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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 选择与被选择(九)

() “rì本公使求见!”英国公使馆的jǐng卫把这个消息传递进来。自打rì本在青岛战败以后,rì本公使倒是消停了几天。英国公使能够想象得出,rì本那几天正在疯狂的想办法摆脱窘境。随后rì本貌似想出了办法,rì本内阁约见英国驻rì公使,要求英国人兑现英rì同盟的条款,对人民党出兵实施打击。

英国觉得rì本的要求未免太可笑了,英rì同盟是英国套在rì本脖子上的项圈,rì本套上项圈就是英国人的狗,无论如何都轮不到狗来指挥主人。rì本人在rì照败给北洋之后,英国对北洋的战斗力正在重新评估。在做出最终评估结果之前,英国驻华公使也不可能给rì本什么回复。

“告诉rì本公使,我最近没空接待访问。”英国公使干脆利落的给出答复。

rì本公使对吃闭门羹并不意外,失败者没有资格谈条件这是外交中最基本要素。先败给人民党再败给北洋,对rì本外交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其实不仅仅是英国方面,连北洋方面也毫不犹豫的给了rì本闭门羹。想想一个月前,rì本公使求见北洋方面的时候,北洋方面都是笑脸相迎,绝对不敢这样无礼的。

“那些没用的陆军马粪!”rì本公使一面悻悻的坐回自己的马车,一面在心里面骂道。

面对这次战败rì本国内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现代战争是一个很花钱的行动。此次战争前rì本信心满满,人民党一个建立不过8年的组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大rì本帝国的对手。英国的默许,北洋的默认,外交上的胜利让rì本更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兆头。

战前也不是没有人对这场战争忧心忡忡,例如财政大臣高桥是清就以相当含蓄的表示了反对,“人民党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英国与北洋对rì本做出让步,我们与人民党的战争会不会是火中取栗?”

这位曾经在rì俄战争中为rì本实现了五次发行债券,割断了俄国的资金来源,迫使俄国在rì俄经济战中遭到严重的失败,陷入了财政破产困境的功臣一都不敢看人民党。“人民党虽然地处中国内陆,却能够与美国在我国重要的出口产业生丝方面实施打击。这明人民党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但是这种劝诫不仅没有阻止这场战争,反倒煽动起战争支持者的情绪。“如果不能尽快击败人民党,我们的生丝出口何时才能恢复?中国拥有的土地人口都不是我们rì本可以比拟的,单人民党的控制区就几乎能够满足美国的全部需求,不通过战争打破美国对人民党的幻想,我们的丝绸业是没有出路的。”

“山东的权益本来就归德国所有,被人民党通过战争窃取。我们只有打败人民党,才能夺取山东的权益。”rì本首相大隈重信的支持者,陆军部大臣态度强硬的表示。这次陆军要求增加两个师团的编制,凡是支持海军的势力都表示反对,而陆军部急需一次胜利证明自己的能力。

对人民党作战计划最终敲定,各派支持目的各不相同,有认为要夺取中国工业化城市青岛以增加rì本力量的,有认为夺取青岛后可以趁势扩大在山东利益的,也有认为需要打击人民党生丝买卖的,归根结底,这些都是因为rì本近三年经济形势急转直下,原本就十分糟糕的经济因为出现人民党的竞争,特别是人民党与英国签署的定额贸易协议主导了东亚贸易体系后,rì本备受其影响。

战争,战争,战争。rì本通过一次次战争夺取了极大的利润,那么这次想解决当下的困境,战争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为了能够打好这次青岛战役,rì本花了近亿rì元,动员了海军与陆军的两个甲种师团。这不能不rì本还是没有犯下轻视敌人的错误。

但是战争结局有胜有败,rì本以往每次战争都胜利了。可这次战争却以极为耻辱的局面收场。九州师团战死被俘17000余人,战斗部队可以是几乎全军覆没。仙台师团战死5000余人,好在有海军的掩护,总算是撤退下来,而不像九州师团那样被一举围歼。败给人民党或许还能对敌人了解不深,败给北洋则令rì本上下完全不能接受。北洋是满清的继承者,北洋军是一支彻头彻尾的“中**队”,大rì本帝国的陆军怎么能够败给中**队呢?

马车的车轮发出粼粼的声音,rì本公使一想到这次战败,心仿佛被捏住一样疼痛。陆军的马粪们居然能整个师团的被全歼,公使认为死人倒不算什么,可整个师团的装备丢了个干干净净。在rì照,rì军倒也抢掠了一把,但是人民党早就把人和物资带了个干干净净。据rì军进行的做大破规模的坏行动就是把rì照所有的玻璃窗都用枪托导碎了。还运了几十吨钢筋,数百吨水泥。抢掠行动没进行几天,rì军就在rì照丢下几千具尸体,灰溜溜的逃上船,师团所属的炮兵炸毁大炮才得以逃脱。

海军更是觉得委屈,上百的人员伤亡和陆军相比不算什么,打出去的炮弹已经价值不菲。可这些损失与两艘战列舰中弹,十余艘军舰或沉或伤,仅仅维修费最少就需要几百万rì元,整个损失只怕超过千万。海军的损失不见得比陆军少到哪里。

为了推脱责任,海军与陆军互相指责,甚至把责任推到驻华公使这边来。海军部与陆军部难得的达成一致,都认为驻华公使主导的情报部门运作不利,提供的情报上有重大错误,这是导致战败的重大原因之一。驻华公使是海军派的人,陆军马粪胡八道他还能理解,海军部大放厥词就未免太让人伤心。

因为这次战败,刚上台一年的大隈重信内阁倒台,下一任首相无人肯接手。1911年的西园寺公望内阁,191年的桂太郎内阁,191年的山本权兵卫内阁,1914年的大隈重信内阁,rì本四年四内阁,当下甚至到了无人肯接手内阁的地步。

想着国内的局面,rì本公使觉得心脏更加疼痛起来。靠了一次次赌国运的战争,rì本好不容易在危机四伏的时代走到今天的地步,可是仅仅一次战争的失败,rì本就面临着极大的危机。难道rì本的气运就到此为止了么?

心痛胸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rì本公使掏出复方丹参滴丸,弄了几粒吞入口中,不到两分钟,心脏的痛苦感大大消除。复方丹参滴丸也是中国货,更准确的是人民党的产品。这个新崛起的政治势力以可怕的速度在崛起,不仅仅是军事,科技、文化、医疗。现在谁都知道陈克是个化学家兼药物学家。哪怕到了现在,人民党生产的914在亚洲也是口碑很好。甚至在印度市场卖的也不错。所以陈克退出的几款新药在世界市场销路同样很好。在这样一个奇才的带领下,人民党的力量以空前的速度越变越强大,强大到rì本都拿人民党没办法的程度。

当然,这位rì本公使是不知道人民党的实情,所以过高估计了陈克。复返丹参滴丸其实是一款中国的老药,陈克学化学出身的,不少同学兄弟都干医药。大家喝酒吹牛的时候听兄弟们讲述过所谓中成药的知识。中医以实践为主,讲的是药效。解放后中成药发展经历了汤剂(熬药)、大蜜丸(混合了各种药物成份粉碎后掺和蜂蜜揉制,外面用蜡封)、冲剂(中药熬制后减压蒸馏后除去水份,加糖后制成颗粒)、无糖冲剂(汤剂进一步提纯)、滴丸这一系列过程。核心要就是有效成分一步步浓缩。

复返丹参滴丸主要成份是丹参、三七、冰片,陈克搞人民党的制药业,他希望有拳头产品,看到这个配方后觉得极为熟悉,直接就让熬制浓缩,然后加入甘油。甘油是舒缓心血管的常用药。人民党的油脂化工业绝不缺乏甘油,原本的丹参、三七、冰片熬制的药物。这三味药物需要大量种植相应植物,冰片需要樟树类,人民党就把这项工程交给林业学校负责研究。广大劳动群众最不缺乏的就是实践,樟树种植比较成功。不仅冰片的供应得到保证,连带着使用樟脑的风油jīng和清凉油也保证了产量。

人民党针对群众的医疗系统有数不清的用户和实验者,药物实验也得到了保证。经过大量实验与反复改进,191年复方丹参滴丸一经问世,就在世界上引发了极大的轰动。号称是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914、复方丹参滴丸、风油jīng、清凉油,在全世界工业国卖的都不错。一年也有几百万英镑的利润。复方丹参滴丸是军队药厂的产品,加上中药成分复杂,分析不易,人民党也敢大量销售而不怕别人去仿造。

这种几乎可以用坑蒙拐骗来形容的行为,因为药物的药效变成了外国对中医的敬仰。而且外国对草药一直有崇敬,即便到了1世纪也是如此。陈克的欺骗行为大获成功。吃着人民党的药物,一时治疗了rì本公使**上的痛苦,却加重了他心灵上的痛苦。rì本就是缺乏人民党这些能够大量销售的产品,所以工业化速度始终提不上来。rì本公使是个有见识的人物,他已经明确的感受到中国重新崛起的趋势,而且rì本公使非常明白,中国的重新崛起意味着rì本的衰落。好不容易走上了今天的地位,成为英国在远东的合作者。如果再次被中国压倒,rì本就永无翻身之rì了。

或者向rì本国内建议,想方设法的**上除掉陈克吧。rì本公使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在rì本公使看来,人民党的崛起完全取决于陈克一个人卓越的资质与能力,如果除掉了陈克,人民党整体力量至少会损失一半以上。由于rì本海军在远东占有绝对优势,即便是事情败露也不可能让rì本遭受人民党的打击。实力大损的人民党在英国、北洋、rì本的打击下势必会覆灭。到时候rì本依旧可以获取极大的利益。确定了这个念头,rì本公使开始在酝酿给国内的报告。

北洋zhèng fǔ此时可谓志得意满,吴佩孚的北洋第四军伤亡过半,却在rì照打退了rì军。证明在陆战方面北洋军在rì本之上。英国人的态度立刻就起了变化。尽管吴佩孚在人民党的围攻前撤上船队跑路了。不过北洋知道这样的撤退不足以降低自己在英国人眼中的份量,反正英国人也不会认为当下的北洋真的能够战胜人民党。

作为定策的顾维钧当然成为了北洋新贵,袁世凯任命顾维钧为外交部副部长,同时兼任总统秘书处的高级顾问。这个安排一来是为了奖励顾维钧的成绩,二来也有保护顾维钧的意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6岁的年轻人如果短时间内骤获实权,其结果注定是悲惨的。多少人无论如何都要在实际工作中把顾维钧拉下马。袁世凯不仅无数次遭到这样的攻击,他自己对这些手段也玩弄的jīng熟。作为总统秘书处的高级顾问,顾维钧就得经常陪着袁世凯去参加各种会议,经历各种会谈。这也是逐渐培养的重要步骤。

对于接下来的方向,顾维钧的建议就非常简单。“加入协约国,在能力范围内承担起义务。”

在rì照的军事胜利不等于北洋真的能够全面压倒rì本,北洋知道,英国人也知道。等rì本缓过劲来之后,肯定会继续和北洋做对。证明了北洋实力之后,如果想维持这个对rì胜利的形象,莫过于不再参与战争。想不参与战争的最佳方法就是加入协约国。在欧洲战事激烈的当下,一旦加入协约国,英国是绝对不可能让协约国旗下的国家大打出手。那时候就可以借用英国人的力量避免新的中rì战争。

吴佩孚的第四军,四万人伤亡近两万。也就是吴佩孚练兵严格,管束得力,第四军才坚持到了最后。就内部战报上讲,北洋军也有两次几乎崩溃,是吴佩孚本人亲自指挥督战队才压住阵脚。即便如此,在rì本海军的猛烈炮击下,北洋军最后还是没能继续打下去。这才让仙台师团得以从容登船撤退。所以北洋其实也不想继续打下去了。能就坡下驴的时候,袁世凯自然同意。

这时候这个“高级顾问”的头衔就显示出其效果了。也有北洋高级官员试着撩拨一下顾维钧,希望这个不懂事的毛娃娃能够意气用事。顾维钧本来就够聪明,而且他岳父唐绍仪反复交代,“所有事情得让大总统做主。”顾维钧一句“我只是顾问,负责提出建议,做主的事情还是得大总统拍板。”那些撩拨者也对顾维钧没了办法。

袁世凯当然同意加入协约国,不过他却也不着急。“那承担义务一事该怎么讲?”他问道。

“承担义务就是讨价还价,我们能承担什么,不能承担什么,公开和英国人谈。做得到就是做的到,做不到我们也爱莫能助。”顾维钧回答的非常干脆。

“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袁世凯继续问。

顾维钧回答的很认真,“我们的产品就有了销路。人民党这几年为何经济发展的很快,因为他们对外贸易做的极大。人民党讲经济的时候,明确指出有了贸易就有了市场。我们北洋也不是没有工厂,只是没有销路。承担的义务里面大可向协约国销售他们必须的商品。各个工厂有了生意,就能红火,就能发展。zhèng fǔ的税收也自然能够提上来。”

一听能赚钱,北洋的重臣们都是眼睛一亮。这些人早就想发财,若是局面如同顾维钧所,能够和英国人达成买卖协议,那可真的是大捞一笔的好机会。难得的,这次没人夹枪带棒的去难为顾维钧。

“那加入协约国之事不妨就由少川负责了。”袁世凯对唐绍仪道。唐绍仪与顾维钧都字少川。但是顾维钧绝对不会傻到认为袁世凯要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来做。所以他一声也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