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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抢来的灯

萧关音点点头:“确实跟不上。”

沈君复说道:“要不要来我书库,我帮阿妩补习?”

萧关音心里是乐开了花,可表面上仍是维持冷静从容。她看了眼陈政,她已让陈政教她了,总不能现在陈政还未完全攻略,就跑去沈君复那。

不等她说话,陈政说道:“学官已经让我给她补课。”

沈君复明白了,怪不得萧关音老往陈政的书库跑,原来是去补课了。

萧关音冲沈君复笑笑:“多谢沈三哥,往后我若是跟政哥有意见分歧,我可以去找沈三哥评评理。”如此,她也可光明正大去找沈君复,还没有拂了沈君复的好意。

沈君复笑道:“好。”

陈政未说甚么。

沈君复还有课,走到前边便与他们分开了。

萧关音和陈政的中三班去野外课还未回来,他们无需去上课。

正要去教室,书童匆匆过来与陈政说,陈首辅在雅室等他。

陈政皱了皱眉,这是头一回陈首辅来泮宫找他。每年念试,他都不曾出现。哪怕陪着皇上过来,也从未私下找过他。而今来找他,只怕是奔着萧关音来的。

他跟萧关音说道:“公主,你先回去。”

萧关音看了书童一眼,她和陈政都默契地约好外人在时,他们暂时不会让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往长远了看,对两人甚好,但更多是给了萧关音当渣渣的方便。

“嗯,你去吧。”她应。

走了几步,萧关音回头看陈政和书童的背影。不对啊!她看书里陈政他爹从未来过泮宫看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怀疑有问题!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绕路去了雅室,并在陈政到之前到达。

她找好位置,蹲下戳了一个洞,看向雅室内。里边襟坐一位上了年纪的美男,美男上了年纪也是美的。这就是陈首辅?可见年轻时有多好看。她要是陈政娘亲,也肯定会喜欢。不过他五官与陈政没有那么相似,看来陈政是像他娘亲更多。

那双微眯的眼睛透着深沉,他一手翻着书,心不在焉。

听到脚步声后,他先是一抬眸,然后微微低头。

陈政入内,看到陈首辅,恭敬唤了声:“爹。”

萧关音看着两人,这哪里是父子关系,看着更像是上下属的关系。

陈首辅眼皮抬都未抬,也不搭理陈政。

萧关音不高兴了,这分明就是给陈政下马威。再看陈政虽淡定,但眼底有着些许伤色。那抹伤色刺眼又刺心,让萧关音有种想要冲进去带着他离开的冲动,看样子他还是在乎陈首辅对他的态度的。这样的父子关系,她无法理解,对她来说超纲了。

好一会后,陈首辅才幽幽说道:“以前总听他人说儿女大了,由不得自己说了,为父从不当回事。你兄长懂事,你向来听话。如今看来,是为父傻了。阳奉阴违,这种事你倒是做得顺手。你与公主走如此近,难道是在跟为父抗议你不满与谢家的婚事?”

陈政薄唇紧抿,他就知道是为这事而来的。

萧关音皱眉,陈政和谢家的婚事?这又是怎回事?

“你在盘算甚么?利用公主来报复我和你兄长?你明知我要给你兄长安排婚事,却要这样横插一脚。”陈首辅仍是低着头,语气难掩的愠怒。

陈政手握了握拳,压下心头情绪,说道:“爹,我不会利用公主。”

萧关音听完,总算是理清楚前因后果了。敢情陈首辅打算安排她和陈濂的婚事,所以警告了陈政,陈政之前对她避之不及,不是因为她太没规矩,而是因为陈首辅的警告。最后陈政躺平任欺,说明他放弃了与自己过不去,又或者他迷上了她的离经叛道。

总结一句,陈政没那么喜欢。果然他在马车上没有撒谎,很直白地告诉她,仅仅是一点点。果然男人的心思,海底的针,实在是难捞。

“你这话甚么意思?”陈首辅问。

陈政眼神坚定:“无论爹你打算怎么安排,我还是会继续在公主身边,不会离开。”

“甚么?”陈首辅抬头,凌厉的眼神地盯着陈政,“我先前对你的警告,竟不当回事。”

“一直以来想得到你的喜欢而努力去做好一切,做你安排好的一切,做对金陵陈氏好的一切。我从未问过我自己要得是甚么,我所有的喜欢也都藏了起来,因为你不喜欢。别人在玩闹时,我在学习,别人与爹娘出去时,我一人在学习。曾经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你的关心和爱,如今我懂了,无论我多么努力,你都不会在意,我在你眼中跟一枚棋子差不多。”

陈政说着,身子因激动微微颤抖。这些话是他从前不会说,也不敢说的。因为他知道他一无所有了,再说出来这些,他可能连最后一点寄托都没了。

如今有萧关音,是她让他有勇气走出过去,是她让他有勇气说出这一切。他该放下身上的枷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陈首辅不敢置信的震惊,他问道:“你知道你在说甚么?你既生在金陵陈氏,你的一生就由不得你做主!你的每个决定,都决定了金陵陈氏的未来。”

萧关音本来是揣着看热闹的心情,如今不由入戏了,她大气都不喘,直勾勾盯着两人。

“那我不做金陵陈氏的人就是了,爹不是希望我从未出生吗?我的存在,不过是云州韩家对你的逼迫。我不是不好,而是我的存在就是原罪。”陈政眼眶红了,声音喑哑。多年来,他渴望陈首辅对他亲近一些,只要一些就好,可陈首辅对他越发地客气疏离。

“你!逆子!养了个逆子!”陈首辅气得将书扔向陈政。

萧关音差点冲动冲进去,这样满眼受伤的陈政让她情绪也被牵动了。

陈政没有躲开,书不偏不倚砸过他额头,书页划开了两道血痕,血珠渗出。他望着怒不可遏的陈首辅:“这是爹你第二个次拿书砸我,九岁岁那年,我想出去看灯,你因我抢了兄长的灯,拿书扔了我。可是你知道吗?每年灯会,我没有出去看过。娘亲在时,因你要带着兄长出门看灯,娘亲伤心不愿出门,我只能陪着娘亲。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想跟着你去看灯。带着你给我做的灯,出去告诉他们,这是我爹给我做的。至今为止,我没有收到过你做得灯,除了那个我抢来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