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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阿卡-小叶

阿朱阿紫的小屋中,阿卡把那把熊罴之刃握在手中,指尖缓缓抚摸剑身,独自发呆。那次重伤醒来之后,阿卡身上的衣物尽数被损毁,身无长物,只有这一柄大剑在自己身边。野蛮人男子自从襁褓开始,就为战斗而生,从小到大,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搏斗和较量。对他来说,身边的武器总是最忠诚的朋友。阿卡持剑的手稳健而有力,但是他的心里,此时却有微微的战栗。他能感觉到这把剑上有一种亲切的气息,阿卡很想从中找回一丝记忆。

阿卡甚至能肯定自己是忘记了一些事情,或者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有些模糊的片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在他想去靠近触摸的时候,却又偏偏沉淀下去,总是拼不出清楚的映象。

阿朱就这样看着阿卡靠在墙角默默坐了几个小时,从正午艳阳满天到黄昏日落西沉,这个高大的男子就静静的坐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起身,只反复抚摸那把从不离身的大剑。落日的余晖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倔强而坚毅的轮廓。只是那双眼睛里,阿朱看到的却是隐藏不住的痛苦和落寞。阿卡本不是多话的人,此时他面色沉默,从七色宫回来之后,他就一个人在那里发呆。阿朱很想和他说点什么,日渐西斜,阿卡的影子越拉越长,她却迟迟不敢开口。

“阿卡,说不定我能帮你。我曾经学过一种‘拾魂术’,据说能在某种程度上催眠人的意识,帮助被施法者找回失去的记忆。不过这种法术也是我在一本很古老的魔法书上无意中翻到的,是不是真的有用,我也不太清楚,我从来没有真的使用过。你要不要试一试看?”

“好啊,怎么试?”阿卡从沉默中抬起头。

“你就保持刚才的状态就好。对,还是拿着这把剑,那上面说不定有你的信息。然后放松精神,慢慢把你能想到的记忆片断留聚在一块。”阿朱站在阿卡身旁,从一个铜锈斑驳的古老盒子里抓出一把香料,抛撒在阿卡四周,轻轻地开始吟唱拾魂术的法咒。这种法咒不像通常的魔法咒语那样生涩难懂,却如同婴儿睡床边的摇篮曲一般轻柔。屋子里弥漫着魔法香料的奇异薰香,阿朱双手放在阿卡头顶,指尖浮起白色光芒,声音温婉柔和,仿佛暖风拂过。

过了半晌,阿朱额头已有细小的汗珠渗出,阿卡感到心神安宁,觉得好像回到幼时母亲怀中一般,浑身暖洋洋十分舒服。不过即便如此,脑中的记忆仍是空荡而破碎,拾魂术似乎对阿卡并没有什么作用。野蛮人心智坚韧,从小就在严酷的环境中训练,原本极不容易受外界影响。阿卡天生对灵觉和冥想有超强的悟性,一些类似催眠和心智控制之类的法术,对阿卡很难生效。虽然他对阿朱十分信任,几人共处这么久,对她的魔法气息波动并不排斥,但是多年的磨炼出的灵识意志却几乎丝毫不受阿朱魔法控制。

阿卡握着大剑,忽然在剑身末端摸到一处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几个小字,上面写着:阿卡-小叶。

一时间似乎所有的记忆都涌入阿卡脑中:记忆中的人,消失的片断,被重击受伤的情形,相见和分别的话语,还有彼此的约定......阿卡触摸着剑身上刻着的那几个小字,所有的一切顿时都变得无比清晰。

阿朱看到了阿卡的反应,自然也看到了那几个小字。阿卡出现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情,他虽然每天剑不离身,却从来没有想到看看剑上有什么字迹。那剑上刻着的字只有米粒大小,几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如果不是仔细抚摸,根本发现不了。

“‘小叶’,这就是你一直要想起的那个人么?这几个字一定是她刻在你的剑上的吧。她把你们的名字刻在一起,应该是你很亲近的一个人呢。”阿朱看着那几个隽秀的小字,心中仿佛有些恍惚和失落。

这时阿紫匆匆忙忙推门进来,对阿卡说道:“阿卡,我找到那辆马车的踪迹了。这辆马车是克鲁茨公爵府的,是帝国圣骑士统领家的马车。我这个猎人的追踪本领可不是盖的吧!”阿紫进来的时候一脸兴奋,却发现阿卡、阿朱神色却有些怪怪的,好像对她努力探来的伟大发现没有给予充分的关注。

“果然我看得没错,马车上真的是小叶。”阿卡站起身来,黯然说道。

“小叶?那是帝国第一骑士克鲁茨公爵的女儿啊。听说在罗格里斯帝国的光辉城堡中,再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少女了。阿卡,你......认识她么?”阿紫问道。

“恩。”从阿卡嘴里说出的,就只有这一个字。这一个字说生涩而艰难,却又无比坚定。

“她在你的剑刻上你们的名字,那你们应该......应该是很好的吧?”阿朱说道。

“是的,我们是很好......很好的。”阿卡握紧手中的大剑,眼光只落在剑身的小字上,仿佛又看到小叶在他面前努力忍住泪水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当你提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总是一半是甜蜜,一半不开心呢?”阿朱看到阿卡握住大剑的手不住颤抖,显得紧张而痛苦。

“小叶的父亲,克鲁茨公爵,他很不原意我们在一起,他......”阿卡只是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我明白了,把你打成重伤,差点送命的那个人,就是克鲁茨公爵对不对?”阿朱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阿卡仿佛伤口被揭开一般,语气竟然有些凶狠。

“这不难猜阿,克鲁茨公爵是帝国第一骑士。当时你在格拉瑙河受伤的地方,距离公爵府并不远,河岸上的沙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炸开一个大坑,足有几十米方圆。除了帝国武力第一的圣骑士,谁有这么大的威能?”阿紫说道。

阿卡本来不想提这件事情,不管克鲁茨公爵怎样对他,毕竟这是小叶的父亲。小叶那日抿紧嘴唇抓住阿卡的手,努力忍住眼中泪水所说的话,此时便如同在耳边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