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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此时天色渐亮,徐达亿和赵克死里逃生,说不出的胸中畅快,互相对望一眼,感情又深了一步。眼看快接近城门了,为防万一,徐达亿让手下骑兵让出一匹马给梁蓉蓉,又给她戴上头盔,借了件外袍给她披上,轻绑双臂,方才继续前进。

刚进城,迎面忽然来了数骑,为首的正是杨直。徐达亿心中不由“格登”一下打了个突,暗叫倒霉。却见杨直高声道:“大清早的,这是从哪儿来啊?”徐达亿强做笑脸,答道:“原来是杨将军,我接到报告说敌营忽然发生骚动,怕有什么变化便亲自去探查了一番,这不,正要去向牛大人报告呢。”

杨直一时找不到毛病,正要告辞,忽然眼光转向梁蓉蓉,脸上微露讶意,问道:“这是抓到的俘虏吗?长的倒挺俊的。”徐达亿扭头一看,顿时觉得头皮一炸,原来匆忙中竟忘了取下梁蓉蓉的耳环,脚上的女式战靴更是大大的破绽,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尚有些昏暗的光线让杨直注意不到这些地方,一边强自镇定,笑道:“是啊,抓了个小贼,正要回去仔细审问呢。”随即对下边道:“还不押往军营,好生看管。”

“是。”军校心领神会,赶紧领着大家向着军营驰去。徐达亿又对杨直道:“军情紧急,达亿这就告辞,请了。”说完,一催坐骑,和赵克一起向前而去。杨直看了看徐达亿的背影,又望了望他们驰去的方向,嘴角牵了牵,英俊的脸上浮上了一层诡秘的笑容。

徐达亿见了牛康,报告了敌营骚动的情况,建议加强戒备,至于俘虏的事,既然被杨直见到了,自然不敢隐瞒,只说抓了一个小贼正在审问,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牛康倒也没有深究。

徐达亿趁机又向牛康介绍了赵克,言明赵克乃是被胁迫加入贼军,如今弃暗投明,愿从此报效朝廷,戴罪立功等等。牛康素来喜爱武勇之人,见赵克身材魁梧,身中数创却行若无事,不由心中大喜,当下好言安抚,又封赵克为军侯,安排到徐达亿帐下听令,赵克赶紧躬身谢过。

走了出来,徐达亿暗呼了一口气,心里直叫侥幸。抬头看看天色已大亮,劳累了一晚,忍不住便有些困倦,当下就和赵克一起回宅休息。

次日一早,徐达亿刚起来就接到都尉府的将令,陪牛康视察城外大营。徐达亿不敢怠慢,领着赵克等人匆匆赶往城门。到了不一会儿,就看见牛康带着两百名骑兵护卫着赶了过来,却意外地没看见杨直,不过因为最近和杨直的关系越来越僵,徐达亿倒也乐得眼不见为净。

视察完毕回到城内,已是日近西山。徐达亿心中挂念梁蓉蓉,告别了牛康就直奔军营而去。进到大营,却没见到梁蓉蓉,找来守卫的士兵一问,回说晌午的时候就被杨直拿着牛帅的手令给提走了。徐达亿一听就火了,一脚把那个士兵给踹倒在地,怒道:“混蛋!谁让你放人的?”

赵克赶紧上来劝道:“有牛帅的将令,士兵们如何能挡得住,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去打听一下吧。”徐达亿听了,一言不发,转身提着红缨长枪就向门外冲去。赵克见了,急忙让人去城头上找宋孟,又集合士兵以防不测,自己出门上马直追徐达亿而去。徐达亿骑在马上,心中悔恨、恼怒、担忧、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管猛催战马,街上行人纷纷惊叫闪避,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

到了牛康哪儿一问,管理牢狱的军吏却并不知情,徐达亿心中更是惊怒。他素知杨直好色残暴,梁蓉蓉又是刚烈火暴的性子,而且现在偏又是以俘虏的身份落在杨直手里,结果会怎样徐达亿想都不敢想。当下他一边飞马赶往杨直府上,一边让赵克召集的士兵在杨府外待命。

见徐达亿摆明了要不回梁蓉蓉就要动手火并,赵克不禁吓了一跳。梁蓉蓉虽然身份特殊,又事关和恐胡军的约定,不过擅自调动军队,攻击本军将校,已经是形同叛逆了,徐达亿应该不会不知道其中的轻重关系。既然知道还要如此冒险行事,这中间只怕多半还有些感情纠葛在内了。

对徐达亿如此意气用事,赵克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看了看徐达亿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杀气腾腾一副要暴走的样子,赵克知道现在是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而去。

不提赵克赶去调来招集的士兵,单说徐达亿飞马来到杨府,借口有事,也不等守门的士兵通报就闯了进去。守门的士兵待要阻拦却哪里拦得住,又识得徐达亿是本城的将领也不敢真的拿刀戟弓箭招呼上去,只好赶紧去向杨直报告。徐达亿冲进府内,一把抓住一个管家模样的一问,果然不出所料,杨直把梁蓉蓉带回了府内,就关在了后院厢房。

逼着管家带路至后院,果然看见一间厢房门外站着一个执戟卫士,门上还上了一把大锁。徐达亿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冲上去挥起戟钺就是一扫,将那个卫士连人带戟撞飞了出去,又挥钺砍断了大锁,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刚进房门,迎面“呼”的一下飞过来一只小坛子,随即就听见一声怒喝:“滚!”正是梁蓉蓉的声音。徐达亿一面侧身让过,一面大叫:“是我!”见进来的是徐达亿,梁蓉蓉先是一楞,随即大喜,扔下手中的又刚拿起的茶壶一类的东西,纵身扑了过来,狠掐了徐达亿一把,道:“你个小子,这么晚才来。”说完,扑在徐达亿怀里,紧紧抱住,再也不肯松手。

徐达亿一手拄着长枪,一手紧搂着梁蓉蓉,心神激荡,快活得好象胸膛要炸开来一般。这一刻,他生平又一次体会到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