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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二天

翌日巳时,阳光已经烤得床有些发热了,连紫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她慵懒地伸了个腰,满意地打了打哈欠,就像刚睡醒一样。突然,她狠狠地鼻子一哼,像是在生什么人的气,但随即脸上又露出一种捉弄人的坏笑。

虽然前天一晚上没合眼,但今早,连紫在卯时,天还蒙蒙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练功了。

从小被培养出来的习惯,让她能很快将自己的作息安排得井井有条,而在“迷雾森林”里那地狱般的磨炼,更让她不敢再有丝毫的懈怠。

可是,起床后,连紫除了向一样起得很早的大伙计丁安要了点吃的,就再没出过客房。主要原因,是那个千人嫌万人烦的狐毛,也腆着脸住进了三宝楼。连紫想躲着他,至少也得先晾一晾他,当然最好的是能磨尽他的耐性,让他快些有多远滚多远。昨天,狐毛竟死缠着连紫说话,想尽办法要探清连紫的底细,虽然连紫都一一搪塞过去了,但还是被扰得烦不胜烦。

不过,狐毛也算得上是半个君子,因为,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敲过连紫的房门。连紫听说,在中土随意敲未婚女子的房门是很无礼的行为,君子不为。“哼哼,俺治的就是你这种伪君子。”只要一想到狐毛在楼下已经空等了一个半时辰,连紫就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顿时神轻气爽。

哼着小曲,连紫与青儿下得楼来。但大堂中,却是没有那位狐大侠的影子。连紫的兴致一时少了许多,只得心怀惴惴地向大堂前门走去,只一打眼便看到满脸灿笑的小姑娘香香向她走来,人家香香恐怕也是等她等了足有一个时辰了呢。

连紫心下歉然,挺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扯谎道:

“俺昨日太过困乏,今日不巧就睡过了头。”

香香有些紧张地向连紫行了一礼,道:“卫姐姐好!……”

显然香香并不在意连紫起得晚,香香还欲说什么,但她忽然向连紫身后笑了一下,并点头示意,“狐大哥,您也起来啦。”

连紫听见脑后一阵脚步声,继而又听到狐毛的声音:

“哦,香香啊,来得挺早。”一声长长的哈欠,然后又听见他说,“若是每天都能睡个回笼觉就好了。”

“哼。”连紫心中冷笑一声,不理他,甚至连头也懒得回。只与小香香闲聊起来,但身后的狐毛时常会插上一句,打断连紫的话,有时还直接拆连紫的台,害得连紫不得不几次按捺心中的怒火,以防自己一不小心转身将这只死苍蝇给拍死!

香香今天换了身干净的灰棉衣,虽然打了几块补丁,但比昨天那黑乎油腻的棉衣好看多了。脸也是洗得干干净净,甚而还擦了些粉。就连头发上也别起了一朵小黄花。这身打扮固然是有些做作了,不过倒也是能从中看出她母亲的一番苦心。

“走,姐姐请吃好吃的。”连紫拉起香香的手,又向大堂内一个矮个伙计喊道:“丁安,有什么现成的饭菜,快拿些出来。”

“好嘞!”正在招呼客人的丁安长应了一声。

“不不不,卫姐姐,我吃过了,不饿。”

“来之前,你娘没嘱咐你,要听俺的话?”

“是说过,可是……”

“那不就得了!”连紫拽着香香向大堂走去。

大苍蝇也对香香笑道:“没事,我也没吃饭呢,正好跟你俩蹭上一顿。”

连紫寻了处僻静角落,伸手就将多余的椅子移到旁边的桌子底下,只给香香和自己留下两把椅子。从筷笼取出两双筷子后,也将筷笼扔到了别的桌子上。

狐毛眼睁睁看着连紫做完这一切,心里好不尴尬,但他还真就豁不出脸去与连紫硬挤一桌,只得喊道:

“那个叫什么丁安的,给爷来两碗肉食面,一壶烧酒。”

“好嘞,狐爷您稍等。”

狐毛就近找了座位坐下,顺便就朝香香做了鬼脸。

香香想笑,但怕卫姐姐不高兴,就没敢笑出来,只将两只小腮帮憋得红红的。

不一会儿,丁安就举着一托盘菜肴向连紫走来,陪笑道:

“这些菜,是大掌柜让小的孝敬您的,不收钱。”

“为什么?”

“您杀了龙虎山的二当家,现在全城都传遍了,都给您拍手叫好呢。我们三宝楼地儿背,知到消息时晚了些,要不,昨晚上那顿饭也就不收您钱了。”

这时,狐毛突然插嘴道:“没关系,昨晚那顿主要是我吃的,付钱也应该,哈哈哈……”

“呵,狐大侠,可昨晚的饭钱好像是俺付的!”连紫总算是憋不住了。唉,昨天的晚饭时,连紫心思全都用在编故事上了,一不小心就让这家伙给溜了,因此,害得连紫不得不为他埋单!

“嘿嘿,不就几十两银子吗,等那时我手头宽裕了,还你就是。”

“你现在就没钱还?”

“穷家富路嘛,过几日我就要走了,身上得存些盘缠。”

“…………”

一听他要走,连紫心中宽慰了不少,于是便不再提饭钱的事了。

丁安知道这两人,一位是奶奶,一位是爷爷,他哪个也招惹不起,呆了半晌,便咧嘴笑道:

“狐爷,小的再给您催催面去。”

“嗯,别忘了多放些辣子。”

连紫不再与狐毛说话,将注意力放到香香身上。开始,香香到还能把持得住,小口细品,颇有几分淑女的样子,可不一会儿,就开始大口噘吃了,等得到连紫的鼓励后,更是将好吃的肉鱼塞得满嘴都是,活脱脱一只馋嘴的小猫。

“小心,鱼有刺,得拨出来再吃。”

“别噎着,喝口水送送。”

“来,多吃些青菜。”

“…………”

连紫对香香照顾得无微不至,直到香香真是再也吃不下了。香香吃完,抬起头,才发觉狐大哥和卫姐姐两人都在笑呵呵地看着自己,香香窘得脸发热,只得低下头去。

狐大哥先说道:“吃饱啦?这桌上的菜还剩好多呢,不如一会儿叫伙计打包一并也送到你家去吧。”

香香一愣,正不知是不是该答应。却听卫姐姐说:

“还是算了,这顿饭,三宝楼又没要钱,这样还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人家还不得把我们给笑话死。过会儿,我再单独予香香的弟弟妹妹们买些吃食不就得了。”

“随你。”

这时,香香有些感动又有些羞于启齿地问道:“卫姐姐,狐大哥,你们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狐毛挠着头,却也不怎么会说话了:“呵呵,这没什么,不就破费点银子吗,行侠仗义,扶危救难,此我辈份内事。呵呵呵呵……”狐毛说完又是一阵傻笑,继而又问连紫:“那你呢?”

“痛快。”

“痛快?什么意思?”

“痛快就是痛快呗。杀该杀之人,痛快;助可助之人,痛快。”

“唼,我当什么,和行侠仗义’不是一回事吗?”

“不同。痛快,是问我本心;侠义,是困于俗理。痛快者,私欲;侠义者,公德。纵横天下,凭我而行,刀剑恩仇,只求本心,这便是俺的痛快……”

“嘴大招风,莫闪了舌头。”狐不以为然道,啜了口酒,又问:“这话也是你那位不知名的师傅教你的?”

“正是。”

狐毛低声咕哝了句:“我看你那师傅非佛即魔。”

连紫立时大怒,一拍桌子,叱道:“你敢污我恩师,俺要……”

狐毛瞥了连紫一眼,道“你要怎样?”

“嗯……”连紫突然坏坏一笑,道:“哪天师傅来找俺时,俺就会添油加醋地将你的话给他老人家说上一遍…………放心放心,俺师傅心善着哩,顶多……顶多也就是将你的舌头割了,还黎民苍生一个清静世界。你知道你那张嘴有多烦人吗?!”

“嘿,一有事,就会拿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师傅来唬我。实话实说,狐某已经想了一夜,哼哼,你估计你那恩师有九层的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连紫没再接话,只拿起筷子胡乱吃了起来。

即使隔着面纱,狐毛也能看到连紫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狐毛不免为自己说中了这鬼丫头的身世,而沾沾自喜起来,说道:“今天我去找个人,事成了,兴许今天就能还你银子。”

狐毛站起身,指了指着连紫这边桌子的一大块酱肘子,连紫会意,没好气回了一句:“请便!狐大侠!”

狐毛与店伙计要了些纸,包起肘子就走,临走时又大言不惭道:

“这块肘子,也算我欠你的啊。”

待狐大侠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连紫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香香也跟着笑。连紫信口自言:“大白痴,你还不是照样被骗了!白痴,白痴,大白痴。”

香香听得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但香香素来乖巧,知道这种时候还是少问为佳。

“时候不早了,今天我们有好多东西要买呢。”

“嗯。”香香应了一声。

…………

连紫领着香香,主要以逛药铺为主,另外还去了几家熟食店,给香香的家里人买了些吃的。一路上,香香越来越活泼,也健谈了许多。连紫没显出任何不高兴,只是在默默观察着香香。连紫知道:这孩子一直在向自己示好,她已将许多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了。或许,她正梦想着成为自己的贴身丫环呢。

当提及贴身丫环时,连紫的心被猛地刺了一下。她不禁想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在国亡父丧,亲友失散之际,一个唯一与连紫情同姐妹的贴身丫环,也离连紫而去。她漂亮、聪明,有心机,有时让连紫都自叹弗如。她总能将自己掩饰得很好,表面上看,她的所做所为,连紫并不能称之背叛,甚至连忘恩负义都说不上。但一直以来,隐藏在连紫心底,最想杀死的人就是她,连紫曾恨不得将她活活撕碎!因为连紫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到底想得到什么,而且趁连紫被布兰人掳获的契机,她恐怕已经得到了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了。当然,事过境迁,连紫对她也没有了什么恨,有的只是恐惧。连紫只求今生莫让自己再见到这个女人,但如果见到,连紫就希望自己能狠下心除掉她,千万别再犹豫,别再一次听信她的狡辩……

香香小鸟般的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把连紫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香香自然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也是连紫想帮助她的原因,因为,如果一个人太笨的话,谁帮他(她)都是没有用的,这也就是连紫所说的‘只助可助之人’的真正含义。只是连紫是无法将香香带在身边的,也不能给她们家太多钱,那样做反而会将她们家给害了……

正在连紫为如何安排香香而犹豫不决时,前方人群突然一阵骚动。连紫眼尖,一眼就看到狐毛不紧不慢从远处走来,脸上还挂着笑。而在狐毛和连紫之间,正有一个土里土气的村夫在拼命狂奔,方向正是连紫这边。狐毛朝连紫眨了眨眼,示意她将那村夫留住。连紫能听他的话就奇了,是以,她只把香香搂到怀里,把青儿拉到身后,全然不去管那村夫的事。

也是合当这村夫倒霉。他被狐毛追了有小半天,怎么跑也跑不掉,现在再也跑不动了,当他看到前方有一红衣女子抱着个小女孩,缩在路旁,便想当然地以为这两个女子软弱可欺。因此,他一只手猛地向连紫伸了过去,想将连紫揪过来,挟为人质。

连紫心中苦笑,抬脚轻轻一蹭,那村夫就扑通摔倒在地,余势未歇,又向前滚了几下,正滚到青儿脚底下。青儿不知连紫的意思,因此也没下重蹄,只前蹄一碰,就将这厮给送出了几丈外。

这村夫也真是骠悍,只片刻就又站了起来,还从腰中抽出把锈迹斑斑菜刀,对着路人狂吼:

“别过来!别过来!谁过来我砍死谁!”

路人呼啦散开,以村夫为主心围了个大 2280;。

连紫也抱着香香往人堆里挤,一面还安慰着香香。香香被刚刚那一幕吓坏了,全身簌簌抖个不停。

不一会儿,狐毛悄无生息地向连紫靠了过来,笑嘻嘻道:

“你怎么不接呀,用他来抵昨晚的饭钱和今早的酱肘子绰绰有余。”

连紫瞪了他一眼,又好奇地问道:“这么个废物,怎么还能上赏金榜?”

“废物?他可不是废物。他叫赵狗子,在赵家寨与人私斗,一人就背了三条人命。后来,在逃捕的时候,又杀了七人。因为这赵狗子人长得土,脸上又没什么明显标记,所以两年多了,都没能将他抓捕到案。”

“值多少钱?”

“赏金榜明码标价白银十两。”

“没兴趣。”连紫拉着香香就要走。

“官府追加赏银五十两。”

“哼,若见了卫老头儿,怕那十两也没了,狐大侠,您还是老老实实的还俺……还俺真金白银吧。”

这时前街后街都出现了衙役的身影,空地中央的赵狗子登时急了,只见他两眼通红,浑身大汗,粗喘着气,叫嚣道:

“让我走!让我走!我不想死!……想要我死,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

赵狗子,举起菜刀,向路人们剁去。

连紫正欲用袖箭将这只疯狗射杀,以免他再伤人。但只见狐毛身体一晃,倏忽不见,只是一霎,那赵狗子的头颅就已离体。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的狐毛,在场中打了个旋儿,把从赵狗子脖间喷出的鲜血悉数避过。那长发在空中飘扬,那衣袂迎风曲卷,拘不住身上一股洒脱张扬的英雄气。

路人中也是有些胆大的,他们看到这一幕无不拍手叫好。

连紫捂住香香的眼睛,拉着青儿就往外走,口中不住安慰道:

“别怕,坏人已经死了,别怕……”

其实,现在真正在胆寒的是连紫自己。因为她意识到,如果刚才狐毛那一剑是来割自己头颅的,她也一样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