喜欢的方式活着,我睡我中意的姑娘,一直都活在安乐之中,这世间幸福安乐的事情都是短暂的,你我的命也是找老天暂借的,你可以爱酒,我偏爱逛青楼,我赌上我一生去热爱我真正热爱的东西,最后再死在热爱的东西手里,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洛道聊客闻言又是大笑,拍拍手中酒坛,朝顺手千杨拱了拱手:“阁下无错,是我不懂青楼,正所谓不懂就要问,不知者不怪,你带我实践,温故而知新!”

摘录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连载故事《桃花烽火雪眠楼》·刘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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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眠听的一脸愕然,拍拍鸿武陵道:“他们在说什么?”鸿武陵耳语李眠:“一个酒鬼和一个色鬼,在做跨界业内交流。”

李眠点头,太子凉微笑:“二位所爱皆我所爱,日后定当供应充足,随我入宫夺储功成,琼浆玉液有之,三千佳丽有之!”

顺手千杨二人闻言更欢,拱手齐声道:“愿今后听凭太子驱策!”

话音方落,辽东老三和南海仙翁却抽鼻冷哼,似乎颇为不悦。

辽东老三打着算盘:“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想去,生意不划算,回本很困难!”南海仙翁亦是冷脸:“我也不会去,老夫很忙的!”

李眠闻言发愣,拍拍身边鸿武陵耳语道:“我怎么看不懂当前形势了?”鸿武陵也未预料到此般状况,耳语回道:“看来此番不是会盟之议,太子还未完全说服四人,前来寻你应当是想要保他的命!”

李眠了然,面目冷峻,朝着太子身边坐的近了一些,炉火熊熊旺盛,七个人围着各怀心思。

太子盈盈浅笑,并没有丝毫影响心情,鸿武陵作壁上观,处身事外把人心看的通透明白,李眠一心护主别无他念,死死盯着南海仙翁和辽东老三,腰间判官笔摩挲不止,一时间气氛好似这眼前炉火照耀般冷暖自知。

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太子笑着发问:“仙翁,我想和您聊聊,素闻仙翁有一癖好,总是要把时间留给有用的事。我还知道您上一件事是帮孙子杀掉两个仇家,下一件还没着落,而我觉得我现在让你做的事便是有用的事,夺储利国利民,又可治国安邦。”

南海仙翁闻言冷哼:“和我有何关系?老夫蹉跎半世,却仍旧没有活出所以然来,既然我活的糊里糊涂,哪里有时间管别人生杀予夺?这红尘大世里每天都有人生,但江湖中人很少有能真的活到死的,老夫现如今快活到死了,所以不能再像孩子那般任性妄为!”

太子:“阁下跟我做事,为的是天下黎民,难不成黎民的事,也是不重要的事?”

南海仙翁冷笑:“我所见到的世人,绝大多数为了柴米油盐活到棺材里,绝大多数人偏安一隅连江湖山河都不曾看到过。”

他颤颤巍巍,喝了一口酒水,抹了两下嘴巴。

“管你是高官厚禄还是名垂青史,青灯古佛还是战功赫赫,家长里短还是光耀门楣,都是被无数前人看过活过的无聊活法,老夫今生杀人千员,老友送葬不计其数,已经看到他们万事皆空的终点,为何我还要重蹈覆辙无聊的过一遍?”

太子闻言微惊:“那阁下认为,你应该怎么活?”

“老夫如今所做,应当是从烦恼的此岸抵达解脱的彼岸,把别人一生追求的终点,当做我一生追寻的.asxs.。”

说到此处,南海仙翁的眼神稍稍蒙上几许迷惘。

“可惜呀,老夫即便是悟出这般道理也已无用,毕竟老朽已老,再无青春年少,所以说更要把剩下的时间用在有用的事上,虽说老朽还是没想出何事有用,但很明确不是太子所操盘之事。”

虽说拒绝之意已经了然,但太子凉还是保持皇家气度,拱手表示受教,言语满溢尊重,没有任何的尊大之感。

“像阁下这般大彻大悟者,世上当有不少,只不过皆是韶华白头,看尽浮世苍凉喜乐悲欢,大半只脚踏进棺材板里,才能明白这些道理,已经活过一生,才刚刚懂得如何去活。”

南海仙翁闻之微微一笑:“这便是所谓的众生皆苦,所以老夫今日不助太子,太子应当理解老夫。”

他说完便走,太子起身相送,仙翁摆摆手臂下了箭楼,身形萧索,人如老迈黄昏,风雪中静静出门,脚印被雪覆盖,仿若从未来过。

太子招呼众人坐下,心中思索方才仙翁所言,不管听不听懂,皆是回味无穷。

半晌后,太子似心有所悟,抬起头冲大家微笑,笑容无比灿烂:“我是个俗人。”

鸿武陵大笑陪衬,举杯敬道:“我等何尝不是哪?这很正常,有来有去,才是江湖。”李眠是最为木讷的一个:“南海仙翁真的就这般走了?”

“这很无常,变幻莫测,才是人生。”太子抖起手腕喝了一杯酒。

说完,太子看向辽东老三:“阁下算盘算完了吗?你不信我能入主正宫,扳倒邺王和温侯俊?”

辽东老三面色愁苦:“这笔账是算不出来的,阁下预期太高,风险成本太大,阁下连兵马都没有,靠什么东山再起?”

太子凉指指李眠:“将军手中有一股势力,乃金墉城残部,可以为我驱策。”辽东老三手中快速打盘,口中念念有词:“兵马多少,武器装备几何?”

“几千而已,兵器不足四百,甲胄不足两百。”太子凉全盘托出。

李眠闻言焦急,刚想圆谎两句,太子凉冲他摆手微笑:“不用瞒他。”

辽东老三沉吟半晌后已有所盘算:“太子好气魄,但我不看其他,我只认钱财,你先给我钱财,我便任你驱策。”

凉最喜好这种直言论价之人,当即开口:“这最简单不过,你要多少?”

“三成。”

“我财产的三成?完全可以应允。”

李眠闻言又急,鸿武陵也颇为讶异,北戎国太子的三成财富,着实是巨大的手笔,而太子凉能够这般风轻云淡的答应,也着实是气度不凡。

但是,辽东老三却摇了摇脑袋,执拗的举起三根手指:“我指的是整个北戎国国库的三成!”

此言一出,连太子亦微微颔首,不过转瞬即恢复微笑:“先生若能助我,当然没有问题!”他这般淡定从容,反倒是让辽东老三举棋不定:“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曾经是北戎国太子?那不行,我只认钱的。”

太子取下手中白玉扳指抛给他,李眠见状更觉惊恐,但太子却依旧泰然处之:“开蒙年间琉璃采花雕龙白玉扳指,我父皇赏赐于我,世间仅此一枚,作为信物已然可抵三成国库!”

辽东老三呼吸骤然凝重,珍而重之的摩挲亲吻,神色癫狂眼神放肆,众人瞧看着他,却久久都未恢复正常。

过了盏茶时间,太子凉微微一笑:“我们可曾说定,以后为我驱策?”

辽东老三无暇去看太子,嘴角喃喃:“驱策,驱策,只要有钱,话都好说!”太子凉放声大笑,回看李眠二人:“将军,我有此三人,当可恢复往日势力,你去城外把兵马安置进来,我们可以开始了!”

李眠热血激昂,他虽不甚听懂,但已经明白太子的野心之大根本不在北戎,他不把北戎州的三成国库放在眼里,那就只能说明,他把这普天之下十九列国的野望给收入囊中了!

不过,能够让太子甘愿花费如此代价赡养的门客,辽东老三究竟有何般过人手段,倒是让李眠大为好奇起来,不过眼下一切都为时尚早,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

太子凉说完看了一眼鸿武陵:“鸿楼少主,在下说句实在话,你在我这里作用不大,你爹是我朋友,你们家的松茸鳜鱼我经常吃,因此此番你听了这些,我也不曾介怀,想和我做事情便是锦上添花,但你要记住,你绝不是雪中送炭!”

此话说得极为现实,甚至有些残忍,但太子凉却干脆利落,丝毫不留情面后路。

鸿武陵洒然笑笑,满口白牙闪烁:“太子既然用不到我,那我便回鸿楼喝酒去,我真的还挺忙的,我还要给南瑾小姐写信哪!”

太子凉闻言眉头微挑:“温侯俊的女儿?”鸿武陵知晓自己说漏了嘴,不过也没有刻意回避:“不错,那是我心爱的姑娘!”

太子凉深深看他一眼,笑笑:“你走吧,祝你早日成功。”

鸿武陵和太子作揖告别,拿起松纹古剑翻身跳下了箭楼,辽东老三忧心道:“此人和大礼官之女有所瓜葛,且听了我等谈话,太子为何还要放他走?”

太子凉浑不在意:“此人不是庙堂争斗之人,顺手千杨擅长隐匿偷梁,暗中替我盯着他便好,他老爹背后有魁门势力,我不宜与其撕破脸皮。”

太子凉说罢便走,顺手千杨和洛道聊客紧紧跟随,辽东老三收起鱼肠剑和算盘,跟李眠走在最后。

李眠好奇的盯着鱼肠剑发问:“世人常说取之有道,你取人钱财,是有道还是无道?”辽东老三:“有无皆可,我爱财如命,不看源头。”

李眠:“为何要这般贪恋钱财,可是有什么隐忧?再说也不能爱财如命,命总比钱财贵些。”辽东老三对此话嗤之以鼻:“世人有的爱舞刀弄剑,有的爱诗词歌赋,有的爱人生理想,为什么不能爱金银财宝?”

辽东老三似乎对李觉的论调意见很大,话匣子一开便合不上了。

“凭什么说命比钱贵重?方才南海仙翁所言极是,到底是世人苟活一世庸庸碌碌重要,还是活一个为钱而生从未有过的命数更显珍贵?世人大多爱财,像你这般傻瓜实在少数!”

“既然世人都是爱财的,那如果我拥有了无尽的财富,就等于是拥有了世人都喜爱的东西,他们看到我有钱财,就会爱屋及乌的也喜欢我了!”

“我总是觉得,既然活着就不能籍籍无名,来来去去没人知道,自己烂在土里被虫子吃光身子,那不叫活着,但钱是个好东西,我比任何人都有钱都爱钱,大家永远都不会忘了钱,也就永远都不会忘了我了!”

辽东老三说着这话,但眼神里却蕴含无尽悲伤,他说完便走,李眠看他的背影,感觉他似乎没有方才初见时那般讨厌了。

确实,越是怕别人遗忘的人,越是缺少和世界告别的勇气。

过了良久,李眠摇头哂笑:“想想倒也没错,不然我最好的朋友也不会是位道士了。”

他没有追问下去,毕竟人都是有故事的,特别是江湖上的人,故事会更野味一些。

而这故事,最好别乱问。

西梁城,一直都高高在上。

黑色的城池趴在不渡江边,好似逆鳞潜龙,盘踞在渊。

江水之南,乃古山琅琊,风姿俊秀,天地钟灵。琅琊山旁有一座覆灭的城池,死气沉沉,正是金镛。

江水之北,有一处山隘横亘天涯,号为渝门。渝门关外三十丈方尺,有灵山雾隐于云间,正是不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