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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该死的风格似曾相识

东交民巷的这座小院,数十日以来,异常空荡,只是因为今天早晨多了几人吃早餐,就变得生机勃勃般,即使在这秋意萧瑟的天气里,也无伤大雅!

大牛睡得迟,起得早,知道先生们熬了一宿的夜,此刻怕是又饿又困,特意熬了些粘稠的小米粥,喝下去,胃部暖洋洋的舒服。

老朱估计是从来未有这般熬夜过,这会还在房里睡着呢。院里的桌前就只有这三人,其中钱玄和迅哥儿在边吃边讨论着,一刻也不停歇,简直把工作狂演到了极致。

即使是新世纪的汤皖,有着天然的熬夜buff加成,也不得不败下阵来,此刻也是精神不振,神态萎靡,等吃完了早餐得赶紧上床睡一会儿。

汤皖划拉几大口吃完一碗粥,支着胳膊,看着议论不止的俩人,露出无奈的笑容,既佩服他们的精神面貌,又佩服这敬业的工作态度。

眯着双眼,打了个呵欠后,插话道:

“我得先睡会儿,明天还有课,教案还没做!”

钱玄只是说了一声“哦”,都不带抬头看一眼的,便又开始了和迅哥儿的火热讨论,汤皖把碗轻轻置于桌子上,去厨房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立刻钻进大牛的房里补觉了。

昨晚汤皖把整部电影叙述完毕,再老朱提供了诸多的资料,那么这部作品的整个故事脉络就已经浮出水面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把大纲列出来。

如果说一部文学作品,就相当于两根竹竿中间的系着的一根绳子,如果这根绳子上还晾着衣服的话,被风一吹便会来回晃荡。

那么大纲就是在两根竹竿之间,添加了无数根竹竿,用来保证即使风再大,绳子也不会晃悠,起到固定方向的作用。

但是在大纲的草创阶段,迅哥儿和钱玄就有了不同意见,钱玄偏向于直接按照汤皖的叙述开端:“邻村没有粮食,活不下人,便只能召集村民前去老东家的村子“借粮食”,其实所谓的借便是能借就借,借不到就抢。”为以后没有活路的老百姓入山为寇做铺垫。

迅哥儿则是认为这个开端过于温和,应该先描写县里的官员和富豪正在大鱼大肉的吃喝,而同时邻村村民正在和老东家对峙。

然后再转到老东家派人前去报官,引出“借粮食”的情节来,便是因为意见不同,两人争执许久不下,而此时的汤皖却是已经在大牛床上,打着鼾,睡得正舒服。

直到午饭的时候,汤皖才渐渐的苏醒,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的双眼,脑子里慢慢回想睡前的事情,等一件件事情理清楚,这才捏着被子的一角,起床。

院里静悄悄的,除了大牛偶尔发出的声音外,没有其他声音,推开门,便看到院里空无一人,只是在石桌上还摆放着不少纸张。

看了一眼昨晚奋斗过得地方,门被掩上了,便走上前去,还能听到里面出来的打呼声,洪亮且不失俗气,这声音一听就是迅哥儿的。

没去开门打扰,便向院里石桌走去,桌上摆着两份大纲的开端,汤皖仔细看完后,便立马知晓了应该是分别出自两人之手,怕是要等着自己来定夺。

思考了许久,心里渐渐有了想法,这时大牛已经做好了中饭,汤皖放下手里的稿纸,问道:

“他们去哪里了?”

大牛端着刚炒好的菜,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望向房门,道:

“德潜先生吃饭早餐,过了一会就回去了,说是下午有课,下课了再来,豫才先生在房里睡着呢!”

“朱先生呢?”

“朱先生回去了,也说是下午下了课就来!”

汤皖估摸着迅哥儿熬了一宿,也不过才睡了几个小时,眼见着晚上又要熬一宿,琢磨着要不要把迅哥儿叫起来吃饭。

而大牛则是整理好了桌面后,站在原地,嘴角抽抽着,似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最终还是瘪着嘴道:

“先生,俺想讲个事!”

汤皖仰起头来道:

“什么事?”

大牛就把最近街上物价飞涨的事情说出了,特殊时期,整个华北全面戒严,光是临时增加的检查哨口就不知有多少,严格控制着人员流动。

而南方已经发出了强烈的战争宣言,说某人称帝之时,便是南方大军开拔之日,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的战争味越来越浓重。

然后就是在此种情况下,却成了一些人趁机发财的好时机,凡是生活必需品价格一路飞涨,尤其是以大米,油盐涨势最凶,到了骇人的两倍之多。

汤皖每隔几天便会给大牛一些钱来购买采办,因此物价飞涨之后,原本的钱财显然就不够用了,只是说了声“知道了”便又埋头看起了稿纸。

只是心里又不禁想起了在沪市看到了底层老百姓的现状,在联想到现在华北的老百姓,本身就靠着吃苦卖力气,来混个温饱,养家糊口,日子过的紧紧巴巴。

平白无故受了人祸的牵连,再加上一帮无良商人趁机发国难财,导致物价飞涨,老百姓硬是在风调雨顺的年份里,竟过起了大灾之年才有的苦难日子。

眉头紧锁的汤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帮助这些穷苦老百姓,只是希望不要出现迅哥儿写的吃人事件。

迅哥儿的这一觉睡的不踏实,临睡前还一直心心念叨着作品的事情,所以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赶紧起床去接着写作。

一推开门,便看到汤皖在院里石桌前低着头,走了过去,看到正想的入神,连身旁来了人,都没发觉,不由的轻轻咳嗽一声。

“咳咳!!”

汤皖一听便知道是迅哥儿,慢悠悠的转过头去,问道:

“怎的不多睡会?”

迅哥儿做到旁边的石凳上,倒杯茶,却是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钱不经花呀!”汤皖哀叹道。

听这么一说,迅哥儿便立马明白了,指着写好的稿纸,愤慨道:

“前一秒还是过平常的日子,一转眼就要当灾年过,许多老百姓干一天活,吃一天饭,然后突然就把一顿饭变成半顿饭,可还没个地方去讲理!”

汤皖龇笑讽刺道:

“讲理?和谁讲理?自古以来,敢讲理的人,活下来的有几个?”

“不过是沾了圣人的光而已,欺负老百姓没文化,这世道,容易被欺负的人就越是被欺负,容易欺负人的人反而不容易被欺负!”迅哥儿感慨道。

“或许圣人他老人家也没想到,当初自己随口说的话,竟然缠了老百姓脖子数千年,要是这会在天上待着,肯定也是希望有人能把这根缠脖子的链子给割断的。”

“都圣人了,自然长生不老,要待在天上的,不过它老人家即使不愿意,又能拿我们有什么办法?倘若有朝一日,我上了天,非得当面与他老人家理论理论!”迅哥儿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那我祝你早日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不说了,赶紧吃饭,吃完继续干活!”汤皖不耐烦道。

午饭吃的很快,不过几刻种的时间就结束,迅哥儿继续伏案执笔,汤皖则是写起了教案。

说到上课,貌似还没上过一趟正儿八经的国际关系课,工资倒是已经混到手了,着实有些不地道。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汤皖才写完明天要上课的教案,而迅哥儿则是已经写满了十几页的纸张,拿起来一看,顿觉脑子一震。

是了,是了,就是着该死的熟悉感,比如这其中的一句话:

“这是个小地方,发生着一件甚是荒唐的事,同样的三波人,都在做着吃饭的事,一波人在肆无忌惮的啃大鱼大肉吃;一波人在抢东西吃;还有一波人不想被抢着吃,想来都是为了一口吃食罢!”

对应的便是县里的官员和豪绅吃大鱼大肉,邻村的来抢粮食,老东家在自保,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词句来修饰,但是一下子就鲜明的把这些人的特点给点明了。

汤皖看的津津有味,这些简洁的词汇一点一点在脑海里构成一副画面,渐渐地便被代入其中,就像是在空中俯瞰一般。

又比如其中的一句话:

“邻村扛刀的人:老东家,都是为了一口吃食罢,遍地四周没了人影,大树都光身子,这百来十号人,便就都来蹭你一顿饭!,你倘若不远,便当做借,过了灾年再还你罢!”

老东家借着火把的亮光,看着堡城墙下方,穿着破破烂烂的百十号人,有扛着铡刀的,锄头的,有手拿扁担的,菜刀的,便就歇了气,只得无力道:

“好罢!好罢!”

汤皖很快便看完了这十几页的纸张,不由得从脑子里冒出一个字来,便是“饿”。把大饥荒里的人的“饿”,写的淋漓尽致。

“感觉怎么样?”迅哥儿等汤皖看完,不确定的问道。

汤皖放下最后一章稿纸,表情真挚,佩服道:

“真是好,我是对这部作品的期待越来越足了!”

听到自己的作品得到了肯定,迅哥儿也是松了口气,毕竟是第一次写白话,也没个经验什么的,就这短短的十几张纸,加在一起不到一千个字,愣是足足下了一下午。

大牛已经在做晚饭了,汤皖便自己去厨房去沏茶,刚沏好茶出来,便听到门外有急促脚步声,能走出这样的声音,定是钱玄无疑。

刚走到石桌,便看见钱玄从大门槛跨进来,直奔石桌来,急着道:

“开头可定好了?”

迅哥儿只是默默地递过去刚写好的稿纸,过了没多久,钱玄便看完了,深深的吐出气来,赞叹道:

“真是好,虽然不讲究词句之美,但就理解而言,虽直白但却是画面感十足,直击内心!”

汤皖把倒好的茶,一一递了过去,这才坐下来,喝一口今天的第一杯茶水,虽有些微微泛苦,但过后留有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