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仙侠小说 > 大梁武烈王 > 第123章宗师之威不可欺全文阅读

第123章宗师之威不可欺

“我终究还是没能回到不周山......”

周游自已喃喃,随即周游朝着陈宫大吼:“副使大人且慢,我今日可以身死,但还有些遗言想要交待!”

陈宫闻言面目阴翳:“你这个不要脸的鬼道士又想耍什么花招?”

“副使大人放心,想必你也看出我此番插翅难逃。我也只是担忧北戎州里的那几个朋友,还有一位被拐带到东陈州来的姑娘。请您帮我带些话给他们,如若是能准许我留下一封书信那自然是更好了,等我写完了之后我便会引颈受戮,保证让你杀得舒舒服服明明白白简简单单地可好?”

周游的面目无比诚恳,李婧司闻言又看了看他周游,周游回头看向李婧司的眼睛,周游满脸满溢着歉然:“我不知为什么,脑子里还是放不下那个将军,还有那个会嫁给太子的那个姑娘。”

“我不怪你,若无你的丹药我可能早已被蓝师兄找到,我能多活这些时日已然是心存感激,一切都己经足够了。”李婧司嫣然一笑,周游看罢忽然又悲从中来。

而陈宫听闻此话很明显并不领情:“此事不可,周道长你也别怪我心狠,你是何般人物我再清楚不过。我已然领教过你的诸般手段,此时万万不可给你喘息时机。若是有想要托付的话还是留到黄泉路上说,成了魂魄托梦也会更为方便!”

陈宫不愿再和他过多磨叽,举起弓箭便朝前方猛烈爆射。谁知这支箭才刚出手便扎在了地下,不偏不倚刚好贯穿了他的脚趾头!

“啊......怎会如此!”陈宫痛的歇斯底里,十指连心的痛楚霎时间令其面色惨白:“妖道邪祟,你又藏了什么诡诈手段!”

“我做什么了?”周游一脸茫然,李婧司亦是左顾右盼不知发生何事。忽然她拍了拍周游肩膀,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瀑布崖边:“那里有个人!”

众人被这一声吸引过去,果然发现瀑布边上多了一个全身黑衣的家伙。此人年过半百浑浑噩噩,披头散发还赤着双脚,手里抱着一支硕大葫芦,浓郁的酒香放肆地朝着四方蔓延开来。

李婧司见到他忽的神情雀跃:“酒徒叔叔!”

“酒徒?”周游有些发懵,李婧司面露微笑:“当初我和一众师姐妹下山便遇着了他,一路上还多亏他帮衬着前往北戎州。不过后来我们遇上了李岸然伯伯,酒徒叔叔见了岸然前辈便径自走了,没成想今朝竟然在此得见!”

瀑布旁的酒徒闻言哈哈大笑:“婧司丫头还是那般温婉可人,给我这徒儿做个媳妇当真是天造地设!”

“徒儿?”李婧司和周游闻言皆再次发懵,周游仔细朝酒徒瞧看了两眼,透过他那头散乱的长发辨识了一会儿后嘴巴大张,随即便惊愕地大吼起来:“葛......葛行间师父!”

周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下山一直想找的师父竟就这般突兀地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成了一副邋遢酒鬼的落魄模样。李婧司也完全没想到他会是周游的师父,当即想到方才葛行间的言论也俏脸一红:“葛前辈,您又笑话我啦!”

“哪里哪里,当初下峨眉山的时候我便说过此话,要为我这徒儿寻一份好姻缘。旁家的姑娘我还看不上哩!倒是李觅海那老家伙的千金还算是门当户对,只不过你那个姐姐心机太重而且品行不端,看来看去还是你更合适做我的徒儿媳妇!”

“您说什么,您一路都跟着我?”李婧司闻言错愕,酒徒继续哈哈大笑:“也不算吧,无非就是到处闲逛,我想要找你随时可以找到,就看我愿不愿意罢了。本来你负伤后我打算去饶江瞧瞧你,谁成想我这徒儿竟比我会来事儿很多,真的是让为师省了不少心!”

周游此时一脸懵逼状态。

陈宫此刻亦是龇牙咧嘴叫苦不迭,身边随从弟子想将脚趾上的箭缓缓取出,谁知那箭好似长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根本无法撼动,越是拖拽便越是牵连骨肉,试了几次后陈宫便不敢再命人尝试了。

“都给我滚开!老酒鬼,是不是你搞的鬼?”陈宫怒目而视,结果葛行间却转过身子朝他撅屁股放了一串臭屁!

“老子看你不顺眼便不想让你舒坦,你又能奈我何?”酒徒大大咧咧地又抱起葫芦喝酒。

此时的周游表情有些无语:“师父,眼下我大难临头您还来横插一脚,难不成送死也有师徒组队这一说?”

李婧司闻言轻轻推了他一把:“不可对师尊无礼。”

“哪里哪里,我们一直都这么交流。”周游笑笑:“我这师父跟我一样胆小猥琐,自幼我们便叛出道门一路被人追杀,我师父功夫三流道术根本不入流,有时候还得靠我和小师弟写诗卖艺来贴补家用......”

可能是想到自己快要死了,周游这话匣子一打开便没完没了。李婧司满面通红地听着,一边听一边小心朝着葛行间那边偷瞄。而葛行间似乎也习惯了周游对他的吐槽,笑呵呵地继续喝着大酒不理不睬。

陈宫见状怒气满盈:“要叙旧回你们黄泉路上叙旧去!一众弟子听令,连带这个酒鬼一并射死,今日山顶不准留一个活口!”

众弟子闻言昂然持箭,谁知还未抬手便发现弓箭纷纷脱手,连背上背着的箭囊也霎时跌落在地,无论是弓还是箭羽箭壶全都插在地里,好似生了根一般难以撼动分毫!

一瞬间,整支箭队全部缴械完毕!

陈宫彻底看傻了,周游见此情景也有些发傻,毕竟这和他印象里的师父根本混不搭调!

唯有李婧司见过他的手段,当即笑得美艳大方:“周道长,我们可能得救了!”

酒徒晃晃悠悠地走上前来,陈宫依旧怒目而视:“不管你是什么妖道邪祟,今日我必诛杀尔等......啊......!”

话还未说完,他整个人竟紧贴地面拍了下来,直接在地上摆了一个大字!

而那个酒徒葛行间,仅仅只是微微朝下动了一根手指。

“可能是真的年岁太过久远了,一个无知小辈竟敢在我面前这般说话。如此没有礼数还能活着的人只有我的徒儿,其他闲杂人等还是统统做乌龟王八!”

言罢,他张开左手另外四根手指,一张消瘦干瘪的手掌微微下压,瞬间面前的整支箭队全部趴在了地上!

呜咽闷喊声响不绝于耳,每个人都是以脸着地,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地上的泥土积雪窒息而亡!

唯有陈宫还算是内力深厚,拼劲全身内力缓缓抬起了头颅,透过满是泥土的双眼盯紧葛行间:“你是......十三年前的那个......邪魔外道!”

“噗——”话还未说完,整颗脑袋再次被压在了土里。

“箭楼难不成已经这般不服管教,既然知晓我的宗师身份还直呼恶号,看来你真的不想再活着下山去了。”

葛行间的眼神微微阴损,周游拉着李婧司往前靠拢,他从未见过师父这般神情,因此此刻反而产生了一些陌生之感。

“我们箭楼又不姓林,凭什么一直要听你的颐指气使......”陈宫刚刚说出此话,似乎触犯了葛行间的某种禁忌,这位酒徒的表情忽然冷若寒冰,手掌不再客气猛地下压,霎时一声闷响便从不远处传来——

好似一只熟透了的西瓜掉下了悬崖,陈宫的脑袋竟就这般在地上生生爆碎!

四散的脑浆和鲜血到处喷洒激射,比任何一支箭羽都急促猛烈。一众趴在地上的箭楼弟子皆心胆震颤,哆哆嗦嗦地满是哀嚎求饶声响。毕竟这世道上英雄还是少数,面临生死瞬间哪里有什么决绝慷慨,再者说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又不是为国捐躯,自然觉得没有必要跟着陈宫去成为冤死亡魂。

“都别吵了,当年你们楼主还是小屁孩的时候都敢跟我杀敌,你们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学到?”

言罢,他微微摆手,整支箭队的威压瞬间消失无踪。

众人起身后皆是胆战心惊,朝着葛行间恭敬参拜大礼。葛行间似乎不喜欢这种排场之事,摆摆手将其全部打发走了,随即转过身来看向周游二人,迎来的却是周游流着口水的发呆表情。

“好徒儿,来口汾三秋不?这酒着实地道!”葛行间的气势收敛地干干净净,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醉醺醺模样,和方才大发雷霆的宗师高人形象毫不相干。

“这个......师父......你怎么......”

周游刚一开口,葛行间便摆手打断了他:“我知晓你想问什么,操纵一整支队伍还是很耗费内力的,婧司丫头你搀我过去水潭边,我有话和你们说道。”

葛行间说罢微微有些疲惫,李婧司上前恭敬搀扶,他笑着应和满眼宠溺神色,仿若一位慈祥的老丈人一般笑意盎然。

李婧司瞥了一眼周游,也笑着没多说什么。唯有周游一脸无语地跟着来到水潭边,脑子还没有从这快速地剧情转换中适应过来。

“年纪大了,每次动手都免不得伤筋动骨。”葛行间微微撇了撇嘴,他指了指周游的脑袋:“徒儿,你何时下山的?”

“去年下旬。”周游盯着他的眼睛反问:“你当初为何不准许我下山?”

“我准不准许全在于你,腿长在你身上,你瞅瞅眼下你不是下来了?”葛行间扬起脖颈又开始喝大酒,酒水淋淋洒洒沾满了黑色的袍子。

“你还是先说说它吧,它到底怎么回事,当初你既然不让我下山,又为何把它留给我?”周游指了指归去来兮。

此时的白猫又恢复了以往常态,它恬静地趴在周游肩头望着葛行间,一双琉璃大眼竟然满是惧怕神色。周游见状摸摸它的头,手掌的触感能明显感受到柔软皮毛下的战栗与颤抖。

“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葛行间笑着望他。

“当然。”周游的语气满溢笃定:“我当初下山的时候遇到一场天灾,越往下走越是诡异莫名,但我却浑然无事。当时还毫未察觉,现在忽然想明白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你为了困住我下山而特意设下的阵法!”

“我的好徒儿果真是聪慧,既然你都猜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葛行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这酒越是凶猛下肚,他的精神反倒是越发充盈昂然。

“你留下归去来兮,这猫究竟有何异处,为何它能轻易破除不周山的大阵?既然这猫能够破除大阵,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周游追着发问,李婧司作为局外人静静地一言不发,只是望着这对师徒斗嘴便已然笑靥满溢。

“这还用想?”葛行间的语调略带宠溺:“我的好徒儿,你再理一理头绪。”

周游的表情逐渐凝重:“只能有一个可能,这不周山上的大阵根本就不是你弄出来的,而是原本就亘古留存。而你留下归去来兮,不是阻止我下山,反倒是为了帮我下山!”

“嘿嘿,好徒儿猜对了一半。”葛行间微微窃笑。

“此话何解?”周游对这位师父当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我的确是不想让你下山,毕竟你本领不济道术狗屁不通,山下的世道又如此险恶莫测,与其说下来遭逢诸般生死厄难,还不如在山上乖乖龟缩着安稳余生。就拿方才的情况来看,若是我今日不跟着你们,你这小子现在早就在黄泉路上喝汤了。”

葛行间这话说得并不戏谑,反倒是满脸担忧神色。

周游能看出他对自己真的关照,当即胸口也微微一暖:“那为何周旋能够下山,他可没有归去来兮保驾。”

葛行间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你以为那阵法是随便触发?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你身上有某些难能可贵的物事,江湖里人人想要得到这些物事,因此有心人在不周山上设下大阵困住你身,其实就是妄图守住那件物事。我之所以给你麻仓,也是为了让你能够不受阵法所制,毕竟我也知晓,你终究会走出那座大山。”

葛行间的语气微微感慨,周游似乎听懂了一些,他看看自己的桃花剑,随即又看看葛行间的脸:“师父,我想知晓这一切。还有这只猫现在叫做归去来兮,是我给它起的新名字,不再叫麻仓那个丑名字了。”

“无碍,你现在也在江湖里闯出了一些名堂,你想知道的,我现在都能告诉你。只不过接下来我要说的话牵扯世间诸多隐秘,因此婧司丫头还是暂避一下为好。”

葛行间的意思表述的非常明显,李婧司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只不过周游对此逐客令并不感冒:“师父,婧司和我已经经历过生死,一切话都不需要避着她,我完全信任她的。”

言罢,他看看李婧司,李婧司笑得温润含泪,看起来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倒是也好,我也喜欢婧司这徒儿媳妇儿,不过接下来要说的东西都是这个世道所不容之事,你确定要让她听?”葛行间说了一句可怕的话。

“你想听吗?”周游看向她。

“我可以不听,但我想了解你的过往。”李婧司喃喃。

“那就听!”周游从来都不是磨叽的人,当即把猫放在怀中看向葛行间:“师父说说吧,你知道的我爱听故事。”

“哎,事情太多,从何说起呢。”似乎接下来的话真的为世道所不容,葛行间少见地满面愁容,抱起自己的大酒壶咕咚咕咚地又灌了几大口。

“你可以从这只猫的秘辛说起,或者从山上那座大阵说起,或者从十三年前的事情说起。”周游泯然一笑。

“你也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情了?”葛行间闻言微微惊讶。

“顾楼主告诉我的,而且经过了这般多的事情,我猜当年那个所谓的邪魔外道,应该就是师父您了!”周游死死盯着葛行间的眼睛瞧看。

“你怎会觉得是我?”葛行间没有否认:“可是因为方才陈宫的那番话?”

“其实我也不想承认这些,毕竟我印象里你一直都是窝窝囊囊的。但后来想想这些年的过往,其实还是有诸般蛛丝马迹。为何十三年前我们在右江州会被李岸然截杀,为何他要说你杀了穆临候和杨十三爷,这穆杨二人又是何般人物?这些都是值得推敲的地方。”

周游言罢,葛行间突然哈哈大笑:“虽说是后知后觉,但徒儿你这般缜密的头脑果真是令为师骄傲!”

周游闻言无语:“我只是一直把你当成窝囊废,根本没往别处去想罢了......”

师徒二人互相比了一个中指,随即又扭过头去各自哼了一嗓子。

李婧司望着这对活宝师徒更觉欢喜,在一旁默默微笑也不打搅他们。葛行间又瞥了周游几眼,随后表情开始凝重起来:“既然你想听故事,那我便从头说起,先来说说十三年前再往前的故事。”

“洗耳恭听。”周游也微微正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